晚上十点多，武明空刚把母亲的日记残页放进密码盒，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没有来电显示，只有一串乱码似的数字，她犹豫了两秒接起来，听筒里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沙哑声：“武总监，别查玲珑了，也别翻你母亲当年的事，对你没好处。”
武明空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手机的指节瞬间泛白：“你是谁？我母亲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管我是谁，” 对方的语气带着恶意的警告，“再往前凑，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你母亲那点见不得人的往事，要是在集团传开，你这总监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电话 “咔嗒” 一声挂了，武明空还僵在原地，耳边反复回响着 “母亲的往事” 几个字。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冷风从纱窗缝钻进来，却吹不散心里的寒意。对手是谁？是被查得紧的李彬狗急跳墙？还是一直看她不顺眼的王皇后放的狠话？又或者是萧淑妃想逼她退出谈判？
无数猜测涌上来，可越乱她越清醒 —— 对方敢拿母亲的事威胁，说明已经摸清了她的软肋，也恰恰证明，她查的方向没错，已经戳到了对方的痛处。她不能慌，一慌就中了圈套。
第二天一早，武明空没去公司，先给许敬宗打了电话，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慌乱：“敬宗，帮我办三件事。第一，找两个退伍军人，最好是有安保经验的，从今天起 24 小时跟着我，上下班通勤、住的地方都要覆盖。第二，我家的门锁换成最高级的 c 级锁，再装个能连我手机的监控，办公室的文件柜也换成带密码的，重要资料全加密存起来。第三，帮我排查一下最近接触的人，尤其是玲珑那边的供应商和合作方，看看有没有可疑的。”
许敬宗是老江湖，一听就知道出事了，没多问只答：“武总放心，我现在就去办，中午前给您回话。”
中午不到，许敬宗就带着两个人来见武明空。那两个安保人员身材挺拔，眼神锐利，递上的安保方案写得清清楚楚：早中晚通勤路线规划、住宅周边巡逻时间、应急联络方式，甚至连突发情况的处置流程都列好了。“武总，门锁已经换完，监控 App 我装在您手机上了，实时画面随时能看。” 许敬宗把手机递给她，“可疑人员还在排查，暂时没发现异常，但李彬昨天跟王浩见了三次面，每次都关着门，萧淑妃今天上午去了陈默办公室两趟，好像在说什么急事。”
武明空点开监控 App，看着家门口的实时画面，心里踏实了些：“继续盯着李彬和萧淑妃，尤其是萧淑妃跟陈默的接触，一有动静立刻告诉我。”
下午到了公司，武明空召集令狐嘉、李义府几个核心成员开短会。她没提威胁电话的事，只敲了敲桌子说：“最近并购谈判到了关键期，可能会有对手搞舆论干扰，或者放些假消息出来。你们不用管这些杂音，令狐嘉盯紧财务数据，李义府抓死技术评估，敬宗负责监控对手动向，咱们各司其职，只聚焦玲珑的风险核查。”
李义府看着她眼底淡淡的红血丝，忍不住问：“武总，您是不是没休息好？要是有什么事，您跟我们说，别一个人扛着。”
武明空勉强笑了笑，把话题岔开：“没事，就是最近熬夜多了点。对了，玲珑上次给的专利清单再核一遍，我总觉得维护费有点问题。” 她不想把团队卷进个人风险里，母亲的事是她的私事，并购谈判是公事，不能搅在一起。
散会时，许敬宗悄悄留了下来：“武总，是不是有人针对您？需要我查那个匿名电话的来源吗？”
“不用，” 武明空摇头，“查也未必查得出来，反而打草惊蛇。他们敢威胁，说明心里有鬼，咱们只要把玲珑的问题查透，就是最好的反击。”
周一的并购谈判会，武明空故意换了身素净的西装，没化妆，头发简单挽在脑后，往会议桌尾一坐，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手里攥着支笔，眼神直直地盯着萧淑妃递来的协议草案。
萧淑妃以为她被上周的威胁吓住了，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明空，你看这协议咱们改了三版了，支付条款从 5000 万营收降到 3000 万，技术整合也不用你们费心，全权交给玲珑来做，差不多就行了，今天把草案定下来吧？”
武明空没接话，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嗒” 的一声轻响，原本还在翻资料的李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这才抬眼，声音平得像冰：“1 个月内完成技术交接？”
萧淑妃愣了一下，点头：“对呀，李总都保证了，交接没问题。”
“玲珑的核心技术团队，张工上周五提交了辞职报告，刘工怀孕八个月开始休产假，剩下的三个都是去年刚招的应届生，” 武明空把一份打印好的《人员变动表》推到桌子中间，纸页划过桌面的声音格外清晰，“你让谁来交接？让应届生教我们的工程师？还是你萧总监亲自上手操作？”
李彬的脸瞬间白了，支支吾吾地辩解：“我…… 我们可以临时招聘，最快一周就能到岗……”
“临时招聘的人懂玲珑的核心算法吗？” 武明空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得像刀，“玲珑的技术平台跟咱们‘昭仪’系列的适配测试，光熟悉参数就得三个月，你说一周到岗，一个月交接，是拿李氏的生产线当儿戏，还是觉得我们好骗？”
坐在旁边的老周跟着点头：“明空说得对，技术交接不是过家家，没人手一切都是空谈。”
萧淑妃的脸挂不住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把话题转到专利上：“就算人员差点，玲珑的专利值啊！每年维护费才 50 万，比咱们自己研发划算多了。”
武明空朝令狐嘉抬了抬下巴，令狐嘉立刻把一份专利局的缴费凭证拍在桌上：“萧总监，您看看清楚。玲珑有 3 项实用新型专利，每年维护费 20 万；7 项发明专利，每年 80 万，加起来 100 万。您说的 50 万，是只维护一半专利，还是打算等专利过期了就不管了？”
李义府跟着补充：“而且那 3 项实用新型专利，保护期只剩 2 年，到期就是公知技术，谁都能用。咱们花 5000 万并购，买一堆快过期的专利？这笔账划算吗？”
数据摆得明明白白，萧淑妃和李彬再也没了之前的底气。张诚想帮腔：“专利只是一方面，主要是玲珑的技术能帮咱们省研发时间……”
“省研发时间，然后承担生产线卡顿的风险？” 武明空转头看向张诚，语气里带着反问，“上次测试‘昭仪’系列和玲珑技术的适配性，出现了三次数据延迟，你当时也在场。要是大规模生产时出问题，生产线停一天损失 200 万，这个责任你承担吗？”
张诚被问得哑口无言，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老赵也开口打圆场：“明空考虑得是周全些，这些细节确实得落实，不然签了协议也是麻烦。”
萧淑妃气得拍了下桌子：“武明空，你就是故意拖延！丽质那边都跟玲珑接触了，再拖下去这块肥肉就没了！”
“肥肉要是有毒，吃了会死人的。” 武明空把笔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把真实的人员补充计划和专利维护费明细交上来，咱们再谈。不然这会开着也没意义。”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萧淑妃和李彬在会议室里脸色铁青。走到走廊上，令狐嘉跟上来小声说：“武总，刚才那一下太解气了，萧淑妃脸都绿了。”
武明空没笑，只是低声说：“这才刚开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三下午，武明空正在看令狐嘉整理的财务对比表，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李义府抱着一叠报告冲进来，脸色白得吓人：“武总，出大事了！玲珑的核心技术有致命缺陷！”
武明空心里一沉，赶紧让他把报告放在桌上：“慢慢说，怎么回事？”
李义府指着报告里的测试数据图，手都在抖：“我们秘密找了三个行业专家，连着测了三天，发现玲珑的核心技术平台底层架构有问题！要是跟咱们的‘昭仪’系列对接，每运行三个月就会出现大规模数据卡顿，严重的时候生产线都得停！”
他翻到下一页，指着专家意见说：“您看，专家都确认了，这个缺陷不是后期使用出的问题，是设计的时候就有！玲珑的技术团队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就是故意隐瞒！”
武明空拿起报告，一行行仔细看。测试视频截图里，“昭仪” 系统的运行进度条突然卡住，屏幕上跳出 “数据传输错误” 的提示；专家意见里写着 “缺陷无法短期修复，需重构底层架构，预计耗时 6 个月，研发费用 2000 万”—— 这哪里是并购，分明是给李氏埋了个定时炸弹。
“他们是想把这个烂摊子甩给咱们，” 武明空攥紧报告，指节都泛白了，“5000 万并购款，再加上 2000 万修复费，还有生产线停工的损失，这是要把咱们的新能源项目拖垮啊！”
李义府急得直跺脚：“那咱们赶紧把这个证据抛出去，直接否定并购！让萧淑妃和李彬吃不了兜着走！”
武明空却摇了摇头，把报告锁进密码柜：“现在不能抛。”
“为什么？” 李义府一脸不解，“这证据够致命了啊！”
“现在抛出去，萧淑妃肯定会说咱们故意找专家抹黑玲珑，甚至可能让玲珑临时改参数蒙混过关，” 武明空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咱们要等一个最关键的时机，比如董事会或者李治总在场的正式场合，把这个缺陷证据，再加上他们财务造假、人员流失的证据一起抛出来，让他们没机会辩解，一举把他们的阴谋彻底揭穿。”
她顿了顿，又说：“而且这个缺陷，说不定能牵出更多问题。玲珑的技术创始人郑博士，之前不是因为跟李彬理念不合被边缘化了吗？他肯定知道内情。你想办法通过你导师联系他，别暴露咱们的身份，先探探他的口风。”
李义府这才明白过来：“我懂了，武总！我这就去联系我导师，另外我把测试视频和专家意见再整理一份，加密存好，绝对不让第二个人知道！”
武明空点头：“嗯，这事除了咱们核心几个人，谁都不能说。尤其是老周和老赵，他们立场还不稳，万一走漏风声就麻烦了。”
李义府刚走，许敬宗就进来了：“武总，萧淑妃刚才又去了陈默办公室，好像在说要找李治总单独汇报，还提了‘丽质要签约’的事，想逼李治总拍板。”
武明空冷笑一声：“她急了。你继续盯紧她，要是真定了汇报时间，立刻告诉我。另外，查一下玲珑最近的资金流向，我怀疑他们不仅技术造假，财务上也有问题。”
许敬宗应下来：“我这就去查，晚上给您结果。”
办公室里只剩武明空一个人，她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里清楚，这场仗越来越险了，但她手里已经握住了最致命的武器，只要时机一到，就能给对手致命一击。
为了迷惑萧淑妃，武明空在第二天的谈判预备会上故意 “松口”：“只要你们能提供真实的人员补充计划，还有明确的专利维护方案，我可以同意把草案提交给李治总过目。”
萧淑妃果然上钩，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这才对嘛！明空，我就说你不是故意拖延的人。李彬，你今天晚上就把资料整理好，明天一早给武总送过来！”
李彬连连点头，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放松。武明空心里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行，我等着你的资料。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再发现数据造假，咱们这谈判就彻底不用谈了。”
散会以后，令狐嘉不解地问：“武总，您真要把草案提交给李治总啊？咱们不是有技术缺陷的证据吗？”
“当然不是，” 武明空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我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主动露出马脚。李彬要是真敢造假，咱们就多一份欺诈的证据。敬宗，你安排个人跟着李彬，看看他怎么弄这份资料。”
许敬宗立刻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一离开公司就有人跟着。”
果然，晚上十点多，许敬宗就传来了消息：“武总，李彬找了个中介，花 5 万块做了三份假的招聘合同，还伪造了社保缴费记录，想蒙混过关。交易过程我们都拍下来了，中介的证词也录了。”
武明空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这下证据更充分了。令狐嘉，你把这份假合同和之前的财务造假数据整理到一起，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第二天一早，李彬果然把 “人员补充计划” 送了过来，上面写着 “已招聘 3 名核心技术人员，下周正式入职”，还附了假合同和社保记录。武明空翻了翻，没戳破，只是说：“我先看看，没问题的话下午跟萧总监碰一下。”
李彬走后，武明空召集核心团队开了个短会，把技术缺陷的证据和李彬造假的新证据摆出来：“现在咱们手里的牌很稳了。李义府，你继续跟你导师对接，争取联系上郑博士，拿到更直接的证据；令狐嘉，把所有证据整理成报告，标注好重点；敬宗，盯紧萧淑妃和李彬的动向，尤其是他们跟李治总的接触。”
李义府有点着急：“武总，萧淑妃还在跟陈默磨，要是她真找到机会跟李治总单独汇报，咱们怎么办？”
“别急，” 武明空安抚道，“李治总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他最看重的是集团利益。萧淑妃越是急着推进，越容易暴露破绽。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她顿了顿，看着所有人：“咱们要的不是简单否定并购，是要彻底揭穿萧淑妃和李彬的欺诈阴谋，让他们再也没法在集团立足。所以这口气必须憋住，等证据链完全闭合，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团队几个人都点了点头，之前的急躁也慢慢平复下来。武明空看着桌上的证据，心里清楚，这场仗他们已经赢了大半，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那个能一击必胜的时机。
周五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许敬宗匆匆跑进武明空的办公室，脸色有点发白：“武总，不好了！萧淑妃搞定陈默了，下周一上午十点，她要单独跟李治总汇报并购进展！”
武明空手里的笔 “嗒” 地掉在桌上，她赶紧捡起笔：“怎么回事？陈默怎么敢答应她？”
“萧淑妃威胁陈默，” 许敬宗递过来一张手机截图，是萧淑妃发给陈默的邮件，“她说‘玲珑已经跟丽质谈妥了，下周二就签意向书，要是周一前不能跟李总汇报，导致李氏错失并购机会，所有责任都由你承担，集团会追究你的失职罪’。陈默没办法，只能答应了。”
武明空看着邮件里强硬的措辞，心里一沉 —— 萧淑妃这是破釜沉舟了，想绕开她这个监督人，直接跟李治总施压，用 “丽质抢单” 的紧迫感逼李治总拍板，一旦形成既定事实，再想推翻就难了。
“还有更糟的，” 许敬宗又补充道，“李彬把那份假的人员补充计划交上去了，萧淑妃还伪造了一份‘丽质的意向书复印件’，虽然没有公章，但看起来跟真的一样，她打算拿着这个跟李治总说‘再不签就晚了’。”
武明空赶紧让许敬宗把假意向书拿过来，翻了两页就笑了 —— 上面的条款格式跟丽质的正式文件完全不一样，明显是找人随便做的。但李治总平时不直接接触这些细节，要是被萧淑妃的 “紧迫感” 忽悠住，还真可能上当。
“武总，要不咱们现在就把技术缺陷的证据给李治总送过去？” 许敬宗着急地问，“再晚就来不及了！”
武明空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现在送证据，显得太刻意，反而会让李治总觉得她是在故意阻挠；可要是不送，萧淑妃周一单独汇报，真把草案定下来了，后续就麻烦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问许敬宗：“李治总下周的日程表出来了吗？除了周一上午的汇报，还有没有其他会议？”
“有！” 许敬宗立刻说，“周一下午两点有个高管扩大会，讨论新能源项目的推进，萧淑妃、李彬还有咱们都要参加。”
武明空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主意：“现在不送证据。你去查一下那份假意向书的来源，还有丽质最近的并购动态，最好能拿到丽质没跟玲珑接触的证据。另外，让李义府尽快联系郑博士，哪怕只拿到他的口头证词也行。”
许敬宗有点不解：“武总，这来得及吗？只剩两天了！”
“来得及，” 武明空站起身，眼神坚定，“萧淑妃想玩‘先斩后奏’，那咱们就陪她玩。周一上午让她汇报，下午的高管会上，咱们再把所有证据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她的阴谋。到时候不仅李治总知道真相，整个高管层都能作证，她想翻身都难。”
但她心里也清楚，这两天至关重要。萧淑妃肯定会抓紧时间做最后铺垫，李彬也可能会有新的动作，而他们必须在两天内拿到丽质的佐证和郑博士的证词，才能确保下午的反击万无一失。
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