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中午,武明空没吃饭,在小会议室里反复调试设备。
电脑屏幕上是浓缩到 3 页的 ppt,红笔标着 “王派系阻挠点”,桌上放着柱状图 ——“业务停滞天数 - 损失金额”,每一笔都算得清清楚楚。她甚至准备了 “应对质疑的话术”,比如 “为什么选新能源和生产部试点”“第三方机构有哪些备选”,就怕汇报时出错。
对着镜子整理衬衫,把头发扎得更紧,还涂了点口红 —— 想让自己看起来 “不那么疲惫”。手机里,许敬宗发来消息:“生产部已经停工 2 天,您汇报时务必提一下。” 武明空回复 “知道了”,手心又开始出汗。
下午 2 点 50 分,她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走一秒,心跳就快一分。桌上的热咖啡冒着热气,她喝了一口,却没尝出味道。
3 点整,电脑屏幕亮起,李治出现在画面里。他靠在病床上,脸色比上次更清瘦,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但眼神依旧锐利,像能看穿人心。
“开始吧,说说预算小组的情况。”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武明空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武明空深吸一口气,打开 ppt:“动态预算方案的核心是‘预算绑定绩效、动态分配、透明问责’,试点选了新能源和生产部 —— 新能源是战略核心,生产部问题最突出,推行后预计审批效率提升 50%,浪费减少 40%。”
她尽量保持冷静,条理清晰地讲方案、说试点,可讲到 “阻力” 时,还是忍不住带了情绪:“张总监要求补充近五年历史绩效数据、第三方机构资质,刘总监要求明确预算公示形式,这些细节我们正在整理,但业务已经停了 —— 新能源错过补贴申报,生产部停工,损失近 600 万。”
说到 “基层抱怨” 时,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我已经尽量快了,可他们就是拖着,我怕再这么下去,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她赶紧低下头,怕李治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 这是她第一次在李治面前 “露怯”。
整个汇报过程中,李治没打断,只是偶尔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病床护栏,发出轻微的 “嗒嗒” 声。他的眼神始终落在屏幕上,却看不出是 “认同” 还是 “不满”,这让武明空心里更没底。
汇报完,武明空刚想补充 “补充细则的进展”,李治突然开口:“王皇后没直接反对方案,只让下属提细节要求,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她愣了一下 —— 她之前只觉得是 “拖字诀”,没深想背后的逻辑。
“可能是怕直接反对,被说‘阻碍改革’,所以用‘细节’当借口,既安全又能拖时间。” 武明空定了定神,尽量客观地回答。
李治没评价,又问:“为什么选新能源和生产部试点?这两个部门一个是你主管,一个是老周主管,王皇后会不会说你‘选自己人,不公平’?”
“我跟老周沟通过,他同意试点,后续会公开数据接受监督。” 武明空赶紧解释,“而且这两个部门一个是战略核心,一个问题最突出,试点效果会更明显。”
李治追问:“数据怎么公开?公开哪些指标?”
“每月公开预算使用进度、绩效达成率、业务推进情况,全透明,不让人有话说。” 武明空答得很肯定。
第三个问题来得更直接:“业务损失 600 万,能不能挽回?”
武明空摇头:“补贴错过了申报期,违约金已经要付了,只能尽快推方案,减少后续损失。”
李治沉默了几秒,手指停止敲击护栏,直视镜头:“你觉得,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武明空脱口而出:“一个明确的决策,压服反对的人。” 这句话说完,她屏住了呼吸 —— 这是她最直接的 “求助”。
面对武明空的 “求助”,李治却只是淡淡说:“知道了。会议材料发我邮箱,包括补充细则、业务损失清单、试点计划。”
没有说 “我会帮你”,没有说 “方案要不要推”,甚至没安慰她一句 “辛苦了”。
武明空愣住了,想问 “您到底怎么决定”,却又不敢 —— 李治的气场太沉,她怕得到 “否定” 的答案。
“好好休息,别太累。” 李治说完,不等她回应,就示意陈默挂断视频,屏幕瞬间黑掉。
武明空还维持着 “准备继续汇报” 的姿势,手里握着笔,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可心里却像被泼了冷水。
她坐在会议室里,发呆了半小时。许敬宗发来消息问 “汇报怎么样”,她只回复 “还不知道”。
回到办公室,小周、老陈、小陆围过来,她只能强装镇定:“李总说要看看材料,再做决定。” 三人脸上的 “期待” 瞬间变成 “失落”,小陆小声说:“要是李总也不支持,咱们怎么办?”
武明空没回答,躲进里间,看着窗外 —— 她说了这么多,李治就只回复了 “知道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四晚上,武明空把汇报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李治问的三个问题都很关键,说明他认真听了;他让发材料,说明他想深入了解;可他为什么不表态?是在权衡利弊,还是在考验她?
给陈默发微信:“李总看完材料,会有后续指示吗?” 他回复:“李总最近身体不太好,处理事情会慢一点,您再等等。”
“慢一点”—— 这三个字让武明空更困惑。李治平时做决策很果断,这次为什么 “慢”?是身体原因,还是另有考虑?
她看着电脑里李治的照片,突然意识到 —— 李治从来不会做 “没意义的事”,他找她单独开会,肯定有目的,只是她没看懂。
这种 “猜不透” 的感觉,比 “被反对” 更让她煎熬。她不知道,这场 “无声的聆听”,到底是 “希望” 还是 “失望” 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