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城的天刚蒙蒙亮,城墙上的号角声便撕裂了清晨的死寂。魏坤的“镇妖卫”如同蝗虫过境,马蹄踏碎晨雾,铁甲摩擦声刺耳难耐,挨家挨户的砸门声与百姓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将这座城池的压抑推向了顶峰。问心宗旧址的山谷中,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反抗者们正按照既定计划收拾行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昨夜潜伏在城中的暗探传回密信,魏坤已调集三千精锐,由心腹大将赵烈统领,正循着山林间的痕迹搜捕而来,山谷外围的隐蔽阵法最多只能再支撑一个时辰。
谢昭言站在山谷入口的石门后,玄色长袍被晨露打湿,贴在后背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衣摆上未干的血渍是昨日突围时留下的痕迹。他掌心紧握着破妄镜,镜面传来微弱却坚定的暖意,那是沈逸尘的气息,如同暗夜中的星火,支撑着他在绝境中保持冷静。目光扫过身后的反抗者们,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里,有稚气未脱的半妖少年,握着武器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有白发苍苍的问心宗老修士,腰间别着祖传的佩剑,眼神却依旧锐利;还有些寻常百姓,因家人被魏坤迫害而毅然加入,手中只有削尖的木棍,却依旧挺直了脊梁。
“谢公子,都准备好了!”狐千机快步走来,白色长袍上沾了些草叶与泥土,琥珀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他手中握着一卷湿漉漉的布条,上面是刚破译的暗探密信,“林月师姐已经带着老弱妇孺先行出发,沿着后山密道往山脚去了。我们这边收拢了所有能用的物资,干粮、伤药、符箓都已分装完毕,随时可以撤离。”
谢昭言点头,目光落在人群末尾的小念身上。小姑娘被林月护在身后,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破旧的青鸾花香囊,见谢昭言看来,她挣脱师姐的手跑过来,将香囊塞进他掌心:“谢公子,这个你拿着。沈公子说过,青鸾花能带来好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还要带着沈公子一起,我还想再听他讲青鸾族的故事。”
香囊上的青鸾绣纹早已磨损,边缘的线头随风飘动,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谢昭言指尖捏着粗糙的布料,心中一暖,俯身摸了摸小念的头:“放心,我和沈公子都会平安回来的。你跟着林月师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乱跑。”
小念用力点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信任,转身跑进了先行队伍的末尾。
谢昭言直起身,转头对众人沉声道:“魏坤的大军已逼近山脚,最多一个时辰便会抵达这里。山谷阵法撑不了太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今日,我们要前往忘川泽。”
“忘川泽?”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阵惊呼声。一名二十多岁的半妖修士脸色发白,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惶恐,“谢公子,您没说错吧?那里是两界交界的险地,灵力混乱得能撕裂修士的经脉,还有无数高阶邪祟盘踞,进去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是啊谢公子!”另一名中年修士附和道,他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是昨日突围时留下的伤,“我们不如往南去妖域,那里有狐族、狼族的部族庇护,总比去忘川泽送死强!”
“往南?”谢昭言摇头,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魏坤早已料到我们可能逃往妖域,昨日便已在城南布下重兵,设下三重结界。结界由玄门长老亲自坐镇,灵力充沛,我们带着老弱妇孺,行动迟缓,根本无法突破封锁。一旦被追兵缠住,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一张张带着疑虑的脸庞,继续说道:“而忘川泽虽险,却有三大优势。其一,那里灵力混乱,魏坤的追兵无法通过灵力轨迹追踪我们的气息,就算他们敢闯入,也会因灵力失控而实力大减;其二,忘川泽常年被浓雾笼罩,地形复杂多变,沟壑、沼泽、密林遍布,便于我们隐藏身形,躲避追击;其三,那里是两界交界的缓冲地带,魏坤的势力尚未完全渗透,且他急于筹备祭祀邪器的仪式,短期内不会抽调大量兵力深入险地搜捕,我们正好可以趁机立足,积蓄力量。”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展开在众人面前。地图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线条,中央位置画着一个小小的石屋图案,周围还刻着几道古老的符文。“更重要的是,忘川泽深处,藏着谢临渊先祖的遗物。”
“谢临渊先祖的遗物?”众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好奇,连一直沉稳的狐千机也忍不住凑近了些,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探究。
“不错。”谢昭言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石屋图案,眼中带着几分肃穆,“我自幼在玄门藏书阁中研读古籍,曾在一本失传的《临渊手记》中见过记载。先祖当年与凌渊族长携手加固忘川泽封印后,曾在泽中一处隐秘石室留下一件法器,名为‘镇川佩’。此佩以青鸾羽、玄铁与忘川河底的定魂石融合炼制而成,不仅能安抚混乱的灵力,形成安全的结界,还能驱散低阶邪祟,感应高阶邪祟的踪迹。若是能找到它,我们不仅能在忘川泽安稳立足,更能获得一股强大的助力,足以对抗魏坤手中的邪器。”
“真的有这样的宝物?”一名十五六岁的半妖少年眼中闪烁着光芒,之前的惶恐渐渐被期待取代。他叫阿木,父母都死在“镇妖卫”的刀下,是沈逸尘暗中救下他,才得以活到现在。
“我以谢氏先祖的名义起誓,绝无虚言。”谢昭言语气笃定,抬手抚上胸口的破妄镜,“而且,破妄镜与镇川佩同出一源,皆蕴含着先祖的灵力。只要我们进入忘川泽,我便能通过破妄镜的感应,精准定位镇川佩的位置,绝不会让大家白白冒险。”
狐千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上前一步附和道:“谢公子所言极是。我曾多次出入忘川泽边缘,深知那里的凶险,但也清楚魏坤的势力确实尚未深入。有镇川佩作为依托,我们不仅能避开大部分危险,还能借此积蓄力量。如今玄心城已无容身之地,忘川泽虽是险地,却是当下唯一的生路。”
“我相信谢公子!”阿木率先喊道,握紧了手中那柄略显笨重的铁剑,“沈公子救过我的命,谢公子又为了我们出生入死,我愿意跟着你们去忘川泽!”
“我也愿意!”一名中年女修士说道,她的丈夫是陵光阁修士,因拒绝参与魏坤的暴行而被杀害,“魏坤已经杀了我的家人,我早已没有退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或许还能为家人报仇!”
“我们都听谢公子的!”众人纷纷应道,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绝。谢临渊先祖的威名、镇川佩的诱惑、对魏坤的仇恨,以及对生存的渴望,交织在一起,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希望之火。
谢昭言看着众人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收起地图,沉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狐先生,麻烦你带路,避开山间的明哨暗探。林月师姐在前方接应,我们务必在一个时辰内与他们汇合,渡过忘川河。”
“放心交给我。”狐千机点头,转身率先朝着山谷外走去。他自幼在山林中长大,又精通隐匿之术,脚下步伐轻盈,如同狸猫般灵活,很快便消失在晨雾笼罩的林间小道。
众人紧随其后,沿着狭窄的山路快速前进。谢昭言走在队伍的最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身后的山林,掌心的破妄镜微微发烫,时刻感应着是否有追兵的灵力波动。晨雾未散,山间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脚下的落叶湿漉漉的,稍有不慎便会滑倒。队伍中的老弱妇孺走得较慢,几名年轻的修士与半妖主动放慢脚步,搀扶着他们前行。
“小心脚下,这里有块松动的石头。”一名身着灰色布衣的修士提醒道,伸手扶住了身边一位腿脚不便的老婆婆。
“多谢你了,年轻人。”老婆婆喘着气,眼中满是感激,“若不是你们,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早就埋在深山里了。”
“婆婆您别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修士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温暖。
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雾气越来越浓,空气中的灵力波动也变得愈发混乱。时而狂暴如怒涛,冲击着修士的经脉;时而微弱如游丝,让人难以调动体内力量,不少人已经开始头晕目眩。远处隐约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越来越清晰,那是忘川泽的边缘——忘川河。
狐千机停下脚步,转身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前面就是忘川河,大家小心,尽量不要运转灵力,以免引起河中邪祟的注意。”
众人纷纷点头,屏住呼吸,放慢了脚步。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忘川河宽约数十丈,河水浑浊如墨,泛着黑色的泡沫,河面上漂浮着枯黄的水草与不知名的残骸,散发着淡淡的腥腐气。河风一吹,那股腥气便扑面而来,让人胃里翻江倒海。河水中不时有黑影闪过,伴随着低沉的嘶吼声,显然是潜伏的邪祟。河对岸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浓雾,雾气浓郁如实质,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只隐约能感受到其中混乱不堪的灵力波动,如同无数条毒蛇在暗中蛰伏。
“这就是忘川河?”阿木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几分惊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铁剑。
“别怕。”谢昭言走到他身边,轻声安慰道,“河水虽浑浊,但并无剧毒,河中的邪祟大多是低阶存在,只要我们不主动招惹,快速渡河,便能安全通过。”
他转头对狐千机道:“狐先生,麻烦你先探路,确认渡河的安全路线。”
“好。”狐千机点头,纵身一跃,如同一片羽毛般落在河边的一块礁石上。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注入一丝微弱的灵力,轻轻抛入河中。铜钱在水面上漂浮了片刻,突然被一股暗流卷入水下,紧接着,河水中泛起一阵涟漪,一道水桶粗的黑影快速掠过,激起的水花溅落在礁石上,带着刺鼻的腥气。
狐千机眼神一凝,纵身跃回岸边:“河中有不少水祟,不过实力都不强。我刚才观察了一下,河中央有一条暗流较缓的通道,我们可以沿着通道渡河。”
谢昭言点头,正准备下令众人渡河,掌心的破妄镜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镜面泛起强烈的红光,如同跳动的火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笼罩了他。
“不好,有追兵!”谢昭言脸色一变,沉声道,“而且人数不少,至少有五百人,正在快速逼近!”
众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紧张的神色,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地望向身后的山林。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道道黑影快速移动,伴随着马蹄声与修士的吆喝声,越来越近。
“怎么会这么快?”一名修士咬牙道,“我们明明避开了所有明哨暗探,魏坤的人怎么会找到这里?”
“恐怕是我们撤离时,有人不小心留下了灵力痕迹。”狐千机脸色凝重,“赵烈修炼的是追踪类邪术,对灵力波动极为敏感,就算是微弱的痕迹,他也能顺着踪迹追来。”
谢昭言眼中寒芒一闪,当机立断:“狐先生,你立刻带着所有人渡河,沿密道前往石屋汇合,务必护住镇川佩的线索!”他将破妄镜塞进狐千机手中,又从袖中取出最后几枚破妄符,“这面镜子能感应佩气,符箓可挡低阶邪祟与追兵的探查,我引开他们就来。”
“谢公子!”狐千机还想劝阻,却见谢昭言已运转灵力,玄色身影如箭般射向山林深处,故意将自身灵力释放得浓郁而明显,留下清晰的追踪痕迹。
“谢昭言跑了!快追!”赵烈的嘶吼声刺破雾气,带着几分狂喜与狠厉。追兵的马蹄声与脚步声如同惊雷般响起,朝着谢昭言离去的方向汹涌而去。
狐千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转头对众人沉声道:“所有人听令,随我渡河!为了谢公子,为了我们自己,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说完,他率先跳入忘川河,体内灵力运转,在周身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隔绝河水的腥气与邪祟的侵袭。众人紧随其后,纷纷跳入河中,沿着狐千机指引的通道快速前进。河水中的黑影不时掠过,却被狐千机提前布置的符箓击退,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与此同时,谢昭言全力狂奔在山林间,玄色长袍在雾气中划过一道残影。他刻意选择崎岖难行的路线,利用陡峭的山坡与茂密的树林阻碍追兵。身后的吆喝声与马蹄声越来越近,赵烈的邪术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紧紧锁定着他的踪迹。
“谢昭言,你跑不了了!”赵烈的声音带着阴狠,“魏长老有令,活捉你者赏黄金万两,封玄门副盟主!你若识相,便乖乖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谢昭言充耳不闻,只是加快了脚步。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可能地将追兵引远,为狐千机他们争取足够的渡河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处陡峭的悬崖,崖下云雾缭绕,隐约能听到湍急的水流声,正是忘川河的支流。
谢昭言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他抬手从怀中取出三枚破妄符,同时注入灵力,朝着身后追兵的方向掷去。破妄符在空中炸开,金色的光芒瞬间扩散开来,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幕,暂时挡住了追兵的视线,同时蕴含的净化之力也冲散了赵烈的追踪邪气。
趁着这个机会,谢昭言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身体下坠的瞬间,他运转灵力,将气流凝聚在脚下,减缓下落的速度。崖壁上的藤蔓划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但他毫不在意,目光紧紧盯着下方的树林。
“砰”的一声,谢昭言落在了厚厚的落叶堆上,缓冲了大部分冲击力。他立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快速钻进树林深处,瞬间隐匿了身形。
悬崖上方,赵烈带着追兵冲到崖边,看着下方云雾缭绕的树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跳崖了?”一名“镇妖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就算他摔不死,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赵烈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悬崖下是忘川泽的边缘,邪祟遍布,他就算活着,也活不了多久。不过,魏长老要的是活口,我们必须下去搜捕!”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快步跑来,神色慌张:“赵将军,魏长老有令,祭祀仪式筹备要紧,命您立刻带主力返回玄心城,仅留部分人手在此搜捕即可!”
赵烈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祭祀邪器是魏坤当前最重要的事,若是耽误了,他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悬崖下的树林地形复杂,雾气浓厚,还可能有高阶邪祟盘踞,贸然下去,损失必定惨重。
“罢了!”赵烈咬牙道,“留下一百人在此搜捕,务必仔细排查每一处角落!其余人,跟我返回玄心城!”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崖下的树林,转身带着大部分追兵离去。留下的一百名“镇妖卫”虽不敢违抗命令,却也对崖下的险地心存畏惧,只是在崖边草草搜索了一番,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撤了兵。
树林深处,谢昭言听到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松了口气。他靠在一棵大树上,剧烈地喘息着,刚才的狂奔与跳崖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手臂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谢昭言运转体内残存的灵力,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又服下一枚疗伤丹药。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忘川泽的核心区域走去。
这里的雾气比外围更加浓厚,能见度不足三尺。空气中的灵力混乱不堪,时而狂暴,时而微弱,让他不得不时刻运转灵力护住经脉。周围不时传来邪祟的嘶吼声,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但谢昭言毫无惧色,他手中握着一枚从沈逸尘那里得来的青鸾羽,能驱散低阶邪祟,这也是他敢独自闯入的底气。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雾气渐渐稀薄了一些。谢昭言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前方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路,小路两旁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周围的腥腐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沿着小路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谢昭言终于看到了约定的石屋。石屋坐落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墙壁由青石砌成,屋顶覆盖着茅草,看起来古朴而坚固,石屋周围的雾气格外稀薄,空气中的灵力也趋于平稳,显然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庇护。谢昭言心中一暖,知道狐千机他们已经安全抵达,他快步走向石屋,推开了虚掩的木门。
“谢公子!”屋内众人看到他归来,纷纷起身,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与欣慰。小念第一个冲过来,仰着小脸打量着他,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时,眼圈瞬间红了:“谢公子,你受伤了!疼不疼?”
谢昭言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摇头:“不疼,小伤而已。”
狐千机快步走上前,接过他肩上的行囊,眼中满是敬佩:“谢公子,你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追兵的动静我们已经听到了,没想到你能如此顺利地摆脱他们。”
“侥幸而已。”谢昭言摆摆手,目光扫过屋内众人,见大家都安然无恙,心中的石头彻底落了地,“魏坤急于筹备祭祀仪式,追兵并没有久留。大家都还好吗?渡河时有没有遇到麻烦?”
“托你的福,一切顺利。”林月端来一杯清水,轻声说道,“河中的邪祟被符箓击退,没有人员伤亡。而且,破妄镜果然感应到了镇川佩的气息,就在这石屋的地下。”
谢昭言接过清水一饮而尽,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目光落在石屋中央的一块青石上。那青石比周围的地面高出少许,表面光滑,刻着几道与破妄镜上相似的古老符文,隐隐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
“就是这里?”谢昭言走上前,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青石。指尖触及石面的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温暖而纯净的灵力从下方传来,与破妄镜的气息相互呼应,让他体内残存的灵力都变得活跃起来。
“没错。”狐千机点头,“我们尝试过移动青石,却发现它被灵力封印着,无法撼动。想来需要用特定的方法才能打开。”
谢昭言站起身,取出狐千机归还的破妄镜,将其放在青石中央。镜面与青石上的符文接触的刹那,破妄镜突然泛起耀眼的金光,金光顺着符文流淌,将整块青石都笼罩其中。青石上的符文被激活,发出嗡嗡的声响,开始缓缓旋转起来。
随着符文的旋转,青石下方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一股越来越强烈的灵力波动从地下涌出。众人纷纷后退,脸上露出紧张而期待的神色。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青石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下方传来浓郁的灵力气息,温暖而纯净,与忘川泽混乱的灵力截然不同,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镇川佩就在下面!”谢昭言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转头对众人道,“狐先生、林月师姐,麻烦你们留守在这里,保护大家的安全。我下去取出镇川佩。”
“我跟你一起去!”阿木立刻说道,握紧了手中的铁剑,“下面可能有危险,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
谢昭言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跟紧我,凡事小心。”
说完,他手持破妄镜,率先跳入洞口。阿木紧随其后,两人借着破妄镜散发的金光,缓缓向下方走去。洞口下方是一条狭窄的石阶,石阶两旁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些发光的矿石,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走了约莫十几级石阶,两人来到一处不大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枚通体青绿色的玉佩,玉佩约莫巴掌大小,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青鸾,鸾鸟的羽毛纹路清晰可见,栩栩如生。玉佩周围散发着淡淡的青光,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周围的混乱灵力隔绝在外。
“这就是镇川佩!”谢昭言快步走上前,眼中满是震撼。他能感受到,这枚玉佩中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比他想象中还要精纯。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穿过青光屏障,将镇川佩拿在手中。玉佩入手温润,一股纯净的灵力瞬间涌入他的体内,顺着经脉流淌,修复着他受损的灵力与经脉。之前跳崖留下的伤口也开始隐隐发痒,疼痛感快速消退。
“好强的力量!”阿木在一旁惊叹道,能清晰地感受到镇川佩散发的灵力,让他体内的灵力都变得更加充盈。
谢昭言握紧镇川佩,心中满是激动。有了这枚玉佩,他们不仅能在忘川泽安稳立足,更拥有了对抗魏坤的底气。他抬头望向石室顶部,仿佛能看到玄心城的方向,眼中满是坚定。
沈逸尘的七日之约越来越近,魏坤的祭祀仪式也即将举行。但现在,他不再是孤军奋战。有镇川佩的助力,有反抗者们的支持,还有即将归来的挚友,这场与魏坤的较量,他们已然占据了先机。
谢昭言转身对阿木道:“我们走,回去与大家汇合。接下来,该轮到我们反击了。”
阿木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两人沿着石阶返回,当谢昭言手持镇川佩走出洞口的那一刻,石屋内的众人纷纷欢呼起来,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喜悦。
谢昭言举起镇川佩,青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从今日起,我们在忘川泽站稳脚跟了!魏坤的好日子,到头了!”
“好!”众人齐声呐喊,声音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愤怒与对未来的期盼。
石屋外,忘川泽的雾气依旧浓郁,但阳光透过雾气的缝隙,洒下点点金光,如同希望的种子,在每个人的心中生根发芽。谢昭言握紧手中的镇川佩,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破妄镜,心中默念着那个名字。
沈逸尘,我等你归来。届时,我们一同举杯,共饮那杯温好的烈酒,共赴那一场终结黑暗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