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桃花赖床】
卯正,钟声滚过凌霄殿,却滚不进栖凤苑。
阿短蜷在锦被里,尾巴严严实实盖住鼻尖,只露一双惺忪睡眼。窗外第一束桃花香飘进来,像一根羽毛挠她耳后——挠三下,她便肯醒;少一下,继续装睡。
沈砚已梳洗完毕,坐在床沿读折子。读到“东海鲛人又欠贡珠”时,被窝里忽然伸出一只白爪子,啪嗒按住他手背。
“再陪我闻一会儿桃花。”声音闷闷的,带着晨起特有的软糯。
沈砚失笑,指尖在尾巴尖上轻弹:“再不起,御膳房会把灵乳糕分给小红那只胖狐狸。”
被窝里立刻冒出两只尖尖耳朵。
下一瞬,太子妃已赤脚站在桃树下,仰头深吸——花气入口,像喝了一口带蜜的春风。
【贰 御厨糖葫芦】
御厨长白胡子老头儿第一次进栖凤苑,差点把锅铲当手杖。
“太子妃想吃什么?老臣连龙肝凤髓都能做!”
阿短托腮想了半天,认真道:“我要凡间的糖葫芦,山楂要酸得眯眼,糖要脆得碎响,签子要竹的。”
老头儿回去琢磨三日,用千年朱果裹琉璃糖衣,签子取万年碧竹削成,一串“神界版糖葫芦”诞生。
午后,阿短坐在秋千上晃腿,咔嚓咬下一颗,糖屑粘在唇角。沈砚俯身吻去碎糖,含糊评价:“比青峰山刘老头的甜多了。”
阿短得意,把剩下半串举高:“喏,太子殿下也下凡啦。”
【叁 桃树根骨坑】
晚膳后,栖凤苑的桃树下总会鼓起一个小土包。
阿短蹲在那儿,尾巴当扫帚,把泥土拍得结结实实。
沈砚在旁设结界,防止神帝的冕旒哪天被骨头绊飞。
“埋的什么?”
“昨日啃剩的灵兽骨头,藏着以后磨牙。”
沈砚挑眉:“太子妃的私房钱?”
阿短拍爪:“才不是,这是给念安和盼桃留的惊喜,等他们长大了挖出来,会说‘原来娘亲这么有先见之明’。”
沈砚失笑,把结界又加厚三层——防的不是别人,防的是明日自己真踩上去。
【肆 神后学蹲】
某日下午,阿短蹲在桃树下看蚂蚁搬家,尾巴无意识扫来扫去,扫得花瓣乱飞。
神后悄悄走来,学着她的样子托腮蹲下。
“下界的小蚂蚁,也这么忙?”
“嗯。”阿短点头,“它们会搬饼干屑,还会排队。我当年还是狗的时候,追它们一头撞在沈砚腿上,被他拎起来笑话半天。”
神后听完,笑得眼泪都出来,指尖一点,蚂蚁们排成一行小字:
“阿短最可爱。”
阿短愣住,耳根通红。
神后揉她发:“在神界,真心比血脉金贵。记住,你是被真心养大的孩子。”
【伍 小红蹭课】
小红拎着两坛“双生酒”溜进栖凤苑,非要阿短教她“太子妃礼仪”。
阿短想了想,把酒杯推远,正襟危坐:“第一课,吃糖葫芦不能咬到竹签。”
小红一头雾水,念安在旁边补刀:“娘亲是说,真正的礼仪是让自己舒服,也让别人舒服。”
小红恍然,抱着坛子跑了,隔日送来一车糖葫芦,说是“课后作业”。
阿短哭笑不得,把作业分给栖凤苑的仙娥们,大家蹲在桃树下咔嚓咔嚓,像一群偷吃的小松鼠。
【陆 夜半偷糕】
月过中天,阿短饿醒。
她光着脚摸进小厨房,尾巴高高竖起当灯笼。灶台上,御膳房新做的灵乳糕刚蒸好,冒着丝丝白雾。
阿短叼起一块,转身撞进一个带着夜露的怀抱。
沈砚低头,看她腮帮子鼓鼓,像囤食的仓鼠。
“太子妃半夜偷吃?”
阿短含糊不清:“我这是体察民情。”
沈砚失笑,把剩下的糕拢进怀里:“那一起体察。”
两人蹲在灶台前,分食一笼糕,月光从窗缝漏进来,把两道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剪不断的纸。
【柒 盼桃学火】
盼桃最近迷上控火,整日把凤羽别在发梢,练习点炉子。
第一把火,烧掉了阿短一条尾巴毛;第二把火,烤焦了念安的尾巴尖。
阿短心疼孩子,又心疼尾巴,干脆带盼桃去厨房。
“来,咱们先烤糖葫芦。”
糖衣遇火,发出“噼啪”脆响,盼桃眼睛亮成两盏小灯笼。
当夜,栖凤苑上空飘着一股甜丝丝的焦糖味。
沈砚回苑,见妻女蹲在灶台,一人一串糖葫芦,烟火缭绕,他忽然觉得,这便是人间。
【捌 念安闯祸】
念安偷溜进神兵库,把墨渊送的“镇岳铃”拆了,说要研究声音。
结果铃片乱飞,砸坏了三把上古神剑。
神兵司上门告状,阿短拎着小崽子去赔礼。
她蹲在地上,与念安一起把铃片拼回去,边拼边教育:“拆家之前,先学会还原。”
沈砚负手站在一旁,看着母子俩尾巴同步摇,无奈摇头。
当夜,阿短把修好的镇岳铃挂在念安床头,铃舌贴了一行小字:
“拆家前,先拆娘亲的骨头——你敢吗?”
【玖 星河夜话】
月末,栖凤苑屋顶。
阿短枕着沈砚的腿,尾巴盖在他膝上,数星子。
“做太子妃好玩吗?”沈砚问。
阿短想了想,认真答:“比在青峰山当狗累,但也更甜。”
沈砚轻笑,掌心贴在她心口:“那就继续甜下去。”
阿短翻身,鼻尖蹭他下巴:“说好了,明天还要糖葫芦。”
星子忽闪,像一群偷听的小精灵。
风从桃林吹来,花瓣落在两人发梢,像一场无声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