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玖盯着手机上那行金光闪烁的系统提示,指尖几乎要嵌进屏幕里。
不限量黄符纸——九百九十九张,可驱邪、镇魂、破煞,甚至能短暂封印高阶妖气。
这几乎是她绑定殡葬系统以来,最实用的一次奖励。
她抬手摩挲腕间骨铃,阴风掠过耳际,铃声却骤然凝滞一瞬。
郎宗壹。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脑海。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窗外夜色如墨,可她心头却浮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不是恐惧,而是某种预知灾厄将至的本能。
她抓起外套冲出门,脚步快得几乎带起风声。
特设局大楼灯火通明,可气氛却诡异得反常。
走廊里没人说话,连值班员都缩在角落低头刷手机,仿佛在回避什么。
晏玖一路走向局长办公室,每一步都踩在沉默的刀锋上。
“林寒被指认为内鬼?”她在楼梯口拦住一名技术员,声音冷得不像询问,倒像是宣判。
那人抖了一下,眼神闪躲:“……监控显示他昨晚私自调取了四年前水寨任务的加密档案,而且……而且他在案发前半小时接触过局长。”
晏玖眉心一跳。
林寒?
那个从不争功、做事滴水不漏的老实人?
她不信。
但更让她心头发沉的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她没再问,转身直奔局长办公室。
门还没开,一股浓烈的药味就扑面而来。
地上散落着十几支空针管,全是抑制剂。
窗帘紧闭,灯光昏黄,郎宗壹蜷在办公桌后,双手死死掐着自己脖颈,肌肉抽搐,眼白泛红,额角青筋暴起如蛛网蔓延。
“别靠近!”守在外面的安保队员想拦,却被晏玖一把推开。
她几步跨到郎宗壹面前,对方猛然抬头,瞳孔已变成竖瞳,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那一瞬间,晏玖看见他脖颈处浮现出暗青色纹路,正顺着血管缓缓爬升。
妖化失控。
她没有半分犹豫,左手扣住其手腕脉门,右手并指成刃,精准点向颈侧睡穴。
力道狠准,毫不留情。
“给我睡!”
郎宗壹身体一僵,随即重重倒在椅中,呼吸急促但趋于平稳。
晏玖退后半步,指尖微微发颤。
这不是普通的失控,这是侵蚀——深入骨髓的那种。
霍煜这时推门而入,脸色阴沉如铁。
他看了眼昏睡的局长,又看向晏玖:“你来得正好。有些事,本该四年前就告诉你。”
他靠在墙边,声音压得很低:“水寨那次任务,我们以为只是清理一只百年狐妖。可真正的问题,是从地下祭坛开始的。那地方供奉的根本不是狐,而是一尊‘伪神’残念。郎局为了封印它,强行引妖气入体,成了活容器。”
晏玖心头一震。
“所以他的异变……早就开始了?”
“第一次发作是在撤离途中。”霍煜冷笑,“他亲手杀了三个队员,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我们封锁消息,对外宣称任务失败,全员阵亡。但从那天起,他就必须靠抑制剂维持清醒——而最近……药效越来越弱。”
晏玖望着桌上那一地空针,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她一直以为郎宗壹是个冷硬果断的领导者,却没想到他背负的是这种东西——以身为牢,囚禁恶鬼。
“有没有解法?”她问,声音干涩。
“有。”霍煜顿了顿,“回到水寨,找到当年封印的核心。但没人敢去。那地方……已经被标记为‘禁忌区域’。”
晏玖沉默片刻,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霍煜问。
“找林寒。”她说,“如果他是内鬼,我不信他会蠢到在这种时候暴露。背后一定有人在推。”
审讯室里,林寒双手铐在桌上,神情疲惫却不屈。
见她进来,只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信我是叛徒。”
“那就告诉我真相。”晏玖站在他对面,目光如刀,“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林寒摇头:“我不能说。一旦开口,她就会消失。”
“她?”
话音未落,晏玖忽然察觉到异样——林寒的影子,在灯光下扭曲了一瞬,竟缓缓隆起一个人形轮廓。
紧接着,一道苍老女声自阴影中浮现:
“够了,孩子。”
影子里坐起一位佝偻老妪,银发如霜,双目浑浊却透着威严。
她穿着旧式玄门长袍,胸前一枚褪色徽章隐约可见“妖管局”三字。
晏玖瞳孔微缩:“你是谁?”
“舒琴。”老妪缓缓抬手,从指间褪下一枚乌黑戒指,表面流淌金属光泽,像是熔化的夜。
“前妖管局局长,也是钟平泉最后见过的人。”
晏玖呼吸一滞。
钟平泉——她失踪的师兄。
老妪将戒指推向她:“拿着。它能稳住神魂,对抗污染。郎宗壹撑不了太久,而你要去的地方……比地狱还深。”
晏玖伸手接过,金属触感冰凉刺骨,可就在接触瞬间,脑中似有钟声轻响,久违的清明袭来。
她握紧戒指,垂眸不语。冷峻面具之下,心湖已裂开一道缝隙。
走出特设局时,夜风拂面,城市依旧喧嚣。
她掏出手机,想查点资料,首页却自动跳出一条推送——
【“朕是果冻”深夜探访废弃水寨?惊现诡异cos现场!】
配图是一个身穿图兰异服饰的女孩站在荒芜石碑前,笑容灿烂。
晏玖还没来得及点开,系统突然尖锐报警:【警告!
检测到高危命格接近禁忌遗址!
死亡倒计时启动——71小时59分58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