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门的晨雾总带着灵草与露水的清冽气息。当沈砚秋背着青竹剑走到山门外时,晨雾尚未散尽,如轻纱般缠绕在白玉牌坊的柱石上,“七玄门”三个古篆大字在雾中若隐若现,透着几分朦胧的不舍。林婉儿已提前等在牌坊下,手中捧着一个雕花木盒,青色裙摆在晨风中微微飘动,眼眶比昨日送别时更红了些。
“沈师弟,这是你要转交墨家的东西。”林婉儿将木盒递过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昨日已去库房核对过,五十块下品灵石都是新采的,三株三阶灵草也用清心露养着,灵气没散。”沈砚秋接过木盒,入手温热——盒底垫着保温的灵绒布,显然林婉儿费心打理过。他打开盒盖,灵石泛着莹润的白光,灵草叶片鲜嫩,叶脉间流转着淡淡的灵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多谢师姐,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林婉儿低下头,从袖中取出一叠折叠整齐的符箓,塞进沈砚秋手中,“这是我连夜画的,二十张金刚符、十五张敛气符,还有五张遁走符。黑风山脉多妖兽,遁走符能在危急时刻帮你脱身。”她顿了顿,声音带着哽咽,“还有这个,是用三阶月华草织的护心帕,能防些阴毒法术。”沈砚秋展开符箓,每张符纸上的符文都闪着莹润的灵光,显然是耗尽心神绘制的精品。他将符箓与护心帕仔细收好,郑重道:“师姐的心意,我记下了。到了黄枫谷,我会第一时间传讯回来。”
两人站在牌坊下沉默片刻,晨雾中传来弟子晨练的剑鸣声,清脆的“叮叮当当”声打破了宁静。林婉儿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沈师弟,你在黄枫谷一定要好好修炼,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灵草园采摘。”沈砚秋点头,望着林婉儿泛红的眼眶,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开口。他知道,此次离别至少三年,修真界时光飞逝,下次再见不知又是何种光景。
“师姐,我先回洞府收拾行囊,午时再过来与你和王师兄汇合。”沈砚秋将木盒收入储物袋,转身向西侧山道走去。晨雾中的七玄门格外熟悉,山道旁的灵植园里,三阶聚气兰开着淡紫色的花,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晨光;路过练剑坪时,几名外门弟子正在演练基础剑法,看到沈砚秋纷纷停下行礼,眼中满是敬佩——昨日夺冠的消息已传遍全宗,连外门弟子都知道西峰出了个能打败张昊的黑马。
返回洞府时,王浩已在石门前等候,手中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兽皮袋。“沈师弟,你可算回来了!”他快步迎上来,将兽皮袋塞过去,“这里面是灵木弓和三十支淬毒箭矢,灵木弓是用百年铁木做的,弓弦浸过妖兽筋,拉力足;箭矢上淬的是三阶毒蝎的毒液,虽不致命,但能麻痹妖兽行动。”他拍着沈砚秋的肩膀,咧嘴笑道,“我昨日去炼器堂找师兄帮忙打磨过箭头,锋利得很,猎些低阶妖兽不成问题。”
沈砚秋打开兽皮袋,灵木弓泛着深棕色的光泽,弓身上刻着防滑的纹路;箭矢箭头闪着寒芒,尾羽是三阶风隼的羽毛,飞行时能减少阻力。他试着拉了拉弓弦,力道沉稳,确实是把趁手的武器:“多谢王师兄,这礼物太实用了。”王浩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跟你送我的那枚碧绿色五行血凝丹比,这算什么。那丹药我服用后,筑基初期的境界稳固了不少,修炼速度都快了些。”
两人走进洞府,沈砚秋将储物袋倒在石桌上,开始分门别类整理。百块上品灵石堆成一小堆,泛着浓郁的灵气;岩土熊内丹放在玉盒中,棕褐色的丹体上布满土纹;从燕家秘境带回的传送阵图纸和虚天残图碎片用防水的灵蜡封着,放在最内侧;还有李长老给的介绍信和地图,用木夹固定好。王浩在一旁帮忙,将符箓按类型放进不同的符袋,又将灵米糕和清灵水归置在一起:“这些灵米糕够你吃半月了,清灵水是用灵泉泡的,能解乏。”
整理到墨甲时,沈砚秋特意将其召唤出来。傀儡通体漆黑,左臂和背部的新护甲泛着冷光——昨日他用岩土熊内丹融合墨铁,重新锻造了受损部位,还在新护甲上铭刻了加固阵纹。“墨甲现在能支撑一个时辰的高强度战斗了。”沈砚秋拍了拍傀儡的臂膀,精神力丝线传来稳定的波动,“能量核心换了岩土熊内丹,防御比之前强了三成。”王浩围着墨甲转了一圈,啧啧称奇:“这傀儡真是你的得力助手,到了黄枫谷,可得好好保护它,别再像上次那样献祭核心了。”
正说着,洞府外传来脚步声,李慕然拄着拐杖走来,左臂仍吊在胸前,脸色比受伤时红润了些。“沈师弟,听说你今日要出发?”他走进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瓷瓶,“这是我炼制的‘活血丹’,共十枚,服用后能加速伤势恢复。黄枫谷路途遥远,难免遇到战斗,你拿着防身。”沈砚秋接过瓷瓶,瓶身上贴着标签,写着丹药的用法用量:“多谢李师兄,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多留些自己用?”李慕然笑了笑:“我在宗门养伤,丹药充足,你在外奔波才更需要。”
三人在洞府中聊了许久,从秘境中的惊险遭遇,到宗门大比的激烈对决,再到对黄枫谷的猜测。王浩兴奋地讲述着昨日观众席上的趣事:“你不知道,张昊认输时,东峰弟子的脸都绿了,李长老却偷偷笑了呢!”李慕然则叮嘱道:“黄枫谷是顶尖宗门,规矩肯定比七玄门多,你凡事多忍让,别与人起冲突。”沈砚秋一一记下,心中满是感激——在七玄门这些年,他收获的不仅是修为,还有这些值得信赖的同门。
午时将至,沈砚秋将墨甲收入储物袋,背起整理好的行囊。行囊不大,却装着满满的资源与情谊。三人一同向墨家旁支的聚居地走去,墨家聚居在七玄门山脚下的竹林旁,是一片青瓦白墙的院落,院墙上爬满了灵藤,门口挂着“墨府”的木牌。得知沈砚秋前来,族长墨山亲自迎出门,他身着粗布长袍,头发已有些花白,看到沈砚秋便拱手行礼:“沈公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墨族长客气了。”沈砚秋将木盒递过去,“这是我托人准备的一点薄礼,聊表当年墨家收留之情。”墨山打开木盒,看到灵石与灵草时,双手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沈公子大恩,墨家没齿难忘!当年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族中子弟早已……”沈砚秋连忙扶起他,“族长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这些资源够族中子弟修炼到炼气期巅峰,若后续有需要,可持此令牌去七玄门找李长老。”他取出一枚刻有“沈”字的令牌,递给墨山。
墨山捧着令牌与木盒,老泪纵横,连忙让族人奉上刚采的灵茶。沈砚秋喝了一杯茶,与墨山闲聊片刻,询问族中近况。得知墨家子弟已有三人成功炼气入体,心中欣慰。临行时,墨山让族中最优秀的少年墨尘送沈砚秋出门,墨尘今年十二岁,灵根纯度六成,是墨家未来的希望。“沈哥哥,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厉害,进入七玄门修炼!”墨尘仰着小脸,眼中满是崇拜。沈砚秋摸了摸他的头:“好好修炼,我在黄枫谷等你。”
返回七玄门山门时,日头已偏西,晨雾早已散尽,阳光洒在白玉牌坊上,泛着耀眼的光芒。林婉儿和王浩已在山门外等候,身后还有李慕然和几名相熟的同门。“沈师弟,该出发了。”王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保重,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别忘了七玄门是你的后盾。”林婉儿递给沈砚秋一个小巧的传讯玉符:“这是我用精血温养过的传讯符,跨域也能传讯,记得每月至少联系一次。”
沈砚秋接过传讯符,将其系在腰间。他转身望向七玄门的山门,熟悉的山峰、灵植园、练剑坪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弟子们的笑声与剑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热闹的画面。这是他生活了五年的地方,从一个懵懂的外门弟子,到如今即将前往顶尖宗门深造的冠军,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承载着他的回忆。
“各位师兄师姐,告辞了!”沈砚秋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踏上通往天南域的官道。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行囊中的灵石、符箓、丹药碰撞着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为他送行。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身后有他牵挂的人,身前有更广阔的天地。官道两旁的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离别的不舍,又像是在为他的新征程喝彩。
走了约三里路,沈砚秋停下脚步,取出腰间的传讯符,注入一丝真元:“师姐,我已出七玄山脉,一切安好。”片刻后,传讯符传来林婉儿的回应:“一路顺风,记得照顾好自己。”他握紧传讯符,心中默念:七玄门,等着我回来。随后加快脚步,身影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的竹林深处,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在阳光下慢慢被风沙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