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执事堂出来,沈砚秋握着被驳回的申请表格,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秋风卷起他的衣袍,带着几分萧瑟寒意,正如他此刻的心境。三次炼丹失败损耗的不仅是半数材料,更磨掉了他几分锐气。赵坤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五灵根不配”这五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心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抱怨无用,眼下唯有找到解决之法。
李长老的洞府在宗门后山的云松崖,沿途需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沈砚秋脚步匆匆,竹影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知道,李长老是他如今唯一的希望。来到洞府前,守在门外的弟子见是他,连忙躬身行礼:“沈师弟,李长老正在里面打坐,我这就去通报。”沈砚秋点头致谢,在石凳上静静等候。
片刻后,洞府石门缓缓开启,李长老的声音传来:“砚秋,进来吧。”沈砚秋走进洞府,只见洞内陈设简洁,中央石台上摆放着一个青铜鼎,鼎中升起袅袅青烟,散发着安神的药香。李长老坐在蒲团上,面色红润,气息悠长。“长老,弟子此次前来,是想请您帮忙想想办法。”沈砚秋将地火屋申请被赵坤阻挠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李长老听完,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赵坤这个老东西,竟如此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地火屋虽属宗门重资,但以你‘试炼杰出弟子’的身份,本就有资格申请。他这般阻挠,分明是针对你。”沈砚秋心中一紧:“那弟子该如何是好?剩余的材料已经不多了,若是错过了此次筑基契机...”
“你先别急。”李长老抬手打断他,“赵坤在长老会中颇有几分势力,此事不可硬来。我刚才已用神识询问过执事堂,下个月月初地火屋会有一次空闲,到时候我亲自带你去申请,谅他也不敢再从中作梗。”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随即又黯淡下去:“可弟子担心...丹田中的灵气已有向筑基期转化的迹象,怕是等不到下个月了。”
李长老闻言,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哦?竟有此事?看来那血晶对你的助益远超我想象。也罢,你先去药园闭关,尽量稳固境界,延缓筑基迹象的爆发。我会尽快与长老会沟通,看看能否提前协调出地火屋的使用时间。”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递给沈砚秋,“这里面有三枚凝神丹,能帮你稳固心神,闭关时或许用得上。”
沈砚秋接过玉瓶,躬身行礼:“多谢长老,弟子定不负您所望。”离开李长老的洞府,他心中虽仍有焦急,但多了几分底气。他没有耽搁,直接向药园走去。药园位于宗门西侧,占地广阔,种植着各种灵草,灵气比外门区域浓郁不少,是闭关修炼的好去处。
药园管事见沈砚秋前来,连忙迎了上来:“沈师兄,您怎么来了?”沈砚秋说道:“我想在药园找一处僻静之地闭关,还请管事行个方便。”管事笑着点头:“师兄客气了,您是宗门功臣,药园的静心阁正好空闲,那里灵气最是浓郁,适合闭关。”说着,便带着沈砚秋向静心阁走去。
静心阁坐落在药园深处,周围环绕着一圈水潭,潭中种植着睡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阁楼共两层,一层是炼丹房,二层是修炼室。沈砚秋走进二层修炼室,只见室内中央摆放着一个蒲团,墙壁上镶嵌着几块下品灵石,灵气不断从中溢出。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管事道了声谢,便关上了房门。
沈砚秋盘膝坐在蒲团上,取出李长老赠予的凝神丹服下一粒。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滑下,瞬间传遍全身,让他躁动的心绪平静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取出丹田处的血晶和蕴灵玉,将它们放在膝上。血晶通体赤红,散发着精纯的灵气;蕴灵玉则呈乳白色,灵气温和绵长。
他闭上双眼,运转《青元秘要》。功法运转,周围的灵气迅速向他汇聚而来,通过周身经脉涌入丹田。同时,血晶和蕴灵玉也释放出灵气,与外界灵气交织在一起,在丹田中形成一个灵气漩涡。沈砚秋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灵气在体内流转,冲刷着经脉中的滞涩之处,同时不断压缩丹田中的灵气,使其更加凝练。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天色从明亮转为昏暗,又从昏暗变为明亮。沈砚秋沉浸在修炼中,对外界的变化浑然不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中的灵气越来越凝练,五灵根在灵气的洗涤下,纯度缓缓提升,五种灵气的运转也愈发协调。血晶中的灵气霸道而精纯,不断拓宽着他的经脉;蕴灵玉的灵气温和绵长,修复着修炼过程中经脉的细微损伤。
然而,随着灵气的不断凝练,丹田中那股向筑基期转化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仿佛随时都会冲破炼气期的瓶颈。沈砚秋心中一惊,连忙收敛心神,加大了对灵气的压缩力度。他知道,现在绝不能突破——没有地火屋的稳定地火,没有足够的材料再次炼制筑基丹,强行突破只会功亏一篑,甚至可能走火入魔。
他取出第二枚凝神丹服下,借助丹药的药力稳固心神,同时运转《青元秘要》中记载的稳固境界之法。灵气在他的操控下,如同温顺的溪流,缓缓在丹田中流转,不再像之前那般狂暴。但即便如此,那股突破的冲动仍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必须想办法压制住这股冲动。”沈砚秋心中暗道。他想起李长老说过,血晶不仅能提升修为,还能稳固境界。于是他将更多的心神放在血晶上,引导着血晶中的灵气缓慢释放,融入丹田的灵气漩涡中。血晶的灵气果然霸道,融入漩涡后,原本躁动的灵气瞬间安稳了不少,突破的冲动也随之减弱。
就这样,沈砚秋在静心阁中日夜修炼,一边压缩灵气提升修为,一边借助血晶和蕴灵玉压制突破的冲动。期间,药园管事曾送来一些灵米和水,见他闭关正紧,便没有过多打扰。沈砚秋偶尔会停下修炼,清点剩余的筑基丹材料——龙鳞草和血兰花各剩一半,凝气草和紫叶藤还剩少许,露水珠也只够炼制一炉丹药。他心中的焦急愈发强烈,若是下个月地火屋的事情再出变故,他将彻底错失此次筑基契机。
闭关的第五天,沈砚秋正在运转灵气时,丹田中的灵气突然剧烈波动起来。他心中一紧,连忙查看,只见丹田中的灵气漩涡转速陡然加快,一股远比之前更强烈的突破冲动袭来,仿佛要将他的丹田撑破。“不好!”沈砚秋暗叫不妙,他知道,自己已经压制不住了。
他连忙取出最后一枚凝神丹服下,同时将血晶紧紧握在手中,拼命引导着血晶中的灵气压制突破的冲动。然而,这股冲动太过强烈,血晶的灵气也只能起到暂缓作用。沈砚秋的经脉开始隐隐作痛,丹田中的压力越来越大,眼前甚至出现了眩晕的迹象。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张执事说过的话:“筑基丹需地火稳定火候,你用凡火难成。”他心中一动,或许可以尝试用静心阁炼丹房中的凡火来模拟地火?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好。他强忍着丹田的胀痛,起身向一楼的炼丹房走去。
炼丹房中央摆放着一座凡铁丹炉,炉身锈迹斑斑,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沈砚秋走到丹炉前,将剩余的材料一一取出,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他的手微微颤抖,一方面是因为丹田的胀痛,另一方面是因为心中的紧张——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处理好材料后,他点燃了丹炉下方的柴火,凡火熊熊燃烧起来,炉身逐渐变得温热。沈砚秋深吸一口气,将材料投入丹炉中,然后运转《青元秘要》,引导着体内的灵气注入丹炉。灵气刚一进入丹炉,便与凡火的热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不稳定的气流。
沈砚秋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灵气和火候,不敢有丝毫大意。材料在丹炉中慢慢融化,灵气在他的引导下艰难地融合着。然而,凡火的火候终究太过不稳定,时强时弱,灵气的融合也变得异常困难。没过多久,丹炉中便传来一阵“滋滋”的声响,一股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又失败了...”沈砚秋无力地垂下手臂,心中充满了绝望。剩余的材料已经耗尽,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丹田中的突破冲动越来越强烈,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随时都会爆炸。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李长老的叮嘱:“遇事莫慌,静心凝神,方能化险为夷。”
沈砚秋猛地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他盘膝坐在丹炉前,再次运转《青元秘要》,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压制突破冲动上。他握紧血晶和蕴灵玉,借助它们的灵气不断压缩丹田中的灵气。时间一点点过去,丹田中的冲动终于缓缓减弱,趋于平稳。沈砚秋松了一口气,后背已被汗水浸湿。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阳光洒了进来,带着清新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远处传来弟子们的晨练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沈砚秋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赵坤,李长老,无论如何,我都要等到下个月的地火屋!这次筑基,我势在必得!”
他收拾好丹炉中的药渣,将其妥善处理,然后返回二楼修炼室。虽然材料耗尽,但他并未放弃修炼。他继续运转《青元秘要》,借助血晶和蕴灵玉提升灵根纯度,稳固炼气十层的境界。他知道,只有做好万全准备,才能在得到地火屋使用权后,一举突破筑基期。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砚秋依旧在静心阁中闭关。他每天除了修炼,便是推演筑基丹的炼制过程,将每一个步骤都牢记在心,确保下次炼丹时不会出现任何差错。期间,他也曾托药园管事向李长老询问地火屋的事情,得到的回复是“长老会正在协调,让他耐心等待”。沈砚秋虽然焦急,但也只能按捺住性子,继续闭关修炼。
闭关的第十天,沈砚秋正在修炼时,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他睁开眼,只见李长老的身影出现在修炼室门口。“长老!”沈砚秋连忙起身行礼。李长老笑着点了点头:“砚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长老会已经同意,下个月月初地火屋优先给你使用。”
沈砚秋心中一喜,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李长老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知道你急于筑基,但切记不可急躁。这几天你好好调整状态,下个月月初,我带你去地火屋。”沈砚秋用力点头:“多谢长老,弟子一定会做好准备!”
李长老离开后,沈砚秋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云海,心中充满了期待。虽然经历了诸多挫折,但曙光终于在前方向他招手。他知道,下个月的地火屋之行,将是他命运的转折点——成功,便能踏入筑基期,成为真正的修士;失败,则可能错失良机,再无出头之日。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返回蒲团,继续投入到修炼中,为即将到来的筑基之战做着最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