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老离开后,沈砚秋虽心中大石落地,但丹田中那股随时可能爆发的突破冲动仍如悬在头顶的利剑。他盘膝坐回蒲团,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血晶,眉头紧锁——距离下个月月初还有整整二十天,以丹田中灵气凝练的速度,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此前强行压制突破冲动时,经脉已出现细微损伤,若再经历几次灵气暴动,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想办法提前弄到地火...”沈砚秋喃喃自语,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可行之法。宗门内的地火资源被长老会牢牢掌控,赵坤从中作梗,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变通。那宗门之外呢?他忽然想起下山采购灵草时,曾听闻世俗中有些大家族或商会,会在地火旺盛之地开辟坊市,供修士租用炼药炼器。可他初来乍到,在七玄门之外毫无人脉,如何能借到这样的资源?
思绪辗转间,一个身影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墨清瑶。太南山秘境中,若非墨清瑶出手相助,他早已命丧张昊剑下。墨家作为世俗中的顶尖家族,势力遍布数城,或许会有地火坊市的资源。可他与墨清瑶仅有一面之缘,贸然求助是否太过唐突?沈砚秋心中犹豫,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头。
“事到如今,也只能试一试了。”沈砚秋咬牙下定决心。他起身走到桌前,取出一张空白符纸和一支狼毫笔,研磨片刻后,提笔写下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信中他简述了自己急需地火炼制筑基丹的困境,并未提及赵坤阻挠之事,只恳请墨清瑶若有办法,能伸出援手,日后定当报答。写完后,他将书信折好,塞进一个特制的竹筒中——这是宗门弟子传递消息常用的信物,内置灵力印记,可确保信件不被他人拆阅。
他需要找一个能联系到墨家的人,而林婉儿无疑是最佳人选。林婉儿的父亲与墨府素有往来,此前她也曾提过与墨清瑶相识。沈砚秋收好竹筒,快步走出静心阁,向林婉儿的住处赶去。药园外的小径上,几名外门弟子正在打理灵草,见沈砚秋匆匆走过,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行礼问好。经过太南山秘境和平叛之事,沈砚秋在宗门内的声望早已今非昔比,再无人敢因他五灵根的出身而轻视。
林婉儿的住处位于外门东侧的杏花巷,是一座雅致的小院。沈砚秋走到院门外,轻轻叩了叩门环。片刻后,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林婉儿身着淡粉色衣裙,俏生生地站在门后,看到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沈师兄?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有空过来?”
“婉儿师妹,我有一事相求。”沈砚秋拱了拱手,将手中的竹筒递了过去,“这是一封给墨清瑶小姐的书信,事关我筑基成败,能否麻烦你帮忙转交?”林婉儿接过竹筒,感受到其中的灵力波动,点了点头:“沈师兄放心,我父亲昨日刚派人与墨府联系,这封信我今日便可让人送去。只是不知师兄遇到了什么难处,竟需向墨小姐求助?”
沈砚秋叹了口气,简要说明了自己地火屋申请受阻,急需地火炼制筑基丹的情况。林婉儿闻言,秀眉微蹙:“赵长老也太过分了!师兄你为宗门立下大功,却连这点资源都得不到。你放心,我定会尽快将书信送到墨小姐手中。”沈砚秋心中感激:“多谢师妹,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辞别林婉儿后,沈砚秋返回静心阁,心中依旧忐忑不安。墨家是否愿意出手相助?墨清瑶又能否及时收到书信?他坐在蒲团上,却再无心思修炼,目光死死盯着窗外,盼着消息能早日传来。时间在煎熬中缓缓流逝,一天,两天,三天...转眼间,五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回音。沈砚秋丹田中的灵气波动越来越剧烈,他不得不耗费更多心神压制,经脉的疼痛感也愈发清晰。
“难道墨家不愿帮忙?”沈砚秋心中涌起一丝绝望,就在他快要放弃希望时,静心阁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师兄!沈师兄!”药园管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砚秋心中一动,连忙起身开门。只见药园管事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脸上带着喜色:“沈师兄,墨府派人送回信了!”
沈砚秋颤抖着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纸和一枚雕刻着墨字的玉佩。他展开信纸,墨清瑶那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沈公子亲启,闻君有难,墨某岂能坐视不理?墨府在嘉元城地火坊市有一处临时地火屋使用权,可借公子使用三日。此玉佩为墨府信物,持玉佩前往嘉元城‘墨宝斋’,自会有人接待。另,地火坊市鱼龙混杂,公子需多加小心。墨清瑶敬上。”
“成了!”沈砚秋激动得握紧信纸,眼中满是狂喜。三日时间,足够他炼制一炉筑基丹了!他小心翼翼地将玉佩和信纸收好,对药园管事道:“多谢管事,辛苦你了。”药园管事笑着摆手:“师兄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沈砚秋立刻开始收拾行装。他将剩余的筑基丹材料——半株龙鳞草、半朵血兰花、少许凝气草和紫叶藤,以及最后几滴露水珠,小心翼翼地装入一个特制的玉盒中;又将血晶、蕴灵玉贴身藏好,腰间别上淬毒短刀,储物袋中装满火球符、土遁符等常用符箓。一切准备就绪后,他锁好静心阁的房门,向宗门大殿赶去——他需要向宗门告假。
宗门大殿内,宗主和几位长老正在议事。沈砚秋走到殿外,向值守弟子说明来意。片刻后,弟子传回消息,让他进殿。沈砚秋走进大殿,躬身行礼:“弟子沈砚秋,恳请宗主批准弟子外出一趟,十日之内必回。”宗主是一位面容和蔼的老者,他看着沈砚秋,笑道:“哦?沈师侄这是要去哪里?”
沈砚秋斟酌着说道:“弟子偶然得知一处地火资源,想外出炼制一枚丹药,事关筑基成败,还望宗主成全。”李长老站在一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开口道:“宗主,沈师侄此次确有难处,地火屋之事还需等些时日,就让他外出一试吧。”宗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准了。外出期间务必小心,若遇危险,可捏碎宗门令牌求救。”说着,递给沈砚秋一枚刻有七玄门标志的令牌。
“多谢宗主,多谢长老!”沈砚秋接过令牌,躬身行礼后退出大殿。他没有耽搁,直接向宗门山门走去。山门外,一名负责传送的弟子见沈砚秋前来,连忙问道:“沈师兄,您要前往何处?”“嘉元城。”沈砚秋说道。弟子点头,激活了传送阵。一阵白光闪过,沈砚秋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阵中。
再次睁开眼时,沈砚秋已身处一座繁华的城池外。嘉元城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城墙高达数十丈,通体由青色巨石砌成,城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嘉元城”三个金色大字,气势恢宏。城门处人流如织,有身着布衣的平民,也有腰佩法器的修士,热闹非凡。
沈砚秋混在人群中走进城门,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他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赵坤若知晓他外出,很可能会派人拦截;鬼灵门在秘境中与他结下仇怨,也说不定会在此地埋伏。他将《罗烟步》运转到极致,身形看似随意,实则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根据墨清瑶信中的指示,墨宝斋位于嘉元城的中心区域。沈砚秋一路打听,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找到了墨宝斋。这是一座三层楼高的阁楼,外观古朴典雅,门口摆放着两尊石狮子,店内陈列着各种灵草、法器和符箓,来往顾客络绎不绝。
沈砚秋走进店内,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管事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这位公子,不知您需要些什么?”沈砚秋从怀中取出那枚墨字玉佩,低声说道:“我是沈砚秋,特来拜会墨宝斋的主事,烦请通报一声。”管事看到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收起笑容,恭敬地说道:“原来是沈公子,家主早已吩咐过,您随我来。”
管事带着沈砚秋穿过大堂,从侧门进入后院,来到一座雅致的客厅。客厅内,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看到沈砚秋,连忙起身笑道:“沈公子一路辛苦,在下是墨宝斋的主事墨山。”沈砚秋拱手行礼:“墨主事客气了,叨扰之处还请海涵。”
两人落座后,侍女端上茶水。墨山开门见山地说道:“小姐已传信过来,得知公子急需地火屋炼制丹药。地火坊市就在嘉元城西郊,我已为公子安排好了一切,这是地火屋的令牌。”说着,递给沈砚秋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三”字。“公子可在坊市三号地火屋使用三日,期间会有专人负责公子的安全。”
沈砚秋接过令牌,心中感激:“多谢墨主事,多谢墨小姐,这份恩情沈某记下了。”墨山笑着摆手:“公子不必客气,小姐说您是墨府的贵客,能帮到公子是我们的荣幸。若公子没有其他事,我这就派人送您去地火坊市?”沈砚秋点头:“如此甚好,劳烦墨主事了。”
墨山叫来一名护卫,嘱咐道:“你送沈公子去地火坊市三号地火屋,途中务必保护好公子的安全。”护卫躬身领命:“属下遵命。”沈砚秋向墨山告辞后,跟着护卫向城西郊走去。
嘉元城西郊的地火坊市比沈砚秋想象中还要热闹。整个坊市建在一座低矮的山丘上,山丘周围布满了地火管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坊市内商铺林立,大多是与炼丹、炼器相关的店铺,还有不少修士在街头摆摊,出售各种丹药、法器和材料。
护卫带着沈砚秋来到山丘中央的地火屋区域。这里共有数十间地火屋,每间地火屋都用青石砌成,门口悬挂着编号。护卫将沈砚秋带到三号地火屋前,说道:“沈公子,这里就是您的地火屋,令牌插入门口的凹槽即可开启。属下会在坊市入口处等候,公子若有需要,可随时传讯。”沈砚秋点头:“多谢。”
护卫离开后,沈砚秋将令牌插入地火屋门口的凹槽中。“咔嚓”一声,石门缓缓开启。沈砚秋走进地火屋,只见室内中央矗立着一座比七玄门炼丹房更大的丹炉,炉身呈暗红色,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符文。丹炉下方连接着地火管道,隐隐能听到岩浆流动的声音。地火屋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一张石桌和一个蒲团,供修士休息。
沈砚秋走到丹炉前,伸出手触摸炉身,只觉一股温热的气息传来。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期待。三日时间,他必须争分夺秒。他将玉盒中的材料取出,一一摆放在石桌上,然后点燃了地火。地火顺着管道涌入丹炉,炉身逐渐变得赤红,稳定而精纯的热力散发出来,与七玄门的凡火截然不同。
沈砚秋盘膝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他知道,接下来的炼丹将是他突破筑基期的关键。无论如何,他都要成功!
就在沈砚秋准备开始炼丹时,地火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心中一紧,猛地睁开眼,握紧了腰间的短刀。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沈公子,别来无恙?”沈砚秋心中一惊——这个声音,竟是赵坤的弟子!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赵坤早已派人跟踪他?
沈砚秋没有开门,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会找到这里?”门外的人冷笑一声:“沈公子何必明知故问?赵长老早已料到你会外出寻找地火,特意派我在此等候。识相的就乖乖交出筑基丹材料,否则,今日你休想离开这里!”沈砚秋心中暗骂赵坤阴险,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大脑飞速运转着应对之策。地火屋的石门坚固异常,短时间内对方无法攻破,但对方既然敢来,必然有所依仗。他必须尽快想办法摆脱困境,否则一旦耽误了炼丹时间,后果不堪设想。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外面已经被我们包围了。”门外的人继续说道,“赵长老说了,只要你交出材料,就饶你一命。否则,等我们破门而入,定让你死无全尸!”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丹炉旁,将材料重新收进玉盒中。他知道,硬拼绝非上策,只能智取。
沈砚秋突然想起墨山说过,会有专人负责他的安全。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传讯符,这是墨山临走时给他的,若遇危险,捏碎传讯符便可召唤护卫。他握紧传讯符,心中犹豫——若是召唤护卫,虽然能解眼前之困,但必然会耽误炼丹时间。可若是不召唤,他又能否独自应对门外的敌人?
门外的人见沈砚秋许久没有动静,开始不耐烦起来:“沈砚秋,你再不开门,我们就要破门了!”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撞击石门的声音。石门剧烈震动起来,上面的符文闪烁着光芒,抵御着撞击。沈砚秋知道,石门撑不了多久。他不再犹豫,猛地捏碎了传讯符。
传讯符破碎的瞬间,一道灵光冲天而起。片刻后,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墨宝斋的护卫赶来了。“大胆狂徒,竟敢在墨府的地盘撒野!”护卫怒喝一声,与门外的人缠斗起来。门外传来惨叫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没过多久,一切便恢复了平静。
护卫走到地火屋门口,说道:“沈公子,危险已经解除,赵坤的弟子已经被我们制服。”沈砚秋松了一口气,打开石门。只见地上躺着几名被捆住的修士,正是赵坤的弟子。护卫说道:“沈公子,墨主事吩咐过,若有人胆敢骚扰您,直接废去修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沈砚秋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修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废去修为,扔出嘉元城。”护卫领命,押着几名修士离开了。
危机解除,沈砚秋重新关好石门。他走到丹炉前,看着稳定燃烧的地火,心中的石头终于彻底落地。他深吸一口气,将材料一一取出,开始处理起来。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