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华和宋立民等人这时也注意到了公孙傲。
“这不是公孙傲吗?他怎么在这儿?”
“大人救的人就是他?”
看见公孙傲浑身是血、皮开肉绽的模样,几人纷纷摇头:
“真惨啊……这是得罪谁了,被打成这样?”
“该不会是杀了人家妻子吧?”
语气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萧武道面无表情地说:“不是杀妻,是杀了别人的爹,还灭了满门。”
“这么狠?杀父灭门之仇?怪不得。”
薛华和宋立民一听就懂了。
他们也没多问萧武道为何要救公孙傲。
萧武道做事,轮不到他们多嘴,只管听从命令便是。
过了小半个时辰,公孙傲运功完毕,站了起来。
脸色虽还带着虚弱,但已不像之前那样惨白,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
重伤当然未愈,可命是保住了,暂无性命之忧。
公孙傲看向萧武道,声音低沉:“你为什么要救我?”
萧武道平静答道:“想救便救了,需要什么理由。”
“你若非要个理由,就当我是路见不平,随手相助。”
公孙傲沉默片刻,开口道:“多谢。”
“今**救我一命,加上昨日放我一次,我已欠你两条命。”
“这两条命,我会还你。”
“只要你开口,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说完,他抱拳躬身,向萧武道郑重一礼。
这人向来傲气,此刻如此谦逊,反倒让萧武道有些不习惯了。
萧武道摆摆手:“不必客气,救你只是顺手为之。”
“左天衡作恶多端,我早有耳闻。”
“即便没有你,我也迟早要将他捉拿归案。”
公孙傲并非拖泥带水之人,见萧武道如此表态,便不再多言,只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他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有恩必报。
萧武道既对他有恩,他便是拼上性命,也要偿还。
“先找药铺治伤吧,你的伤势耽误不得。”
萧武道看向公孙傲,说道:“再拖下去,虽不致命,但武道根基必损,日后难成宗师。”
他一招手,两名总旗上前欲搀扶公孙傲。
公孙傲却摇头拒绝:“眼下我不能去药铺,我得去救我的朋友。”
“朋友?那位青衫人?”
萧武道立刻想起,与公孙傲同行的确有一名青衫男子。
那人气质文雅,不像江湖武人,反倒似个书生。
公孙傲点头:“他叫白俊臣,是我至交。”
“昨日我败于你手,夜里在客栈遭左天衡等人袭击。”
“当时左天衡身边还有个武功高强的鬼面人。”
“白兄为救我,独自引开鬼面人,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我必须去寻他。”
“救人?就凭你现在的样子?”
萧武道神色平静,摇头道:“如今的你莫说救人,自保都难。”
“你这不是去救人,是去送死。”
“纵是死,我也要去!”
公孙傲语气坚决:“大丈夫立于天地,义字当先。”
“白兄舍命救我,我岂能贪生怕死、弃他不顾?”
“便是死,也要与白兄死在一处!”
萧武道听罢,心头亦是一热。
江湖义重,同生共死,本是侠者本色。
但转念一想,又觉有些别扭——
两个大男人说要死在一块,让他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话听着,总有点别的意味。
“救人也不急在这一时。”
萧武道开口道:“你可知他如今身在何处?纵要救人,也得先寻到人。”
“就你眼下这身子,莫说寻人,只怕走不了两步,自己就先倒下了。”
话音未落,公孙傲已闷哼一声,捂胸半跪在地。
萧武道摇头,连忙唤两名总旗上前搀住他。
公孙傲猛地推开身旁两名总旗,扑通一声跪倒在萧武道面前,声音低沉:“我公孙傲这辈子只跪天地父母,从未向其他人下跪。”
“但今日这一跪,是求你出手救我朋友一命。”
“拜托了!”
说罢,他俯身就要磕头。
萧武道抬手一道无形气劲涌出,轻轻托住了公孙傲的额头。
他直视着公孙傲,肃然问道:“值得吗?”
“为救一个朋友,连尊严与傲骨都能放下?”
公孙傲是何等性情?
天生一身傲骨,从不低头服软。
即便面对生死,他也能谈笑自若,甚至敢出言激怒对手。
取他性命容易,要他屈膝求饶,却是难如登天。
这一跪,等于将他半生的尊严与骄傲尽数抛弃。
谁也没想到,这样的人竟会为救朋友向萧武道下跪磕头。
薛华、宋立民等人亲眼目睹,心中无不震动。
无人因此看轻公孙傲,反而对他愈发敬佩。
人生能得如此知己,死亦无憾。
萧武道袖袍一拂,以内力将他虚扶起身,平静说道:“我会派人去找他。若能救,我自会救。”
“但若他已不幸身亡,那也只能说声遗憾了。”
“我明白。”
公孙傲握紧手中赤血长枪,咬牙道:“如果他死了,我必为他**。”
“加上这次,我一共欠你三条命。”
“三条命?你打算怎么还?”
萧武道摇头轻笑:“就算你为我死一次,也只还得了一条,还欠两条呢。”
公孙傲正色道:“只要你开口,刀山火海我也去。这辈子还不清,就下辈子还;下辈子不够,还有下下辈子。”
“我公孙傲恩怨分明,说到做到。”
“罢了罢了,本官可不想跟一个糙汉子纠缠三生三世,想想都别扭。”
萧武道说着,还故意打了个寒噤。
“三生三世?别扭?这什么意思?”
公孙傲听得一愣,没明白他的话。
“没什么,不必深究。”
萧武道摆摆手,带着受伤的公孙傲回到街市,寻了处医馆为他治伤。
同时,他也吩咐手下打听白俊臣的下落。
锦衣卫眼线遍布各地,金陵城中更是暗桩无数。
只要白俊臣与那鬼面人出现过,便一定会留下痕迹。
没过多久,应该就能有他的下落了。
果然,萧武道只等了不到半天,便有手下急忙来报:“大人,线人来消息,鬼市荒山之前有过一场恶斗。”
“等锦衣卫赶到时,交手的人早已离开,只留下一把损毁的折扇。”
“扇子呢?”
听到“折扇”二字,旁边的公孙傲立刻急切地追问。
萧武道对那锦衣卫道:“呈上来。”
“是。”
锦衣卫恭敬地递上残破的折扇,萧武道接过细看。
扇骨是玄铁所铸,扇面由金蚕丝织成,上面绘着一幅仕女游湖图。
四名美貌女子乘着小舟游湖,湖中睡莲娇艳欲滴,花开得正盛。
画者技艺精湛,女子与莲花皆栩栩如生。
图旁还题着一首诗。
但现在,画与诗都只剩下一半。
这扇子本是件难得的神兵,刀枪难入、水火不侵。
如今却残破至此,可见那一战何等激烈。
“看看,是你那位朋友的么?”
萧武道将扇子递给公孙傲。
公孙傲仔细辨认后,点头道:“没错,是白兄的扇子。”
他紧握着残扇,手臂筋肉凸起,青筋暴现,骨节咯吱作响,显然已怒极。
白俊臣连贴身兵器都丢了,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萧武道开口道:“在没见到人之前,一切都还说不准。”
“或许你那朋友已经脱身,或是只被擒住,性命无碍。”
公孙傲听了,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连连点头:“你说得对,白兄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的。”
萧武道道:“如果他真被人抓了,那你就是他唯一的生机。”
“关于那个鬼面人,你还记得什么特征吗?”
“特征?”
公孙傲凝神回想,说道:“他全身罩着黑袍,戴着鬼脸面具,看不见长相,声音低沉沙哑,年纪应该不轻。”
“就这些?”
“就这些!”
“你这不等于没说?”
萧武道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穿黑袍、戴鬼脸面具、声音低哑的人,江湖上到处都是。
想要隐藏身份的人,多半都是这般打扮。
别说金陵城外,光是鬼市里,就能找出成百上千个。
靠这点线索去找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再想想,有没有别的特征?比如武功路数,或是用了什么特别的兵器?”
萧武道继续追问。
“真的没有了,我只记得这些。”公孙傲摇头答道。
公孙傲这人向来直来直去,碰上有人想杀他,二话不说就动手。
打得过,对方死;打不过,自己死。
他从不管对手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
说得好听是随性无畏,说得难听就是个莽夫。
既是莽夫,又怎会纠结什么细枝末节?
萧武道叹了口气:“你那朋友交上你,真是倒了大霉。”
“光凭眼下这点线索,根本找不到人。”
公孙傲却道:“我是莽夫,可白兄不是。他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说完,他又拿起那半面折扇,从头到尾细细查看,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忽然,他眼神一亮,喊道:“找到了!”
公孙傲展开折扇,指着上面说:“看这片血迹,应该是白兄受伤时沾上的。但血迹里的三朵莲花被人重新描过,颜色更深,肯定是故意的。”
“我猜,这就是白兄给我的提示。”
“但这莲花到底什么意思呢?”
他拧紧眉头,怎么都想不出白俊臣重点红莲的用意。
公孙傲本就是那种武功不错、却不爱动脑的江湖人。让他想这些,实在为难。
一旁的萧武道却已想到了最可能的目标。
“是**!”他平静说道。
“**?!”公孙傲猛地转头。
萧武道看着扇上莲花,点头道:“没错,就是**。”
“**也叫黑莲教,这莲花指的正是他们。”
“你朋友重点红莲,应该就是在告诉你:对他下手的鬼面人,来自**。”
“竟然是**……该死!”公孙傲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势力庞大,教中高手数不胜数。凭他那点本事,在**面前就像蝼蚁。
想去救人,简直是以卵击石,毫无希望。
就算傲如公孙傲,一想到对手是**,也不由感到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要盯上我们?”
“我和白兄从未招惹过他们啊。”
公孙傲想不通。
高高在上的**,为何会无缘无故对他们出手?
他们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萧武道同样想不明白。
**的最终目的,是颠覆大周、复国**,这天下人都知道。
但在**复国的谋划里,**究竟藏着什么心思,外人根本看不透。
**做事一向隐秘,只要出手,必定步步相连。
这回对付公孙傲和白俊臣,或许只是**大局中的一小步。
无论是公孙傲、白俊臣,还是已死的左天衡,都不过是棋盘上的小棋子罢了。
甚至这些人还不是全部,暗处只怕还有更多棋子。
“事关**,必须立刻告诉三哥。”
萧武道猛地起身,准备带人赶回北镇抚司禀报。
“等等,带我一起去。”
公孙傲叫住他,神色严肃:“白兄被困在**,我必须去救。”
萧武道摇头:“你先养好伤再说。现在的你别说去**,连只鸡都杀不动。”
“等有消息,我自然会告诉你。”
“不行,我在这儿待不住。”
公孙傲急忙说道。
一旁的薛华苦笑着劝道:“公孙大侠,北镇抚司哪是随便能进的地方?您别忘了,昨**还上门挑战过萧大人。说实在的,卫里记恨您的人可不少。”
“就您眼下这状况,去了说不定真会被人套麻袋收拾了。”
萧武道看了公孙傲一眼,对手下一名总旗吩咐:“送他去我那小院住下,让他在那儿养伤。”
“之后若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说完,萧武道带人离开。
如今他十天有九天半都住在苏府,自己的院子空了很久,让公孙傲暂住几日也无妨。
等他伤好了,对付**还能多一份力。
……
回到北镇抚司,萧武道立即去见袁雄,将前因后果禀报一遍。
“知道了,此事你办得不错。”
袁雄点头道:“事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绝不能轻忽。”
“接下来你继续查,李府的事不必再管。”
“记住,对**逆贼——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他浑身杀气凛冽,面色如冰。
萧武道沉声应道:“明白。”
……
金陵城,**地宫。
鬼帝盘坐在纱帐后,一名死士跪在脚下,恭敬禀报:“主人,左天衡失手了,公孙傲被锦衣卫副千户萧武道救走。”
“废物……全是废物!”
鬼帝睁开眼,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本座给过他机会,谁料左天衡这般无用。”
“还说什么为父**,简直可笑。”
死士低头禀报:“左天衡本已快要得手,却被突然现身的萧武道搅乱。”
“他敌不过萧武道,最终功亏一篑。”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哼,萧武道——又是这小畜生!”
鬼帝杀意骤浓,“三番两次坏本座大事,真以为本座奈何不了他?!”
“邪血宗那里呢?可有回音?”
死士答道:“尚未收到,但应该快了。”
“好。血无生这枚棋子,本座栽培已久,如今正是用他之时。”
“等他抵达金陵,立即报知本座。”
“还有,药人培育如何?何时能成?”
死士道:“最新一批药人,短则十日,长则半月,便可完全成熟。”
“只是这批药人皆已神智全失,虽保留真元内力,战力却大不如前。”
“无妨。工具而已,死了便死了,用尽再换一批便是。”
鬼帝语气冰冷,宛如九幽之下传来,不带半分温度。
地宫更深一层,另有一座大殿。
其中人影密集,足有上千之数,列队静立,双目紧闭,恍如行尸走肉。
若非尚有呼吸心跳,几乎与死人无异。
上千活死人齐齐伫立,景象森然,令人脊背生寒。
……
邪血宗内。
五大长老终得血红衣死讯。
“不可能……绝不可能!”
殿中一名长老震怒大喝,“副宗主天纵之资,修为超凡,怎会败给萧武道那黄口小儿?!”
“老夫绝不信!”
他掌力一吐,将送信死士呈上的书信震作飞灰。
“老夫亦不愿信,但送信之人有何理由欺瞒我等?”
另一长老面色沉重,“此事真假一查便知,若是有诈,用意何在?”
“难道副宗主当真已遭不测……”
“不……不会的!副宗主还要领我邪血宗重攀高峰,怎会就此陨落?”
几位长老连连摇头,难以接受。
“萧武道——该死的萧武道!老夫定要取他性命!”
红脸长老性情暴烈,当下便要冲出大殿,直奔金陵**。
“五长老,冷静。”
一位黑衣长老沉声道:“萧武道能击败副宗主,位列地榜第四,岂是你能对付的?”
红脸长老怒道:“那又如何?难道副宗主的仇就不报了吗?”
“不是不报,只是我们五人力量不够。”
黑衣长老低声道:“如今只能请宗主出关,由他主持大局。”
其余几位长老相视一眼,神情悲愤,无奈叹道:“也只能这样了。”
血红衣之死,对邪血宗打击极大。
他们五人虽都是宗师,但年事已高,最年轻的也已过六十五岁,潜力早已枯竭。
武道之路,他们已走到尽头,此生再难突破。
甚至随着气血日渐衰败,实力还会倒退。
血红衣是邪血宗唯一的传人。
如今他身亡,意味着邪血宗后继无人。
再想培养出一个如血红衣这般的继承人,已无可能。
“可恨的萧武道,老夫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杀了他为副宗主**!”
红脸长老咬牙骂道。
“还有那人,若不是鬼帝步步紧逼,副宗主也不会死!”
“萧武道和那鬼帝,都该杀!”
五位长老目光森寒,如毒蛇般冰冷,心中对萧武道与鬼帝的恨意已达极致。
随后,五人一同前往邪血宗后山。
此处有一天然山洞,后被改为石室,血无生常年在此闭关。
五位长老来到石门前,齐齐单膝跪地,同声道:“属下恭请宗主出关!宗内遭遇巨变,恳请宗主主持大局!”
话音方落,石门内传出一道威严的男子声音,隆隆作响:
“何事?”
五位长老对视一眼,由大长老开口禀报:“启禀宗主,副宗主……不幸丧生了。”
轰!!!
大长老刚说完,石室内便传来一声巨响。
石门轰然炸开,碎石四溅。
浓重的血雾自石室内汹涌而出,顷刻笼罩方圆百米,且仍在不断蔓延,甚至冲天而起。
血雾所过之处,草木尽皆枯死。
一股恐怖的威压弥漫开来,如大山般压在五位长老肩头,令他们难以喘息。
嗖!
人影一闪,一位神色威严、红发红须的老者已立在五人面前。
他脸上虽有皱纹,却不算深重。
周身杀气凛然,不怒自威。
正是邪血宗宗主,血无生。
“究竟发生何事?红衣因何而死?”
血无生盯着面前五位长老,声音冷得像要冻住人血:“说,怎么回事?”
大长老不敢隐瞒,将前因后果仔细禀报,一句都没落下。
血无生越听身子越抖,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扎进掌心,血一滴滴往下淌。
“鬼帝……鬼帝!!!”
“你害死我儿,此仇不共戴天!!!”
他仰头长啸,声如虎吼龙吟,震得整座山都在晃。天上血雾受他牵引,猛地炸开,向四方席卷,转眼间笼罩了千米天空。
“红衣,是爹害了你。”
血无生眼角含泪,心中痛极。若不是当年收了鬼帝的好处,身不由己,红衣怎会送命?
种因得果,一切源头,都在他自己。
“鬼帝,萧武道。”
“杀子之仇,必报!我血无生发誓,定取你们性命!”
他抬头望天,面目狰狞,眼中杀意森寒如刀。
萧武道亲手杀了红衣,该死!
鬼帝在背后操纵,更该死!
从今往后,血无生活着,就只为这两件事。
“宗主,”大长老忽然开口,“鬼帝派人送信时还说,若想找萧武道,可尽快去金陵,共商大事。”
血无生眼中寒光一闪:“正合我意!”
以他的心思,怎会不知鬼帝是要利用他?
但他不在乎了。儿子已死,他再无牵挂。鬼帝利用他,他也能借机反扑,伺机**。
生死成败,不到最后谁也不知。
“大长老,”血无生吩咐道,“我离宗后,邪血宗封闭山门,不与外界往来。若我未归,便由你接任宗主,举宗迁移,永远别再沾惹鬼帝之事。”
“这……属下万万不敢!”大长老慌忙推辞。
大长老一怔,赶忙惶恐答道:“属下年纪大了,修为又浅,哪里担得起这样的重任?宗主还是另选高明吧。”
“就这么定了。”
血无生深深望了大长老一眼,长叹一声:“我血无生是邪血宗的罪人。若不是我,邪血宗也不会被**盯上,落得如今身不由己的境地。”
“…………”
“此事已决。由大长老主持,其余四位长老从旁辅助,足以保住我邪血宗传承不断。”
“记住我的话:从今往后,邪血宗绝不可再与**有任何牵扯,否则宗门必亡!”
“本座去了!”
话音落下,血无生化作一道血影冲天而起,向着远方疾射而去。
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宗主!!!”
五位长老脸色大变,急忙向着血影消失的方向呼喊,可血无生早已无踪。
他们都听出了血无生活语中的决绝之意。
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五位长老本想劝阻,但那是不可能的。
**鬼帝亲自开口,血无生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
数日后,金陵城,北镇抚司千户所内。
萧武道躺在长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手里拿着一份卷宗翻阅。
卷宗上记录的,都是金陵周边失踪的人口,而且都是江湖武者,并非平民百姓。
一连多日,北镇抚司的锦衣卫都没有找到金面狮王的踪迹,众人热情渐渐消退。
而萧武道暗中调查**之事,却有了些许进展。
既然**暗中对江湖武者下手,萧武道便顺着这个方向追查。
翻阅过往卷宗,他果然发现了一些线索。
在过去两个月甚至更早的时间里,金陵周边各府县有不少江湖武者失踪。
其中不乏先天高手,连宗师境的强者也有几位。
这些人多半是无门无派的散修,或是小家族的武者。
锦衣卫曾派人调查过,除了找到几具**,其余一无所获。
被发现的**与失踪人数相比,还不到百分之一。
但因为失踪的都是江湖武者,又没有苦主来报案,锦衣卫并未重视。
毕竟江湖事,江湖了。
只要不危及朝廷,不祸害百姓,锦衣卫对江湖仇杀向来听之任之。
江湖仇杀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这并不稀奇。
这次失踪的武者多了一些,或许只是江湖上又出了个**狂魔罢了。
等那狂魔身份暴露,锦衣卫再出手铲除也不迟,还能趁机收揽民心,向天下武者立威。
若不是萧武道早知道背后可能有**插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同时有这么多江湖武者失踪,**究竟在搞什么?”
萧武道看着手中卷宗,心中暗暗思量。
从种种痕迹推断,他越来越觉得幕后**就是**。
若之前对**的怀疑只有两成,如今已涨到五成。
除了**,谁有本事抓走这么多江湖武者?
谁又能做得这么干净,连锦衣卫都难寻线索?
只有**有这样的实力。
“难道**也缺人手?抓人是为了添补?”
萧武道摇头笑了笑,很快抛开这念头。
**乃大周第一教派,高手众多,教众超过十万,怎会缺人?
这时,一名锦衣卫总旗匆匆来报:“大人,眼线传来消息,西郊有打斗,双方疑似宗师高手,请求支援。”
萧武道眼中冷光一闪,立即起身下令:“走,去西郊。”
他带人迅速赶到西郊一片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