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宸学园地下,一处被基金会伪装成废旧仓库的宽敞空间内,凌峰屏息凝神,指尖轻轻拂过一块锈迹斑斑的怀表。
嗡——!
杂乱的画面与汹涌的情感瞬间冲入脑海:硝烟与哭喊、离别的拥抱、漫长的等待、以及最终沉入死寂的绝望……巨大的悲伤让他几乎窒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稳住,凌峰!”陈老师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不要被情绪淹没,你是观察者,不是承受者。尝试引导它,像梳理打结的丝线一样,找到最核心的那一缕。”
凌峰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意识抽离出来,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去“翻阅”。眼前的幻象逐渐清晰,他聚焦于怀表主人最后一次合上表盖的那个动作,那份决绝的“守护”之意。
刹那间,周围的杂音消失了,只剩下那份沉重却清晰的情感核心。他松开手,额角已布满细汗,但眼神明亮了几分。
“成功了?”一旁的林薇关切地问。
“嗯。”凌峰点点头,将怀表放回桌上,“这次……感觉清晰了很多。”
陈老师脸上露出一丝赞许:“很好。‘共感触摸’的关键在于控制。过去是它支配你,现在,你要学会支配它。”她转向其他人,“你们也是。石浩,你的‘心象壁垒’不能只停留在被动防御,要尝试塑形、压缩,甚至反弹。林薇,你的‘情绪虹吸’需要更精细的过滤,只汲取你需要的,排除杂质。苏小婉,继续用你的设备监控他们的精神波动和能量轨迹,建立数据库。”
石浩低吼一声,面前无形的壁垒微微泛起涟漪,试图向前推挤,却显得有些笨拙。林薇则闭目感受着训练室内弥漫的些许疲惫和焦躁情绪,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们,如同在满是沙砾的溪流中淘取金粒。
自从“旧图书馆迷宫”事件后,他们这个被陈老师称为“回声小组”的团队,便开始了系统性的能力训练。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上课、放学、秘密训练。但每个人都清楚,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训练结束后,陈老师叫住了他们。“最近城市里出现了一些异常的‘情感涡流’,”她调出一个全息地图,上面标记着几个闪烁的红点,“强度不大,但出现得很突兀,消失得也快。基金会将其定性为‘幽灵信号’。”
“是……新的迷宫吗?”凌峰问。
“不确定。规模太小,构不成稳定的迷宫。更像是……”陈老师斟酌着用词,“有人在用类似的能力,进行短促的‘广播’或者‘探测’。”
苏小婉立刻来了精神:“交给我!我可以尝试捕捉信号源,分析其模式和来源!”
林薇却微微蹙眉,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些所谓的“幽灵信号”散发出的情绪质地非常奇怪,冰冷、混乱,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扭曲感,与她平时从周围人那里感知到的天然情感截然不同。
“大家保持警惕。”陈老师最后说道,“‘回声小组’已经正式备案。这意味着,我们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未来,我们可能会主动介入更多类似事件。”
离开地下基地,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四人心情各异。凌峰感受着指尖残留的、来自训练物品的细微触感,对未来既感到不安,又有一丝期待。他终于开始学会与自己的能力共存。
石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我把它‘壁’回去!”
林薇被他的话逗笑,但笑容很快收敛,她望向城市璀璨的灯火,轻声道:“我只希望,下次我们面对的,不再是某个人的悲伤。”
苏小婉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流动的光影,低声自语:“归虚教团……会是你们吗?”
夜色渐深,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身影,正将手按在一面布满涂鸦的墙壁上,墙壁内的钢筋发出微不可闻的震颤,将一股被刻意放大和扭曲的“愤怒”情绪,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荡漾开去。
暗流,已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