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搓着手，一脸的期待与兴奋。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手脚麻利地在自己那间破屋子里忙活开来。
隔音阵旗，插上！免得等会儿动静太大，引来不必要的围观。
聚灵阵盘，摆好！必须保证灵气供应充足，毕竟是体力活。
最后，他甚至找了几块破布，把窗户缝都给堵得严严实实，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嘿嘿嘿……”
一想到“双修”这两个字，沈浪的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无数旖旎的画面。烛影摇红，软玉温香，吐气如兰，耳鬓厮磨……这可是合欢宗弟子梦寐以求的最高修行境界啊！
还是跟自己那天下第一绝色的心魔表妹一起！
这福气，还有谁？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自认为最风流倜傥的姿势，转身看向早已在床榻上盘膝坐好的夜凝。
“凝儿，你看，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咳咳，我是说，这修炼环境我已经布置妥当了，咱们是不是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夜凝那清冷无波的意念打断。
夜凝一袭白衣，盘膝而坐，神色清冷如万年玄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睁开那双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沈浪，就像在看一个……需要调试的工具。
“开始。”
冰冷的两个字，直接在沈浪脑中响起。
“灵力循环路径已计算完毕，基于你当前经脉的承受能力与魔功特性，最优路径为‘周天逆转三十二式’。预计三十二息后，我们将达到第一个灵力共鸣点，届时你主导左半身经脉，我主导右半身，进行阴阳互转……”
夜凝的意念传音平铺直叙，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就好像一个顶级的匠师在宣读一份精密到极致的工程图纸。
“……第七十六息，灵力将冲击你的‘神庭穴’，届时会有刺痛感，忍耐三息即可贯通。第一百零八息，阴阳二气将在丹田交汇，完成第一次大周天循环，效率预计可提升百分之三百……”
沈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脑补的那些香艳画面，瞬间碎成了渣渣。
什么情况？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说好的含情脉脉呢？说好的欲拒还迎呢？怎么到了这儿，就变成了一场严谨到毫秒的科学实验了？
这哪里是双修，这分明是流水线作业！
沈浪不死心，试图活跃一下这过于“专业”的气氛。
“那个……凝儿啊，你看，咱们是不是能加点感情戏？比如，修炼之前，先聊聊人生理想，或者……你夸我两句帅也行啊？”
夜凝的意念传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冰冷，带着一丝不耐烦。
“闭嘴。你的废话正在干扰我计算灵力流速的最优路径。你的心跳频率比正常值高了百分之十二，影响了气血稳定。立刻调整。”
沈浪：“……”
行。
你牛。
你是大爷。
他彻底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老老实实地盘膝坐好，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
工具就工具吧，好用就行！
随着夜凝一声“开始”的指令，沈浪立刻将自己的心神沉入气海。下一瞬，一股冰寒刺骨却又精纯无比的灵力，从他的后背“命门穴”精准地注入！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粗暴的灌注，而是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沿着一条沈浪自己都从未想过的诡异步线，在他体内飞速穿行。
沈浪修炼的魔功灵力，本是霸道灼热，此刻却被那股寒冰灵力完美地包裹、引导，形成了一冷一热、一阴一阳两条泾渭分明却又互相纠缠的溪流。
当这两股力量按照夜凝规划的路径，在第一个“共鸣点”交汇时……
轰！
沈浪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
阴与阳，冰与火，在他的体内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完美平衡！他与夜凝的灵魂本就是一体，此刻灵力相交，那种百分之百的契合度，瞬间爆发出了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恐怖效果！
天地间的灵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漩涡，疯狂地涌入这间破败的小屋，再被两人鲸吞入腹！
快！
太快了！
这种修炼速度，比沈浪预想的还要快上十倍不止！
经脉在被飞速拓宽，丹田在被不断夯实，就连他那因为寿元将尽而日渐干涸的气血，也在这股生生不息的循环中，得到了一丝滋养！
沈浪彻底沉浸在这种修为飞速飙升的快感之中，什么旖旎画面，什么风花雪月，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爽！
这才是修炼的真谛啊！
……
一夜无话。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的破洞照进来时，沈浪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空中凝结成一道白线，久久不散。
他内视己身，原本炼气九层的修为，此刻已经无限逼近大圆满。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在丹田气海的上方，那道通往“筑基期”的无形壁垒，已经薄如蝉翼，仿佛一捅就破！
而他身前的夜凝，气息也变得与昨日截然不同。如果说昨日的她是新铸的宝剑，锋芒毕露却难以掌控，那么此刻的她，便已是藏入鞘中的神兵，所有的力量都内敛起来，气息圆融稳固，已然将筑基初期的修为彻底巩固。
“这效率……”沈浪咂了咂嘴，看向夜凝的视线里，充满了惊叹。
这哪是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妹，这分明是一个拥有顶级处理器、自带外挂的超级AI！
白天，沈浪又恢复了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他搬了张破椅子，有气无力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对路过弟子们的指指点点和嘲讽讥笑置若罔闻。
“快看，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沈浪！”
“听说他被赵腾师兄吓破了胆，整天躺在这等死呢？”
“活该！敢跟赵师兄抢女人，简直是茅坑里点灯，找死！”
沈浪听着这些议论，心里乐开了花。
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继续，千万别停。
暗地里，他和夜凝的“流水线”式修炼，一刻也未曾停止。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宗门小比只剩下最后三天。
这天下午，一个胖乎乎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小院。
是张山。
他满头大汗，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恐慌。
“沈哥！沈哥！出大事了！”张山压低了声音，急得快要哭出来，“我……我刚从内门那边打听到消息！赵腾那个混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居然向他那个执事叔叔，求来了一颗‘爆灵丹’！”
“爆灵丹？”沈浪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
“对！”张山的声音都在发颤，“那可是三品丹药！服用之后，能在半个时辰内，强行将修为提升一个小境界！赵腾本就是筑基中期，服下丹药，岂不就是……筑基后期了！”
他喘了口气，又抛出一个更糟糕的消息：“而且，他还买通了这次小比的执事！就是为了确保能在生死台上，第一个就点到你的名字！”
筑基后期对战一个“炼气九层”的将死之人，这已经不是比试，而是虐杀了。
宗门里甚至为此开设了赌局，赵腾赢的赔率低到忽略不计，而沈浪赢的赔率，则高到了一赔三百的离谱地步。即便如此，也几乎没有人去买沈浪赢。
张山看着沈浪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急得直跺脚：“沈哥，这可怎么办啊！要不……咱们跑吧？”
沈浪慢悠悠地坐起身，拍了拍张山的肩膀，笑眯眯地问道：“小胖，问你个事，那个赌局，你下了吗？”
张山一愣，随即挺起胸膛，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悲壮：“下了！我把这几年攒的灵石全都押上去了！就押沈哥你赢！”
沈浪的笑容更灿烂了。
好兄弟，讲义气，以后哥带你飞。
打发走忧心忡忡的张山，小院再次恢复了宁静。
小比前夜。
月凉如水。
沈浪与夜凝在屋中相对而坐，整个房间内的灵气已经浓郁到近乎液化的地步。
沈浪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那股与半月前截然不同、澎湃如江海的灵力，嘴角勾起一抹懒散而又危险的弧度。
他看向对面那道绝美的白衣身影，轻声问道。
“凝儿，准备好在全宗门面前，给他们表演一个魔术了吗？”
夜凝睁开眼，那双空灵的眸子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
她只说了一个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