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泉的水流声里,混进了一声呜咽。
林怡希正用圣树纤维编“引水带”,忽见小满抱着个破陶碗跑来,碗里盛着半碗浑浊的沙水:“怡希姐!风滚草部落的萨仁姐来了,说……说下游的‘铁犁基地’被丧尸破了!”
铁犁基地——那是三个月前还送过沙枣核的盟友,首领是个叫“铁娘子”的女人,曾夸口“土墙能扛八级沙暴”。林怡希的指尖顿住,引水带的纤维丝缠在指腹,勒出道红印。
逃难女人的“血泪信”
萨仁的斗篷沾着黑泥,怀里抱着个昏厥的孩子。她身后跟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脸上有道被沙砾划开的疤,手里攥着块带血的沙枣木牌——那是铁犁基地的“身份牌”。
“我叫春梅,”女人跪下来,眼泪砸在沙地上,“铁犁基地……没了。”
她的叙述像把钝刀,割开众人的心:
半月前,一场“黑沙暴”卷着霜尸和沙喉尸袭来。土墙被霜尸的冰壳撞出裂缝,沙喉尸的沙囊吸干了护城河的水,铁娘子带着人用沙枣核火烧霜尸,用冰焰草汁呛沙喉尸,可丧尸越杀越多——后来才发现,沙暴里混着石肤尸,它们爬进城墙,用石片划开了粮窖的锁。
“粮窖被抢了,水井被尸血染黑了。”春梅摸着怀里的孩子,“铁娘子让我带孩子逃出来,说‘告诉金沙村,丧尸会学人挖地道,会拆墙,会……会哭’。”
“会哭?”小满歪头。
春梅突然抓住她的手,指甲掐进她掌心:“那些丧尸……被尸气逼疯后,会学活人哭。昨晚我听见沙丘后有哭声,像铁娘子在喊‘孩他爹,粮窖钥匙在圣树底下’……”
女人的“囤心计”
消息像块冰,砸进每个人的心里。
王婶把刚烤好的沙枣干塞进春梅手里:“先垫垫肚子,孩子要紧。”张姐带着阿依古丽检查驴车的圣树纤维绳——那是编“护城网”的材料。林怡希却翻开母亲笔记,翻到夹着“铁犁基地地形图”的那页,指尖划过图上标红的“圣树底”三个字。
“春梅姐,”她轻声问,“铁娘子说钥匙在圣树底下,那棵圣树……是不是和咱们的一样,根须缠着沙枣核?”
春梅点头:“铁娘子说,那是她男人种的,根须里藏着‘囤粮诀’——把沙枣核埋在根下,能存三年粮。”
林怡希突然站起身:“分两队!一队跟我回铁犁基地,找钥匙、救幸存者;二队由王婶带队,带春梅和孩子去冰焰暖村,用活泉水解尸毒!”
“我也去!”小满攥着活泉草,“我会认沙枣核,能帮着找钥匙!”
“不行,”林怡希按住她的肩,“你带风滚草部落的孩子守活泉,万一沙暴再来……”
“怡希姐!”小满突然指着西北方,“你看!”
沙丘后的“哭坟”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沙丘后立着几座新坟,坟头插着沙枣枝,枝上挂着破布条,风一吹,像在招魂。春梅突然发疯似的跑过去,扒开一座坟的沙土——里面躺着具丧尸,皮肤是石肤尸的灰青色,胸口却嵌着块沙枣木牌,刻着“铁犁基地·铁娘子”。
“她没逃出来……”春梅瘫坐在地,眼泪混着沙粒往下掉,“她说要守着粮窖钥匙,说‘丧尸会学人挖地道,得把钥匙埋在圣树底下’……”
林怡希蹲下来,用匕首撬开丧尸胸口的木牌——牌后刻着行小字:「钥匙在圣树根须第三圈,裹着冰焰草。」
“是铁娘子的字迹。”她轻声说,“她知道自己会变成丧尸,故意让我们找到钥匙。”
圣树根的“囤粮诀”
铁犁基地的土墙塌了一半,粮窖的门被石肤尸的石片卡住。林怡希带着小队绕到圣树下,果然在根须第三圈摸到个硬物——用冰焰草裹着的铁盒,里面躺着把铜钥匙,还有张泛黄的纸,写着“囤粮诀”:
「沙枣核埋七寸,圣树汁浸三遍;沙层隔霉气,根须护粮鲜。」
“这是铁娘子家的祖传法子!”春梅突然想起,“她男人以前是屯田官,说这样存的粮,就算沙暴埋三年也不会坏!”
女人们立刻行动:王婶用圣树纤维编“防潮帘”,张姐用沙枣核在粮窖四周埋“隔沙圈”,小满带着孩子把沙枣干按“七寸法”重新码放。阿依汗则用冰焰草汁擦拭丧尸化的铁娘子——石肤尸的灰青色褪去,露出铁娘子坚毅的脸,她竟还攥着半块沙枣干,像在等谁一起吃。
惶恐中的“囤心”
夜幕降临时,铁犁基地的幸存者陆续回来了。他们看着码放整齐的粮窖、用冰焰草汁净化的水井、挂在圣树上的“囤粮诀”,突然跪下来哭:“铁娘子说‘金沙村的姐妹会来’,俺们不信……可你们真的来了。”
林怡希扶起为首的老汉,递给他半块沙枣干:“丧尸会学人挖地道,会拆墙,会哭,但它们学不会一件事——”她指着粮窖里发亮的沙枣核,“学不会咱们囤在心里的‘活下去的念想’。”
春梅抱着孩子,看小满用活泉草编“引水带”,看王婶给幸存者缝补衣服,看张姐用沙枣核演示“隔沙圈”的埋法。她忽然明白,铁娘子说的“囤粮诀”不是存粮,是囤人——囤着彼此的信任,囤着女人的手,囤着不向惶恐低头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