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雨停后的第七日,金沙村的炊烟第一次在祖地之眼升起。
林怡希蹲在田埂边,指尖捻起一撮湿润的土——暗金色的沙粒混着腐殖质,捏在手里像攥着把阳光。昨夜雨里落下的金沙,正悄悄钻进沙枣苗的根须,让原本泛白的叶片染上金边,成了名副其实的“金叶沙枣”。
“怡希姐!苗活了!”小满举着株金叶沙枣跑来,叶片上的金斑在晨光里跳着,像撒了把碎金,“王奶奶说,这苗能‘固碳’,把沙子的‘火气’吸走,往后种啥都旺!”
王婶在灶房熬金沙粥,圣树纤维编的滤网滤去沙粒,粥里浮着金叶沙枣的碎瓣,甜香混着金沙的暖意,飘得满村都是。张姐带着阿依古丽在村口立“圣树界碑”,碑上刻着母亲笔记里的“林氏屯田诀”,旁边添了小满用银叶沙枣核拼的“共生”二字。
下游的“求救铃”
午时,暗河下游传来急促的铜铃声——那是部落约定的“求救信号”。
林怡希抄起沙枣木拐杖就往河边跑,小满怀里揣着半块金沙,那是她从田埂边捡的“幸运沙”。“是柳树部落!”阿依古丽跟在后面喘气,“他们上周还说要跟咱们换金叶沙枣苗呢!”
河边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原本清澈的暗河被截断,上游漂着几具肿胀的尸体,岸边搭着破帐篷,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用沙枣核砸着石头,哭声混着孩子的咳嗽。为首的汉子看见林怡希,踉跄着扑过来:“姑娘!救救我们!沙盗占了水眼,抢了咱们的沙枣图!”
“沙盗?”王婶攥紧了腰间的沙棘刺刀。
“他们有十来个人,拿着弯刀,说咱们的沙枣图是假的,只有他们的‘真图’能找水!”汉子从怀里掏出块破兽皮,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沙枣树,却缺了“银叶聚云气”的关键符号,“俺们按图挖了水窖,结果挖到流沙,差点全埋进去!”
沙盗的“残缺图”
林怡希展开兽皮,心头一沉——这图确实是母亲笔记里“沙枣图”的下半部分,缺了“叶聚云气”的上半截,还被人用炭笔添了“占水为王”四个歪字。
“他们是想用残缺的图骗水眼。”小满指着图边的新刻痕,“你看,这里写着‘断其流,占其源’,肯定是沙盗自己加的!”
张姐蹲下身检查尸体:“尸体上有沙枣核的划痕,是沙盗用咱们的沙枣核当暗器——他们抢了柳树部落的存粮,却不懂沙枣核要泡水才能吃。”
王婶突然拍腿:“我想起来了!去年旱季,有个外乡人来买沙枣图,说能找到‘不老泉’。当时俺就觉得不对劲,沙枣图是活命的,哪能卖钱?”
林怡希合上兽皮,看向远处的沙丘——沙盗的帐篷隐约可见,帐篷顶上飘着块黑布,正是用圣树纤维染的“盗旗”。
女人的“攻心计”
“不能硬拼。”林怡希召集女人们围坐在圣树下,“沙盗抢图,是因为他们相信‘图能救命’,却不知道残缺的图会害死人。咱们得让他们亲眼看见,完整的‘沙枣图’是怎么活命的。”
王婶立刻去熬“金沙安神汤”,用金叶沙枣的叶子和金沙煮水:“沙盗抢了存粮,肯定饿慌了,先让他们喝口热的,稳住心神。”
张姐带阿依古丽编“沙枣核绊索”,用晒干的沙枣核混着圣树纤维,铺在沙盗帐篷外的必经之路:“他们穿的皮靴不防滑,踩上去准摔。”
小满抱着那株金叶沙枣苗,往沙盗帐篷附近走:“我去给他们看‘叶聚云气’——银叶和金叶一起,能唤来真正的养田雨。”
林怡希则带着柳树部落的人,在沙盗帐篷对面搭起“共生示范田”:用连环蓄沙坑存金沙雨,种金叶沙枣和银叶沙枣,旁边立块牌子,用炭笔写着母亲笔记里的原话——“沙枣图不是藏宝图,是跟沙漠商量着活的法子”。
沙盗的“眼泪”
傍晚,沙盗头目带着人下山了。
他叫“独眼”,左眼蒙着块黑布,手里攥着那张残缺的沙枣图。“你们说图是假的?”他声音沙哑,指着示范田里金叶沙枣上滚动的金沙,“俺们按图挖了七天七夜,挖到的却是流沙!”
小满突然跑过去,把金叶沙枣苗塞进他手里:“叔叔,你看这叶子上的金斑,是金沙雨给的‘活气’。银叶能聚云气,金叶能固碳土,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沙枣图’!”
独眼摸着叶片上的金斑,突然哭了——他弟弟就是因为按残缺图挖水窖,被流沙埋了。“俺们……俺们只是太想活了。”他抹了把泪,指着帐篷顶的黑布,“这旗子,是俺爹临终前给的,说能护着俺们找水……”
王婶端着金沙安神汤走过去:“喝了吧,孩子。活着不是靠抢,是靠种。”
金沙村的“新邻居”
三天后,沙盗的帐篷拆了,独眼带着人加入了金沙村。
他们学着种金叶沙枣,用沙枣核绊索保护菜畦,还把抢来的弯刀熔了,打成挖蓄沙坑的铁锹。柳树部落的人则在下游建了“分水闸”,用圣树纤维编的“导流篾”把金沙雨的水分给两个部落。
林怡希站在圣树界碑旁,看金沙村的炊烟和柳树部落的炊烟连成一片。小满跑过来,手里举着块新刻的兽皮图——上半截是银叶聚云气,下半截是金叶固碳土,中间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
“这是‘金沙共生图’!”小满仰着脸,“怡希姐,我们把沙盗、柳树部落都画进去了!”
林怡希笑着点头。她知道,气候变化从不是某个人的战斗,是金沙村的炊烟、柳树部落的分水闸、沙盗的铁锹,是所有不愿向沙漠低头的人,用双手攒起来的、带着金沙暖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