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村的夏夜,闷热得没有一丝风。林夕摇着蒲扇,坐在自家小卖部门口的竹椅上,看着远处河面上零星闪烁的渔火。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味和稻田里的泥土气息。
“夕哥,再来瓶啤酒!”同村的李强满脸通红地喊道,他已经喝了三瓶,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他粗壮的手臂搭在膝盖上,汗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林夕起身从冰柜里拿出啤酒递过去:“少喝点,明天还要下地。”他的目光扫过李强通红的脸,心里有些担忧。李强是村里出了名的酒鬼,一喝多就爱说胡话。
“怕啥!”李强接过酒,猛地灌了一大口,“你说,张老六是不是真被水猴子拖走了?”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神秘。
旁边坐着的赵海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亮处挪了挪凳子:“别瞎说!派出所都说了是溺水。”赵海是个瘦高的年轻人,在村里的小学当老师,平时最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
“溺水?”李强嗤笑一声,酒气喷涌,“那你解释解释,为啥捞了三天都没找到尸首?而且你忘了王瘸子说的了?他那天晚上在河边看到张老六身后跟着个黑影,矮矮的,浑身长毛…”他边说边比划着,手上的啤酒洒了一地。
就在这时,村里的电工老陈急匆匆走过来,手里拎着工具箱:“都在呢?正好,帮个忙。河边的电线杆倒了,得去修修,不然今晚全村停电。”老陈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平时话不多,但手艺很好。
李强酒醒了一半:“现在去?都快十点了!”他指着黑漆漆的河岸方向,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不去修今晚谁也别想睡好觉,”老陈皱眉,抹了把额上的汗,“这么热的天没电扇,你们试试?”
林夕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吧,我跟你去。”他转身从店里拿了个手电筒和一把砍柴刀。那把刀是他爷爷留下的,刀身厚重,闪着寒光。
赵海犹豫了一下也站起来:“我也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他推了推眼镜,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
李强看着大家都去,只好不情愿地跟上:“先说好,我就帮你们拿工具。”他顺手抄起地上的半瓶啤酒,又灌了一口。
四人沿着乡间小路向河边走去。月光被云层遮住,只有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柱。稻田里蛙声一片,更显得四周寂静的可怕。脚下的泥土路坑坑洼洼,不时有夜虫扑向手电的光源。
“就那根。”老陈指着前方不远处。一根电线杆斜斜地倒在河岸边的淤泥里,线缆散落一地,像黑色的蛇群缠绕在一起。
老陈和李强开始整理工具,赵海帮忙打手电。林夕则举着手电筒警惕地照向河面。河水黑沉沉的,偶尔泛起细微的涟漪,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
“听说张老六就是在这一带失踪的。”李强小声嘀咕,手里的扳手都有些拿不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闭嘴!”老陈呵斥道,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压低了,“赶紧干活!”他的动作明显加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林夕的手电光扫过河面,似乎照到了一个漂浮物。
“那是什么?”他眯起眼睛,手电光定格在河中央。
赵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好、好像是人...”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四人顿时安静下来。河中央,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缓慢漂浮,随着水流微微转动,时隐时现。
“是...是老六吗?”李强声音发颤,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踩进泥水里。
老陈咽了口唾沫,努力保持镇定:“把灯给我。”他接过手电筒,仔细照向那个漂浮物,手有些发抖。
光线照亮河面的瞬间,四个人都看清了——那根本不是尸体,而是一大捆被水草缠绕的枯枝。虚惊一场。
“妈的,吓死我了...”李强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喝了一口酒压惊。
突然,赵海猛地抓住林夕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你们听...”
一阵细微的呜咽声从下游方向传来,像是小孩在哭,又像是野猫在叫,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是风声吧?”老陈强作镇定,但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快点干活,这地方邪门得很。”他的动作却慢了下来,耳朵不由自主地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在这时,林夕注意到河岸边的淤泥上有一串奇怪的脚印——很小,像是小孩的赤脚脚印,但脚趾异常的长,而且只有去的方向,没有回的。脚印深深地陷入泥中,似乎承载着不寻常的重量。
“看这个...”他低声说,手电光聚焦在那串脚印上。
三人围过来,手电光照在那串脚印上。脚印从河里上来,径直通向岸边的芦苇丛,在泥地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这大晚上的,谁家孩子会来河里...”赵海的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因为大家都意识到这脚印有多不正常。脚印太小太怪,根本不像是人类的。
突然,芦苇丛中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快速移动。
“谁在那儿!”老陈大喝一声,手电筒直直照过去,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芦苇丛安静下来。四人屏息凝神,空气中只剩下河水流动的声音和彼此急促的心跳。李强手里的酒瓶不知何时已经掉在地上,酒液渗入泥土,散发出浓烈的酒精味。
“可能是野狗吧...”李强刚开口,芦苇丛中突然传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那绝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像是金属刮擦又混合着气泡破裂的怪响。
“跑!”老陈第一个反应过来,扔下手里的工具。
四人扔下工具,拼命往回跑。林夕回头瞥了一眼,隐约看到芦苇丛中站着一个矮小的黑影,浑身湿漉漉地滴着水,眼睛的位置闪着绿光。那东西似乎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们一路狂奔回村,直到看见第一盏灯火才敢停下来喘气。李强扶着膝盖干呕,赵海脸色惨白如纸,老陈的工具箱不知何时丢了一半。
“那、那是什么东西...”赵海瘫坐在地上,声音还在发抖,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
老陈擦着额头的汗,呼吸急促:“不知道...但绝不是好东西。”他看了看三人,表情严肃,“今晚的事,谁也别往外说。”
李强猛地点头:“打死我也不说!”他的酒彻底醒了,眼睛里满是恐惧。
林夕却盯着手中的砍柴刀——刀面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抹黏糊糊的绿色液体,正散发着鱼腥般的恶臭。他悄悄用树叶擦去液体,没有声张。
回到村里,四人默契地分开。林夕回到小卖部,却久久无法平静。他反复回想那个黑影和奇怪的脚印,还有刀上那诡异的液体。深夜,他躺在床上,听到窗外传来若有若无的水滴声,仿佛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正在村中移动。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炸开了锅。王寡妇家的鸡圈被撕开个大口子,十几只鸡不见了踪影,地上只剩下几摊粘稠的绿色液体和一堆细碎的骨头。更可怕的是,泥地上留着那些熟悉的、脚趾异常长的脚印。
“是水猴子!绝对是水猴子!”王寡妇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昨晚我就听到怪声,像是有人在窗外磨牙...”
村民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几个老人面色凝重地摇头,说这是大凶之兆。
李强和赵海也来了,两人脸色都不好看。李强悄悄把林夕拉到一边:“夕哥,昨晚那东西...跟进村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恐惧。
林夕沉默地点点头。这时老陈也赶来了,看着鸡圈的惨状,脸色铁青:“这事没那么简单。”
村长组织了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带着柴刀和棍棒沿着河岸搜索。林夕、李强和赵海都在其中。老陈则以修电线为借口跟来了——那根电线杆还倒在原地,没人敢再去修。
搜索队沿着河岸仔细查找,很快在下游一处回水湾发现了更多脚印。这些脚印围着一段朽木转圈,仿佛在举行什么仪式。更令人不安的是,朽木上缠着一缕布条——正是张老六失踪那天穿的衣服料子。
“你们看这里!”赵海突然喊道。他在一片泥滩上发现了一些刻痕,像是用树枝画的古怪符号,几个符号围成一个圆圈,中间点着一滩已经干涸的绿色黏液。
“这是...”老陈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符号,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这是请鬼符...有人在故意招惹那东西...”
就在这时,上游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众人慌忙跑过去,只见同村的二狗子瘫坐在河边,指着水面浑身发抖:“手...水里伸出一只手抓我的脚...”
大家看向水面,除了几圈涟漪,什么也没有。但二狗子的脚踝上,清晰地留着几道青黑色的指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抓过。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不知谁喊了声“快回村”,大家慌忙往回跑。林夕落在最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河面上,似乎浮着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岸上的人群。
回到村里,气氛更加凝重。村长请来了邻村的神婆,神婆绕着村子走了一圈,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东西不是自然形成的,”神婆摇着头,“是有人用邪术请来的,喂了血食,现在已经认准这个地方了。”
她要求今晚每家每户都在门前撒上香灰,挂上镜子,任何人不得外出。
夜幕降临,整个村子死一般寂静。林夕坐在小卖部里,看着门外撒的香灰。夜渐渐深了,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又突然戛然而止。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林夕警惕地问:“谁?”
“夕哥,是我,强子!”门外传来李强焦急的声音,“开门,有急事!”
林夕刚打开门,李强就挤了进来,脸色慌张:“赵海不见了!晚饭后他说去茅房,到现在都没回来!”
两人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是赵海的声音!
林夕抓起砍柴刀,李强拎起一根木棍,两人朝着声音方向跑去。声音来自村后的老祠堂。
祠堂的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林夕推开门,手电光照进去——赵海瘫坐在祠堂中央,指着祖宗牌位的方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顺着他指的方向,林夕倒吸一口冷气:祖宗牌位前放着一个小陶罐,罐口沾着已经发黑的血液,周围撒着一圈米,米粒组成了几个诡异的符号。最可怕的是,牌位上有几道清晰的抓痕,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过。
“这是...血祭...”随后赶来的老陈震惊地说,“有人在用祖祠养那东西!”
突然,祠堂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黑暗中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梁上移动。
“上面!”李强尖叫着指向房梁。
手电光照去,一个黑影迅速掠过,那双绿色的眼睛一闪而过。接着,一阵诡异的笑声在祠堂里回荡起来,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
“背靠背!”老陈喊道,三人立刻围成一圈,将吓瘫的赵海护在中间。
刮擦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滴水的声音。林夕握紧砍柴刀,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背后袭来。他猛地转身挥刀,刀尖似乎划到了什么黏滑的东西,黑暗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叫。
“它怕铁器!”林夕大喊。
老陈和李强也纷纷举起手中的工具。那东西似乎在犹豫,在黑暗中绕着他们转圈,绿色的眼睛时隐时现。
僵持中,林夕突然注意到那个小陶罐:“得把那东西毁掉!”
他小心地移动脚步,慢慢靠近供桌。就在他伸手要碰到陶罐时,一阵强风突然吹开祠堂的门,那黑影趁机猛地扑向李强!
“强子小心!”老陈一把推开李强,自己却被黑影扫中,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手电筒的光束疯狂晃动中,林夕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它约莫孩童大小,全身覆盖着黑绿色的鳞片,手脚指间有蹼,指爪尖利。它的脸似人非人,嘴巴裂到耳根,满口细密的尖牙。最诡异的是它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绿莹莹的光。
那东西一击得手,又扑向地上的老陈。林夕来不及多想,举起砍柴刀狠狠劈下!刀锋划过怪物的手臂,绿色的黏液喷溅而出,空气中顿时弥漫开浓重的鱼腥味。
怪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猛地跳出祠堂,消失在夜色中。
四人惊魂未定,连忙检查老陈的伤势。他的手臂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发黑肿胀。
“这伤有毒!”林夕撕下衣襟为老陈包扎,但黑血还是不断渗出。
就在这时,祠堂外突然亮起火光。村民们举着火把赶来,原来刚才的动静惊动了全村。
看到祠堂内的景象和受伤的老陈,村民们炸开了锅。几个老人看到那个小陶罐,脸色大变:“造孽啊!这是谁干的!”
村长气得浑身发抖:“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在搞这种邪术!”
然而,没等开始调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老陈的伤势迅速恶化,开始发高烧说胡话,不断重复着“水...好多水...”他的伤口流出 black 的脓血,散发出和怪物黏液一样的腥臭。
神婆来看过后直摇头:“这是水毒,寻常草药治不好的。”
林夕突然想起爷爷留下的那本旧笔记。他冲回小卖部,在箱底翻出那本泛黄的本子。爷爷年轻时走南闯北,记录了不少奇闻异事和偏方。
在笔记最后一页,他找到了相关记载:“水猴子,亦称河童,畏铁器,喜食内脏。其毒唯赤珠草可解。”
赤珠草?林夕想起后山悬崖上似乎长着这种红色的小草,极难采摘。
顾不上危险,林夕立刻叫上李强,两人举着火把连夜上山。在险些摔下悬崖数次后,终于采回了几株赤珠草。
神婆将草药捣碎敷在老陈伤口上,又熬了汤药灌下。奇迹般地,老陈的伤势开始好转,黑血渐渐变红,高烧也退了。
老陈捡回一条命,但调查却陷入了僵局。没人承认在祠堂搞血祭,而村里的怪事还在继续:牲畜继续失踪,夜半的怪声越来越频繁,甚至有人称在井里看到了那双绿眼睛。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有些村民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暂时离开村子。
“这样不行,”林夕对李强和已经康复的老陈说,“那东西还在,而且越来越大胆了。我们必须主动解决它。”
“怎么解决?那玩意儿刀枪不入!”李强摇头。
老陈沉吟片刻:“我记得爷爷说过,这种东西通常有弱点。要么找到它的真身摧毁,要么找到控制它的人。”
“真身?”林夕若有所思,“你们记得张老六是怎么失踪的吗?”
三人突然意识到,一切都是从张老六失踪开始的。
他们再次来到河边,这次是在白天。阳光下的河水看起来平静无害,但岸边的那些脚印依然清晰可见。
林夕沿着脚印走向芦苇丛,仔细搜索。突然,他在一丛茂密的芦苇后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入口。洞口被刻意掩盖,周围散落着一些鱼骨和鸡毛。
“在这里!”他喊道。
老陈和李强赶来,三人小心地拨开芦苇,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里黑漆漆的,散发出浓重的腥臭味。
林夕点燃火把,率先钻了进去。洞穴不深,但里面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洞壁上画满了血色的符咒,中央摆着一个小祭坛,上面放着几个小陶罐,和张老六的一只鞋子。最可怕的是,角落里堆着不少动物骨头,还有一些明显不属于动物的、细小的指骨。
“天啊...”李强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老陈面色凝重:“这是养鬼坛...有人在用血食喂养那东西...”
突然,洞外传来脚步声。三人急忙躲到暗处,只见一个黑影闪进洞来——竟然是村里沉默寡言的守墓人王老憨!
王老憨径直走到祭坛前,从一个陶罐里掏出些内脏碎片,喃喃自语:“吃吧...多吃点...替我报仇...”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林夕看清了他的脸——那上面布满深深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爪抓过。
“为...为什么?”林夕忍不住走出来问道。
王老憨吓了一跳,随即露出狰狞的表情:“为什么?因为张老六该死!他放火烧了我家,害死我妻儿,就为了霸占我家的地!官府不管,我就自己报仇!”
他疯狂地笑着:“我花了三年时间才找到这个方法...现在水猴子已经认主了,它会替我杀光所有帮过张老六的人!”
突然,洞外传来水声,那双绿眼睛出现在洞口——水猴子来了,而且比之前更大更凶暴,身上的鳞片闪烁着幽光。
王老憨指着三人:“杀了他们!”
水猴子嘶叫着扑过来。林夕举起砍柴刀迎战,老陈和李强也拿起洞里的木棍助阵。但这次水猴子更加凶猛,动作快如闪电,利爪划过石壁溅起火花。
打斗中,林夕注意到水猴子脖子上挂着一个护身符,每当它攻击时,护身符就会发出微光。而王老憨的手中拿着一个相似的符咒,正在念念有词。
“那个护身符!”林夕喊道,“是它在控制水猴子!”
老陈会意,突然冲向王老憨。王老憨猝不及防,手中的符咒被打落在地。几乎同时,水猴子动作一滞,发出困惑的嘶叫。
林夕趁机一刀劈向水猴子脖子上的护身符!符咒应声而碎,水猴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变形。
“不!”王老憨扑过来想抢回符咒,却被发狂的水猴子一爪扫中,惨叫一声撞在洞壁上,不再动弹。
失去控制的水猴子变得更加疯狂,无差别地攻击一切移动的东西。洞穴开始摇晃,碎石不断落下。
“洞要塌了!快出去!”老陈喊道。
三人连滚爬爬地冲出洞穴,几乎就在同时,整个洞穴轰然坍塌,将水猴子和王老憨永远埋在了里面。
回到村里,三人只说王老憨不幸被落石砸中身亡,绝口不提养鬼之事。村长带人清理了洞穴,请神婆做了法事,怪事终于渐渐平息。
但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李强戒了酒,开始正经干活;老陈变得更加沉默,常常望着河水发呆;而林夕的小卖部里,永远备着几把锋利的砍柴刀和几株晒干的赤珠草。
每当夏夜闷热无风时,村民们还是会早早关门闭户,生怕听到河面上传来不该有的水声。而林夕知道,有些恐惧已经深植人心,就像河底的淤泥,看似平静,却永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