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赵承渊就收到了冷霜月的信。
她说今天要回霜月门总坛,正式接任门主之位。
他没多想,套了件外袍就出发。路上亲卫提醒:“大人,这可是江湖大事,您亲自去,不怕惹非议?”
赵承渊笑了一声:“我怕什么?她要是当不好这个门主,我倒要操心了。”
马车停在山门前时,冷霜月已经等在那里。她一身黑衣,腰间双刀未卸,身后站着几十个霜月门弟子。
“你来了。”她语气平静。
“嗯。”赵承渊跳下马车,“仪式开始吧。”
冷霜月转身走向大殿,步伐沉稳。她先去了灵堂,对着历代门主牌位行了三跪九叩礼。
“我冷霜月,无父无母,无亲无族。”她声音不大,但全场都能听见,“今日接掌霜月门,并非贪图权位,只为守住前辈用命换来的规矩——护良民,斩奸佞,不问出处。”
话音落下,几个长老 exchanged glances。
其中一人站出来:“冷姑娘,你功劳我们都认。可门主之位历来由本门嫡系传承,你是个孤女,又常年替朝廷办事,现在还要让我们效忠一个朝中官员……这算什么?”
冷霜月没生气。她从袖中抽出三份卷宗,递给那人。
“第一份,是前任门主临终手书,写明传位于我。”
“第二份,是我十年来执行朝廷密令的记录。你们可以看看,哪一桩不是为了百姓?拦截私盐、剿灭马匪、查通敌线索——我们早就不只是江湖人了。”
她顿了顿,拿出第三份:“第三份,是三天前北境战报。王守仁残党试图运兵器入关,被我门下弟子截获,当场击毙十七人。这批货里,有东厂的暗记,也有波斯的火药配方。”
长老看完,脸色变了。
冷霜月环视众人:“我知道你们怕失去自由。可我想问一句——这些年,是谁在背后撑着我们?是谁让咱们做事不用再躲官府追捕?是谁把咱们的名字,从‘江湖草寇’变成‘护国义士’?”
没人说话。
“是赵大人。”她指向殿外,“没有他,我早就死在七年前的雪夜里。没有他,霜月门早在三年前就被朝廷围剿。今天我们不是投靠谁,是我们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活着。”
说完,她走向门外,站在赵承渊面前。
“自今日起,霜月门上下,奉赵大人为共主信念之所系!”
话音刚落,全体弟子单膝跪地。
“愿为赵大人效死!”
声浪冲上山顶,惊飞一群寒鸦。
赵承渊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这一刻有多重。
这不是简单的效忠仪式,而是一群曾经被逼到绝路的人,终于找到了值得追随的方向。
他抬手,轻轻扶起冷霜月。
“起来吧。”
冷霜月抬头看他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有一点光。
那是信任。
也是归属。
这时,山道上传来脚步声。
柳明瑛来了。
她穿着家常的藕色褙子,手里拎着个红木箱子,身后跟着两个婢女。
“哎哟,好大的阵仗。”她走近,笑着打量一圈,“霜月这门主当得,比我见过的那些巡抚还威风。”
冷霜月低头:“柳姐姐说笑了。”
“我没笑。”柳明瑛打开箱子,“你看,这是我让人连夜赶制的。”
里面是一套金丝软甲,两把新磨的短刀。
最特别的是,甲胄肩部绣着柳家的云纹,刀柄缠着青灰色丝线——那是赵家祖宅的标志。
“穿上。”柳明瑛说,“以后你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咱们这个家。”
冷霜月沉默片刻,脱下外衣,换上软甲。
动作干脆利落。
穿好后,她抽出双刀,在手中转了一圈,插回腰间。
“谢柳姐姐。”她单膝跪地,“若没有赵大人,我这条命早没了。”
“别谢我。”柳明瑛拉她起来,“要谢,也该是他谢你。这几年你替他挡的刀,比我煮的汤都多。”
赵承渊干咳两声:“你们俩别当着这么多人拆我台。”
柳明瑛瞥他一眼:“怎么,我说错了吗?上次你中毒,是谁半夜骑马跑三百里送解药?上个月你被弹劾,是谁带人把御史家门口的灯笼全换了颜色?”
冷霜月嘴角微动:“我只是……尽本分。”
“你呀。”柳明瑛摇头,“比某些大人还像官。”
这话一出,周围弟子都笑了。
连几个原本不服气的长老,也忍不住低头抿嘴。
赵承渊摊手:“行,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
冷霜月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大人。”她低声说,“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赵承渊看着眼前这群人,看着山风拂过他们的衣角,看着他们眼中不再有犹豫和怀疑。
他笑了笑。
“有你们在——这天下,稳了。”
话音落下,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声提示。
【支线任务完成:整合江湖资源】
地图在他意识中一闪而过。
原本散落在各地的据点,一个个亮了起来。
边军哨所、漕运码头、驿站、商路……所有节点开始连接。
最后,一条红线贯穿南北——那是霜月门的情报网,正式接入朝廷体系。
赵承渊没说什么。
他只是把手放在冷霜月肩上,轻轻拍了两下。
“走吧。”
三人并肩走出大殿。
柳明瑛撑开伞,遮住初升的太阳。
冷霜月走在左边,刀未离手。
赵承渊在中间,步伐稳健。
身后,霜月门弟子列队相送。
没人说话。
但每个人都知道——从今天起,江湖和庙堂之间,有了真正的纽带。
山路蜿蜒向下,马车等在路口。
赵承渊正要上车,忽然停下。
“对了。”他回头看向冷霜月,“下次别再一个人追残党了。上次你失踪两天,我家柳娘子差点把我赶出书房。”
冷霜月愣了一下。
随即点头:“知道了。”
柳明瑛翻白眼:“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你非要去查什么铜牌来源,害得她非得跟着。”
“我那不是……”
“你那就是。”
三人说着,上了马车。
车轮滚动,扬尘而起。
山门前,霜月门弟子依旧站着。
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为首的长老才轻声说:“门主这次,是真的回家了。”
另一边,京城宫门刚刚开启。
一名太监快步穿过长廊,手里捧着一封急报。
他直奔金銮殿,脚步急促。
殿内,几位大臣 already gathered。
“赵大人呢?”有人问。
“听说去了城外。”
“这个时候还往外跑?”
太监冲进大殿,跪地高呼:“启禀陛下!西北八百里加急——匈奴单于遣使入京,携国书一封,指名要见赵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