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天光微熹,金牛镇尚在沉睡,镇远镖局门前却已是人马肃立。总镖头杨破军亲自押队,选了四名经验最丰富、武功最高的一流镖师,加上林风,共计六人,押解着三辆装载着普通布匹(作为诱饵)的镖车,再次踏上了前往蓉城的官道。
队伍气氛凝重,除了马蹄声和车轮轧过石路的声响,几乎无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越来越茂密的山林。杨破军与林风并骑行在队伍最前,他时不时低声为林风介绍着沿途情况。
“前面二十里,便是‘歇马亭’,过了亭子,再行五里,就是‘一线天’。”杨破军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山峦轮廓,神色严峻,“那地方两壁如刀削,最窄处仅容一车通过,长约三里,光线昏暗,确实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林风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周围环境。【神捕系统】处于半激活状态,持续扫描着路面、植被和空气中的异常。
队伍行进速度不快,晌午时分,抵达了歇马亭。这是一座建于路旁的古旧石亭,供往来行人歇脚。亭子周围散落着一些新旧不一的马蹄印和车辙印。
“在此稍作休整,检查车辆。”杨破下令。
镖师们依言停下,喂马、检查绳索货物。林风则翻身下马,独自在歇马亭周围缓缓踱步。他的目光扫过地面、石凳,甚至亭柱上的一些刻痕。
“系统,重点扫描此地近期留下的足迹、车辙及任何非自然残留物。”
“扫描中……发现多组镇远镖局制式靴印及马车轮印(与当前队伍匹配)。另发现两组非镖局人员的模糊足迹(轻功不俗,刻意掩饰)。石亭东北角地面发现微量非植物性粉末残留(成分分析:含曼陀罗花粉、致幻菇类孢子及不明矿物结晶)。”
果然有蹊跷!林风蹲下身,指尖沾起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粉末,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极淡的、带着甜腥的怪异气味。【证言测谎】功能自动分析其对人体的潜在影响:“高概率导致精神恍惚、产生幻觉、内力运转滞涩。”
“杨总镖头,”林风起身,走到正在检查马匹的杨破军身边,低声道,“之前失踪的镖队,是否曾在此地长时间停留?或者,是否有镖师提及在此休息后,感到些许头晕、乏力?”
杨破军一愣,仔细回想,脸色渐渐变了:“先生怎知?上次失踪的钱镖头队伍,据说在此休息了近半个时辰,后来有一名趟子手确实抱怨过头有些昏沉,当时只以为是赶路劳累……”
“问题就出在这里。”林风指向那粉末残留的位置,“有人在此提前布下了混合迷幻药物,借助风力或沾染在货物上,让镖师们在不知不觉中吸入。药性发作需要时间,等他们进入一线天那等险要之地时,恰好是药力上头、反应迟钝、内力不畅之时!”
杨破军倒吸一口凉气,又惊又怒:“好歹毒的手段!如此说来,根本不需要太多伏兵,只需几个好手,趁镖师们精神恍惚、实力大减时突袭,便能轻易得手!”
“正是如此。”林风点头,“而且对方行事谨慎,每次都会清理大部分痕迹,只留下这极易被忽略的微量粉末。”
找到了下药地点和手法,众人的心情更加沉重,但也明确了方向。对方并非拥有压倒性实力,而是善于利用环境和诡计。
休整完毕,队伍再次出发,气氛比之前更加警惕。越靠近一线天,道路越发狭窄崎岖,两旁山势陡峭,林木阴森。
终于,前方出现了那道如同被巨斧劈开的狭窄山口——一线天!两侧崖壁高耸入云,几乎遮蔽了天空,只留下一线天光投射下来,使得谷内光线昏暗,气氛压抑。谷道内寂静无声,连鸟鸣都听不到,只有他们这一行人的脚步声、马蹄声和车轮的回音在谷中回荡。
“大家小心!打起精神!”杨破军低喝一声,率先拔出了腰间的厚背砍山刀,内力灌注,刀身泛起淡淡毫光。其余镖师也纷纷亮出兵刃,将镖车护在中间,缓缓驶入一线天。
林风跟在杨破军身侧,【神捕系统】的全景扫描和能量感知开到最大,不放过任何一丝异状。
谷道内地面是坚硬的岩石,车辙脚印难以留存。空气中弥漫着土石和苔藓的味道,似乎并无异常。两侧崖壁光滑,难以攀爬,也确实适合埋伏。
队伍谨慎地前行了约一里多地,并未遇到任何袭击。但林风的心却渐渐提了起来。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
突然,系统传来警示:“前方一百五十米,右侧崖壁中段,发现微弱生命气息及金属反光!左侧对应位置亦发现异常!”
“有埋伏!右侧崖壁中段,左侧也有!”林风立刻低喝示警!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咻!咻!咻!”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从两侧崖壁传来!不是箭矢,而是泛着幽蓝光泽的飞针、铁蒺藜等细小暗器,如同疾风骤雨般罩向队伍!这些暗器并非瞄准人身,而是射向马匹的眼睛、关节以及镖车的车轮!
与此同时,四道黑影如同壁虎般从崖壁上滑下,动作迅捷无声,手中持着淬毒的短刃、分水刺等兵器,直扑队伍中的镖师!这些人黑衣蒙面,眼神冰冷,身法诡异,竟都是一流好手,而且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
“结阵!保护镖车!”杨破军临危不乱,大喝一声,挥刀格开射向自己的几枚毒针,刀风凛冽,将一名扑来的黑衣人逼退。
镖师们经验丰富,立刻背靠镖车,组成一个简易的防御圈,刀光闪烁,抵挡着暗器和黑衣人的袭击。
林风并未立刻加入战团,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整个战场。这些黑衣人只是马前卒,他要找出指挥者,或者对方的后手!
他的感知力集中在之前系统提示的、埋伏者最初藏身的位置。在那右侧崖壁中段,一块凸起的岩石后方,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远比这些黑衣人强大的气息——后天境界!虽然只是初入后天,但在此地,已是决定性的力量!
“找到你了!”林风眼神一冷,脚下猛地一跺,身形如炮弹般冲天而起,纯阳内力灌注双腿,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连踏数步,竟如履平地般直扑那隐藏的后天高手!
那藏身岩石后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林风竟能如此轻易地发现并逼近自己,惊愕之下,仓促间一掌拍出,掌风带着一股腥甜之气,显然是某种毒掌!
“雕虫小技!”林风冷哼一声,《天罡伏魔手》之“拨云见日”后发先至,纯阳掌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对方的毒掌之上!
“嘭!”
双掌相交,那黑衣人只觉一股灼热无比、沛然莫御的力量狂涌而来,自己的毒掌内力如同遇到克星,瞬间冰消瓦解!他整条手臂“咔嚓”一声,骨头不知断成几截,整个人更是被震得从藏身处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竟带着丝丝黑气,显然毒功反噬!
林风一招重创这名后天境的埋伏者,毫不停留,身形在半空中一折,如同苍鹰搏兔,直落下方战团!人在空中,双手连弹,一道道凝练的纯阳指风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射向那些正在围攻镖师的黑衣人手腕、脚踝!
“啊!”“我的手!”
惨叫声接连响起,四名一流境界的黑衣人瞬间被废掉战斗力,倒地哀嚎。
战局瞬间逆转!
杨破军和众镖师又惊又喜,看向林风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他们没想到这位看似文雅的林先生,武功竟如此高强,恐怕还在总镖头之上!
林风飘然落地,目光扫过那名被他重创、瘫在地上挣扎的后天境黑衣人,又看了看那些被指风所伤的喽啰,最后,他的视线落在谷道深处,那片更加阴暗的区域。
“杨总镖头,打扫战场,看管俘虏。我去前面看看。”林风感觉到,谷道深处,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这“一线天”的秘密,恐怕不止于此。
他独自一人,朝着那幽深的谷道尽头走去。阳光被高耸的崖壁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在布满苔藓的岩石上,空气中,似乎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药材混合着腐朽的怪异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