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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不大,却足够细密,将沙夫豪森码头笼罩在一片湿冷的灰霾里。水汽贴着河面翻滚,模糊了船影与人声。保罗神父站在“鳟鱼与十字”旅店阁楼那扇狭小的窗户后,粗麻修士袍吸足了潮气,沉甸甸地贴着他的膝盖。他已经在这里望了将近一个钟头,直到那面熟悉的、绘有乔治家族徽记的船旗,终于穿透雨幕,缓缓向码头靠拢。

两个小时后,乔治安顿好他的船队。旅店老板借着递给他一杯温啤酒的机会,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低语了一个地点。乔治心领神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拉起兜帽,独自一人走向码头西侧那片废弃的渔仓。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咸鱼腐败和木头霉烂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仓库内部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光从破损的屋顶瓦片间隙漏下,照出空气中悬浮的尘埃。保罗神父就站在一堆蜷缩如幽灵的破渔网投下的阴影里,袍子的下摆溅满了泥点,已经板结发硬。

“神父?”乔治反手合上门,隔绝了外面码头隐约的喧嚣。他的目光在仓库内迅速扫过,确认没有第三者。“您怎么会在这里?是杨家庄园出事了?”

“恰恰相反,”保罗的声音带着旅途的疲惫,但很稳定,“是为了避免出事。”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小包,递了过去。乔治解开系绳,里面是半块烤制过的面饼,边缘印着一个特殊的十字花纹——这是杨家庄园才有的标记。

“我见到了格里高利主教。”保罗说。

乔治捏着面饼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神父。

“他最初的要求,是五套完整的全身板甲,作为‘友谊的赠礼’。”保罗注视着乔治,看到他眉头骤然锁紧,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乔治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反驳,但最终只是焦躁地在那点有限的空间里踱起步来。皮靴踩在铺地的干草上,发出沙沙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您不了解杨亮,”他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笃定,“他那个人……他宁可炸毁整条山谷,带着所有秘密一起埋进土里,也绝不会接受这种赤裸裸的勒索。”他凑近一步,眼中闪过一丝商人的精明与无奈,“我们是否……应该适当修饰一下主教的要求?比如,只提开启定期贸易的好处,暂时不提赠礼的事?”

保罗缓缓地摇了摇头。仓库昏暗的光线下,他鬓角新生的白发显得格外刺眼。“八年了,乔治。我亲眼看着这些赛里斯人,从一无所有、语言不通的流亡者,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建立起如今的家园。他们教会附近的农奴如何用石灰改良酸土,如何用沸水和干净布条处理伤口,让生产的妇人能活下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钝器敲打着寂静。“对这样的朋友使用欺骗,我的誓言不允许。”

“可如果实话实说,杨亮很可能一口回绝!那我就连贸易这条路都断了!”

“那就说服他。”保罗的目光沉静如水,“杨亮是固执,但他从不缺乏智慧,更不缺乏权衡利弊的冷静。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庄园的位置彻底暴露,会面临什么。现在,主教因为我的说辞和贸易的许诺,已经暂停了搜索。这是我们用贸易换来的、宝贵的喘息之机。”

窗外,货船卸货的号子声和监工的吆喝隐约传来,构成了一个真实而危险的世界。乔治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如果……如果贸易谈不成呢?”

“那我便返回苏黎世,亲自告诉格里高利主教,这些神秘的赛里斯人因为畏惧,已经迁往群山更深处,再也寻不到踪迹。”保罗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但这是最后一步,乔治。主教不是傻瓜,这种借口撑不了太久。”

乔治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气息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他从腰间解下皮酒袋,递给保罗:“您知道吗?上个月,杨亮刚教我们的人,用一种用特定石粉和观察水中小生物活动的方法,来判断水源是否洁净。这样的朋友……”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

沙夫豪森的集市总是喧闹而充满活力。雨停了,但石板路依旧湿滑,反射着灰白的天光。乔治在一个矿石摊贩前仔细检查着每一袋铁矿石。他并非简单地看,而是拿起大小不一的矿石块,用随身携带的短刀刀尖用力划过表面,仔细观察刻痕的深度和反射的金属光泽,有时还会凑到鼻尖,嗅闻那股子特有的、带着腥气的金属味道。

“要施瓦本矿场的,”他对那个满脸风霜的矿商强调,语气不容置疑,“含铁量低于五成的,杂质太多的,我一袋也不要。价钱可以商量,但货色必须够硬。”

不远处,保罗神父则在几个布料摊子前流连。他用手反复揉搓、拉扯着那些结实的本色亚麻布,测试其韧性和厚度。这些布料,按照杨家庄园的要求,将主要用来缝制标准化的火药包,既要保证强度,又要确保重量一致,这关系到火药威力的稳定性。他的挑选,带着一种与神职人员身份不符的、近乎工匠般的严谨。

当夜幕彻底降临,码头上大部分活动归于沉寂时,四艘吃水明显深了许多的货船,悄无声息地解缆离岸,滑入了莱茵河深沉的夜色中。船上的货物经过了精心的安排和伪装:沉重的铁矿石和生铁锭被压在船舱最底层,上面是粮食和布匹,最上层则是一些常见的、不起眼的土产。一切都为了尽可能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

晨雾像一层乳白色的薄纱,笼罩着静谧的山谷。杨家庄园新建的水库堤坝上,杨亮正和父亲杨建国蹲在地上,对着一份铺开的、画满标记的城墙结构图,核算着最后的土方量。杨亮手里拿着一把自制的小算盘,珠子被他拨得噼啪作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负责了望的哨兵发出了信号——河面上出现了熟悉的船影。

杨亮停下动作,将算盘收起,站起身,目光投向雾气弥漫的河道。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极细微的紧绷,在看到保罗神父的身影随着第一艘船靠岸而出现时,悄然松开了。

他没有立刻迎上去,而是看着乔治指挥人手开始卸货,看着保罗神父穿过忙碌的人群向他走来。等到保罗走近,杨亮才平静地开口:“一路还顺利吗,神父?”

“托上帝的福,一切顺利。”保罗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倦容,但精神尚可。

“进去谈吧。”杨亮侧过身,引着保罗向工坊区走去。杨建国也收起图纸,默不作声地跟在一旁。

工坊区是整个庄园最早苏醒的地方。铁匠铺的炉火已经燃起,鼓风箱发出沉闷的呼吸声,焦炭燃烧特有的硫磺气息混杂着金属淬火时的水汽,弥漫在空气里。他们走进一间兼做会议室和绘图室的大工棚,里面已经聚集了几个核心成员。乔治安排完卸货事宜后,也很快赶了过来。

保罗神父没有耽搁,他接过旁人递来的一碗温水喝了一口,便开始详细叙述苏黎世之行的经过。他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刻意淡化,从觐见格里高利主教的场面,到主教最初提出五套板甲要求时的强硬,再到他自己如何周旋,最终将条件降低到一把装饰性短剑和几桶酒,并成功将话题引向定期贸易的可能性,都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他特别提到了格里高利主教在听到“一把兼具赛里斯工艺之美与战场实用之利的短剑”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毫不掩饰的兴趣。

当听到最初那五套板甲的要求时,工棚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气声。唯有杨亮,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放在木质桌面上的右手食指,开始有节奏地、极轻地敲击着,嗒,嗒,嗒,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衡量着什么。

保罗讲述完毕,工棚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您处理得很好。”杨亮终于开口,打破了寂静。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一份象征性的赠礼,可以接受,这属于人情往来的范畴。但任何形式的、固定周期的赋税,绝无可能。这不是代价问题,是原则问题。”

乔治适时地接话,他展开随身携带的账本:“我和神父路上核算过。如果我们每月通过我的商队,稳定地向山外出售两套板甲,刨去所有成本和给我的佣金,所得利润足够换取庄园目前所需的所有铁矿石、硫磺、硝石、粮食和草药。甚至还能有些结余。”他顿了顿,看向杨亮,“至于主教大人那边,我们可以动点心思。比如,为他专门设计打造一套装饰格外华丽、镶嵌银丝或铜纹的盔甲或武器,满足他的……嗯,收藏欲。实际成本增加不多,但面子给足。”

“贸易必须全部通过你的商队进行。”杨亮明确地划出了界线,语气不容置疑,“我们的人,一个也不会在沙夫豪森或者其他任何外部集市上露面。价格就按我们之前的惯例,给你两成佣金。这是确保安全的前提。”

保罗神父提醒道:“格里高利主教那边,可能会得寸进尺,要求建立更直接的联系,甚至派人前来……”

“那就立刻终止一切合作。”杨亮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钢铁般的决绝,“我们宁愿放弃这条贸易线,退回到之前更困难的状态,也绝不能暴露山谷的位置。乔治的商队是我们与外界之间唯一的,也是必须可靠的防火墙。这是底线,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的决定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在场的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在生存面前,没有侥幸可言。

……

会议结束后,晨雾尚未完全散尽。杨亮和杨建国父子二人沿着新铺设不久、还带着棱角的青石板路,开始每日例行的巡视。这是他们多年来的习惯,一边走,一边检查各项工作的进展,讨论遇到的问题和未来的规划。

工坊区飘来的硫磺和金属气息越发浓重。他们在铁匠铺前停下脚步。炉火正旺,几名学徒在老师的指导下,用力捶打着烧红的铁块,汗珠滴落在灼热的铁砧上,发出滋滋的轻响。旁边空地上,几块刚刚出窑、尚未完全冷却的熟铁锭,在渐亮的晨光中泛着沉郁的青灰色光泽。

杨建国走上前,伸手抚摸着一块铁锭的表面,感受着那细密而坚硬的纹理。“焦炭供应稳定后,炉温上去了,出铁率和品质都好了不少。按现在的进度,每月稳定产出八百斤熟铁问题不大。”他估算着,“我们自己自用,大概要消耗掉三百斤。剩下的五百斤,都可以加工成半成品或者成品,用于交易。”

杨亮的视线则投向墙上悬挂着的一套已经完工的哥特式板甲样品。甲片线条流畅,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冷峻的光。“定制盔甲,是目前我们手里利润最厚的商品。一套上好的板甲,在山那边能换回十倍于其重量的粮食。”他话锋一转,冷静地分析道,“但市场需求终究有限,尤其是高端盔甲。那些贵族和骑士老爷的数量就那么多。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必须开发新的、更有潜力的货物。”

他们继续前行,来到新建的仓储区。一片空地上,收获的地瓜堆积如山,几十个妇人正坐在小凳上,手脚麻利地将地瓜切成薄片,铺在巨大的草席上晾晒。杨建国抓起一把已经半干的地瓜片,在手里捏了捏:“这东西产量是高,也耐储存,能当主食垫肚子。但太占地方,分量也重,直接运出去卖,运费都比它本身值钱。不划算。”

“深加工。”杨亮言简意赅地说,“磨成地瓜粉,或者用来酿酒。地瓜烧酒虽然口感糙点,但酿造周期短,原料便宜,在平民和士兵中间应该有市场。粉条也能储存和运输。”

他们走进飘着浓郁果香和酒香的酿酒工坊。杨亮用木勺从一只半人高的陶罐里舀出一点深红色的酒液,盛在陶碗里。酒液粘稠,在碗中荡漾出宝石般的光泽。“葡萄酒的品质越来越稳定了,陈酿一年以上的,拿去外面那些修道院或者贵族城堡,绝对能卖上价钱。”他放下碗,“但缺点也一样明显,周期太长,占用资金太久。我们需要一些能更快回笼资金的东西。”

路过纺织工坊时,杨亮注意到负责染织的诺离正在整理一批新染好的靛蓝色布料。他走过去,拿起一块布料的边角,用指腹反复摩擦了几下,又对着光仔细看了看。“颜色的均匀度比上次好,但染料的附着力还是不够理想,摩擦多了容易掉色。”他若有所思,“如果布料本身的质地更光滑、更紧密,染色效果会不会更好一些?或者,我们需要寻找新的媒染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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