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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世的初夏,空气里混杂着利马特河的水汽、新劈木材的树脂香,以及人群聚居处永远无法消散的淡淡霉味。格里高利主教站在大教堂工地的木质观礼台上,这平台搭建得仓促,脚下的木板在他轻微挪动身体时便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身披的黑色羊毛长袍在晨间尚有几分凉意,此刻却被渐高的日头蒸出暖意,颈项上那枚银十字架也变得沉甸甸的,贴着肌肤传来金属特有的、滑腻的温热。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那片忙乱的景象。这里与其说是圣殿的雏形,不如说更像一个被巨人践踏过的采石场。巨大的砂岩块料从河对岸的山上开采出来,由牛车拖运至此,有些已经就位,砌成了齐腰高的地基墙体,更多的则杂乱地堆放在空地上,像一群沉睡的灰色巨兽。石匠们散坐在石料旁,用锤子和凿子叮叮当当地进行修整,声音枯燥而绵长。力工们喊着低沉的号子,用滚木和绳索拖拽着又一块基石挪向预定位置,动作缓慢得让人心焦。几个木匠在远处的工棚下忙碌,斧劈锯拉的声音断续传来,为他们即将要架起的屋顶龙骨做准备。

太慢了。格里高利清癯的面孔上,眉头越锁越紧。他那双深陷的、蓝灰色的眼睛里积郁着不满,如同苏黎世湖上终年不散的雾气。工程的进度远远落后于他的预期。他需要这座教堂,不仅仅是为了上帝的荣光,更是为了他自己。这石头筑起的庞然大物,将是他格里高利的名字能抵达罗马最有力的凭证。

“快一个月了,巴塞尔,”格里高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利剑出鞘般的冷峭,穿透了工地上的嘈杂,传入身旁那位微胖执事长的耳中。“我看到的不是一天一个样貌的上帝居所,而是同样一群人在同样的地方,用同样的缓慢速度,挪动着同样的石头。”

执事长巴塞尔穿着一件沾了些许石粉和尘土的次级圣职袍服,闻言立刻躬身,额头上瞬间沁出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尊敬的主教大人,我们……我们真的已经竭尽全力在催促了。石料场那边,监工守着日夜开采,木匠工棚的灯火也常常亮到深夜。只是……只是熟练的人手总是不够,那些有点手艺的石匠和木匠,工钱要得越来越高。还有,从林道那边运来的上好木材,费用也比去年涨了三成,我们的金库……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捉襟见肘?”格里高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目光锐利地刮过那些看似忙碌,实则效率低下的工人,“我看是人心怠惰,缺乏对上帝应有的敬畏!圣咏的声音难道还不足以激励他们的手脚吗?”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巴塞尔那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肥胖身躯,语气稍缓,但内容却更加不容置疑:“巴塞尔,你是我信赖的执事长。再去一趟林登霍夫山上的城堡,还有湖边那几位男爵的庄园。以主的名义,向他们阐明,参与建造这样一座神圣的殿堂,是何等荣耀且紧迫的功业。请他们……”他特意顿了顿,目光深沉,“为了他们以及他们家族灵魂未来的安宁,再展现一次他们的虔诚与慷慨。”

巴塞尔的心沉了下去。他太明白这“请”和“为了灵魂的安宁”意味着什么了。这已经是今年内第三次向这些贵族们“募捐”了。上一次,林登霍夫伯爵赫尔曼大人那张强忍着不悦的脸,他还记忆犹新。这些贵族骑士们,表面上对教会维持着恭敬,但一次次地从他们几乎等同于命根子的土地产出和依附农奴身上抽税,早已让不满如同地下的暗流,悄然滋长。

“主教大人,”巴塞尔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提出另一个思路,“我们管辖的教区内,那些村庄和城镇……今年的收成看起来尚可,是不是可以再增加一次‘特别奉献’?毕竟,这也是为了所有信徒的灵魂福祉,他们理应……”

“愚蠢!”

格里高利猛地转过头,声音如同冰冷的石块砸在木板上。巴塞尔吓得脖子一缩,几乎要把脑袋埋进胸膛里。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巴塞尔!不要只盯着你手里的羊皮纸账本!”格里高利压抑着怒火,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去年,为了支援国王陛下在萨克森的‘圣战’,我们已经征收了额外的‘十一税’和军饷!那些农夫,他们的谷仓里还有多少存粮?那些工匠,他们口袋里最后几枚第纳尔铜币,是不是都快被我们和他们的领主掏空了?再收?你是想让他们饿死在田埂上,让他们的孩子哭泣着啃食树皮?还是想在某天夜里,看到他们举着火把和草叉,冲到我的教堂门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初夏温暖的空气进入肺腑,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作为一方主教,他并非不懂政治的蠢人。查理曼国王对萨克森人连年用兵,要求整个帝国的人力物力都向战争倾斜。他们这些教会高层,虽然能借此机会扩大影响力,甚至从战争中分一杯羹——例如为军队提供补给和贷款,但也同样承受着巨大的财政压力。他必须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教区内部,以及教会与世俗贵族、与平民之间那脆弱的平衡。竭泽而渔,是取死之道。

巴塞尔被训斥得面红耳赤,嗫嚅着不敢再言。

就在这时,站在巴塞尔身后侧的一个年轻教士,或许是急于在主教面前表现自己的敏锐,或许是确实不了解这其中的水深水浅,竟鬼使神差地低声插了一句:“主教大人,我……我听说,在阿勒河的上游,那片被称为‘杨家庄园’的土地,似乎……颇为富庶。他们出产的精铁,据说比纽斯特利亚的还好;他们烧制的白色器皿,像雪一样洁白,像宝石一样坚硬,连科隆和斯特拉斯堡的大商人都争相购买。而且……他们好像并不向任何一位世俗领主缴纳赋税。我们是否……可以派人去传达主的意旨,让他们也为圣殿的兴建,贡献一份力量?”

他的话还没说完,格里高利主教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平日里努力维持的庄重与威严几乎瞬间崩裂,他猛地抬手,指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住口!愿上帝饶恕你的胡言乱语!你的舌头是被地狱的毒焰舔舐过了吗,竟敢提出如此疯狂的建议?!”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失态的斥责,让观礼台上所有的随从都吓了一跳。连巴塞尔都惊愕地抬起头,看向主教那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

格里高利死死盯着那个面色瞬间惨白的年轻教士,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将他当场烧成灰烬。“去找杨家庄园的麻烦?你知道林登霍夫伯爵,那位以勇武着称的赫尔曼骑士,去年带着他上百名披甲持矛的士兵,是怎么在那片无名山谷前灰头土脸地回来的吗?他那位同样勇猛的堂兄奥托,就战死在那里,连尸骨都没能带回!我们有什么?靠着教堂这些连剑都握不稳的文书和杂役?还是指望你捧着圣物匣,去感化那些能召唤雷霆、身披奇异铁甲的东方异教徒?!”

他喘了一口粗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继续斥道,语气中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冰冷精明:“其次,睁开你的眼睛,用你那被蒙蔽的心智好好想一想!现在从沙夫豪森方向运来的、质量最好的铁料,市场上新出现的那些光滑坚硬的白色瓷器,还有那些连伯爵夫人们都争相询问的、风味独特的改良葡萄酒,有多少是标着他们的印记,或者明显来自他们的技术?老乔治,那个比狐狸还狡猾的犹太人,靠着和他们贸易,赚取了多少第纳尔?而他的商队每一次从我们的地盘经过,缴纳的通行税,购买的补给,为我们带来的稀缺货物,最终有多少金币银币,流入了支撑这座教堂建设的金库,你算过吗?!”

格里高利的声音低沉下去,却更加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打在年轻教士的心上:“打破现在这种默契?去主动招惹一个我们根本无力对抗,而且目前还能给我们带来实实在在好处的邻居?你是嫌我们的敌人还不够多,麻烦还不够大吗?!记住,在上帝的荣光能够真正普照所有土地之前,我们必须懂得与……与某些我们暂时无法理解的存在,保持一种必要的、和平的距离。这不是怯懦,这是智慧,是为了最终能够更好地、更安全地侍奉上帝!”

年轻教士被骂得浑身筛糠般发抖,面无人色,深深地低下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格里高利余怒未消地转过身,不再看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工地和那个愚蠢的下属。他望向阿勒河上游的方向,目光复杂难明。那个神秘的、拥有着不可思议技术和武力的杨家庄园,像一根扎在他势力范围边缘的软刺,拔不掉,碰不得,隐隐作痛,却又能时不时地给他带来一些甜头。他厌恶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这种超出他认知范围的存在,让他从心底感到一种信仰和权力被挑战的不安。但在查理曼大帝的兵锋和萨克森人殊死反抗所带来的巨大不确定性面前,维持与那个东方庄园表面上的和平与稳定的贸易,似乎成了他目前最现实、也最不坏的选择。

“巴塞尔,”他最终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怠,“还是按我最初说的,先去拜访那几位贵族老爷吧。语气可以放委婉些,多说些主会保佑他们家族的话,但我们的需求,必须清晰地传达。上帝的工程,不能停下。”

“是,主教大人。”巴塞尔执事长连忙躬身应下,暗自擦了把冷汗,心中对那个遥远而神秘的杨家庄园,又多了几分模糊却深刻的敬畏。

格里高利阴沉着脸,走下吱呀作响的观礼台,离开了这片充斥着噪音与尘土的工地。厚重的橡木门将他位于教堂旁的主教寓所与外界隔开,喧嚣被阻挡在外,连同那些令人焦头烂额的财务和工程问题,也似乎暂时被关在了门外。他屏退了左右侍从,独自一人坐在那张铺着厚实狼皮垫子的高背椅上。狼皮粗糙的毛发摩擦着他掌心细腻的皮肤,带来一丝原始的触感。

他无意识地用手指敲击着光滑的胡桃木扶手,目光投向镶嵌着小块玻璃的窗外。窗外是苏黎世略显杂乱的屋顶,炊烟袅袅升起,更远处是连绵的、在初夏阳光下呈现出深绿色的群山轮廓。这座城市,是他权力的根基,是他经营了二十年的成果。但此刻在他眼中,这里更像一个华丽的囚笼。苏黎世,利马特河畔的明珠,阿尔卑斯山以北的重要商站,控制着通往意大利山口之一的要道。听起来不错,可比起里昂那样历史悠久、传承自罗马时代的大主教区,或是科隆那样位于帝国心脏、富庶繁华、汇聚了各方权贵的大都市,苏黎世终究显得偏远和“乡土”了些。在这里,他格里高利是万人之上的主教,一言可决无数人的命运,但放眼整个法兰克教会,乃至遥远的罗马,他也不过是众多地方主教中,不那么起眼的一个。

他不想永远窝在这个“山沟沟”里。他的野心,如同地底奔涌的熔岩,从未熄灭,反而随着权力的巩固和年龄的增长,愈发炽烈。他渴望更广阔的舞台,渴望站在距离上帝更近的地方——或者说,是距离上帝在尘世的代表,教皇陛下的权力核心更近的地方。他渴望那象征枢机重任与无上荣耀的红色方帽,渴望在拉特兰宫或者圣彼得大教堂里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甚至……在夜深人静、唯有烛火摇曳之时,他内心深处那最隐秘的角落,偶尔会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感到战栗的、对那最高权位的、模糊的幻想。

而尽快建成苏黎世这座前所未有的宏伟新教堂,就是他实现这一切野心的关键一步,或者说,是一块最沉重、也最耀眼的敲门砖。

在教会这个庞大、复杂而黑暗的体系里向上攀爬,仅仅依靠对上帝的信仰和个人的虔诚是远远不够的。它需要显赫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功绩来装点门面,需要庞大的、足以打动各方关节的财富来铺路,需要强有力的世俗支持者作为后盾。他格里高利自认在这些方面都颇有建树,尤其是在查理曼大帝征服伦巴第、数次进军意大利的过程中,他和他掌控下的苏黎世教区,可谓倾尽全力,要钱出钱,要粮出粮,还为国王的军队提供了重要的过境通道和后勤支持。这份“忠诚”和“贡献”,想必已经在那位权势日益熏天、即将加冕为“罗马人的皇帝”的查理曼心中,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与这位强大的世俗君主保持良好的、互利的关系,是他所有宏伟计划的基石。

然而,要想在教廷内部获得那些红衣主教、那些枢机大臣们的认可和擢升,仅仅有世俗君主的青睐还不够。他需要在“传播主的光辉”、“巩固信仰根基”方面,拿出实实在在的、无法被忽视的成绩。还有什么比在帝国边疆、在阿尔卑斯山脚下这片曾经深受异教影响、如今已被纳入基督世界的土地上,建立起一座规模宏大、壮丽非凡、足以让过往商旅和周边领主都惊叹不已的大教堂,更能彰显他格里高利的虔诚、能力与不朽功绩呢?这座用无数巨石和信徒奉献筑就的丰碑,将是他献给罗马教廷最有力的贡品,是他通往权力核心最耀眼的履历和通行证。

这才是他如此急功近利,甚至有些不择手段地催促工程、四处搜刮钱财的真正原因。时间不等人,教廷内部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必须尽快拿出足以打动人的“政绩”,在机会窗口关闭之前,挤进那个核心圈子。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又不自觉地飘向了那个阿勒河上游的神秘所在——杨家庄园。那些黑发黑瞳、自称来自遥远赛里斯的异邦人,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上帝秩序和他所认知世界的一种微妙而坚定的挑战,让他从心底感到一种文化上的排斥和隐隐的不安。若是可能,他何尝不想高举十字架,率领着虔诚的骑士和士兵,用火焰与剑去“净化”那片土地,将上帝的荣光真正铺满那里的每一个角落,将那些异教徒的知识与财富统统纳入教会的掌控?这才是最符合他信仰和利益的美妙图景。

但是,冰冷的现实迫使他必须忍耐。林登霍夫伯爵赫尔曼的惨败犹在眼前,那些关于山谷前骤然响起的、如同雷霆般的轰鸣,以及那些能轻易抵御骑士冲锋的、坚不可摧的奇异铁甲的传闻,让他清楚地认识到,武力征服这条路,至少在目前,是完全走不通的。那不是一个可以用常规战争手段对付的敌人。

而且……格里高利并非不懂变通的腐儒学究。与杨家庄园保持目前这种心照不宣的贸易关系,带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除了乔治那个狡猾的中间商运来的、那些品质远超帝国境内任何已知工坊出产的精铁和板甲组件(这些军事物资,他通过隐秘渠道转手给某些有需求的贵族或雇佣兵队长,获利极其丰厚),以及那些洁白透亮、触手温润、被称为“瓷器”的珍贵器皿(他自己寓所里就珍藏着一套,用于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每次都引来惊叹)外,还有一样东西,甚至直接关系到他个人的享受和维系社交网络——那就是杨家庄园出产的葡萄酒。

不知那些赛里斯人用了什么神奇的种植和酿造方法,他们出产的葡萄酒,风味与他品尝过的所有莱茵、勃艮第乃至意大利的葡萄酒都截然不同。色泽更为深沉,如同融化的琥珀;口感更加醇厚圆润,少了些许粗粝的酸涩,多了一种他无法具体描述的、层次丰富的果香与甘甜。他甚至听手下负责采购的教士隐约提过,杨家庄园似乎培育着一种与众不同的葡萄藤,结出的果实更饱满、更甜美,颜色也更深沉,像是浓缩了更多阳光。但他从未见过鲜果,在这个时代,长途运输新鲜水果几乎是天方夜谭,他只能通过这杯中物,来间接品味那遥远山谷的风土与那种迥异于常的、近乎魔法的技艺。

更重要的是,这种独特的、品质稳定的葡萄酒,目前几乎只有他格里高利手下的人能够通过老乔治这条线稳定获取,在苏黎世乃至巴塞尔、康斯坦茨等地的贵族和富商圈子里都大受欢迎,成为了他结交权贵、笼络人心、以及充实自己私人金库(这对他打通罗马的关节至关重要)的又一大利器。这酒,本身就是一种软性的权力货币。

“打破这种默契?去动他们的奶酪?”格里高利喃喃自语,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这冷笑既是对那个愚蠢下属的,也是对自己此刻无奈处境的自嘲。“现在还不是时候……绝对不行。至少在红衣主教的红袍加身之前,在我在罗马拥有了稳固的立足点之前,绝不能节外生枝,去触碰这个我看不透、也打不过的马蜂窝。”

他伸出手,拿起桌上那只造型简朴却质地细腻的银杯,里面盛着的正是来自杨家庄园的琥珀色酒液。他缓缓晃动着酒杯,看着酒液在杯壁上留下粘稠的痕迹,然后凑到唇边,一饮而尽。那甘醇而独特的滋味瞬间充盈口腔,顺着喉咙滑下,暂时抚平了他内心因野心和焦虑带来的灼烧感。他需要杨家庄园的财富和技术,来支撑他攀登权力高峰的梦想。他们的精铁可以变成武器和金币,他们的瓷器可以变成礼物和人情,他们的葡萄酒可以变成纽带和润滑剂。所有这些,最终都会转化为苏黎世大教堂的一块块巨石,转化为他通往罗马路途上的一盏盏明灯。

至于信仰的纯粹和地域的绝对控制……或许,可以等他将来在罗马站稳脚跟,拥有了更大的权柄和更多的资源之后,再慢慢回头图之。眼下,忍耐与合作,是唯一的,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将空酒杯重重顿在坚实的橡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要穿透苏黎世层层叠叠的屋顶和远方连绵的群山,看到那座遥远的、决定他命运与野心的永恒之城——罗马。那里的天空,是否也如利马特河畔一般湛蓝?那里的风,又吹拂着怎样一种权力与阴谋的气息?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必须去到那里。而脚下这座尚未完工的石头教堂,和远方那个神秘的东方庄园,都只是他通往那座永恒之城的,一段崎岖而不得不谨慎前行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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