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炼狱和香奈乎也醒来,赶到了水谷雪烛身边。
“兄长!”
“水谷!”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清醒时的急促,但更多的是坚定。
清冷的月光下,少女的身影落在覆盖着薄冰的车顶残骸上,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樱花清香,与这片血腥冰寒的战场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看着并肩赶到的炼狱杏寿郎和妹妹香奈乎,水谷雪烛那冰封般的面容终于裂开一丝缝隙,如同严寒中的一缕阳光,长长地、发自内心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低沉,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一瞬。
这短暂的时间内,独自面对鬼蜮般的列车和不断陷入危险的同伴,那份重压外人难以想象。
香奈乎的目光飞快扫过车厢断裂口前方那令人心悸的、还在不断蠕动试图弥合断口却徒劳无功的鬼之血肉,以及后方一片狼藉、震荡不断的车厢。
她表情瞬间变得极其严肃,柳眉紧蹙,小巧但蕴含强大爆发力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日轮刀柄上。
“兄长,这里交给我吧!”她的声音斩钉截铁,澄澈的眼眸中燃烧着守护的意志。
炼狱杏寿郎用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发出响亮的“啪”一声,火光仿佛都随之跳跃了一下。
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带着几分懊恼和强大的活力在夜空中炸开:
“嗯嗯!只是小睡一会,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身为柱,实在是丢脸啊!如果有个洞,真想钻进去啊!”
他那如同燃烧火焰般的头发似乎都因为羞愧而晃得更剧烈了些,但下一瞬,他脸上的懊恼就被强大的责任感取代,金红色的火焰斗气瞬间高涨,照亮了周围寒冷的空气。
他目光如炬,看向水谷雪烛和裂口后方,沉声道:
“水谷!前面三节车厢就交给香奈乎了!后面五节车厢就交给我吧!你去斩断鬼的头!绝对不能让鬼的本体继续蔓延恢复!”
水谷雪烛重重颔首,没有任何犹豫。炼狱的可靠如同磐石,香奈乎的成长也让他无比安心。
他冰蓝色的眼眸看向妹妹,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嗯,交给你们了!香奈乎,注意安全!”他的叮嘱简短却沉甸甸。
“是!”香奈乎立刻应声,姿态稳固地挡在断裂口通往后方车厢的方向,手中的日轮刀已然微微出鞘,粉色的寒光若隐若现,正是花之呼吸的起始姿态。
没有丝毫拖沓,水谷雪烛转身,脚下一蹬,灵巧地翻身跃上仅存的车厢边缘,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投向被鬼血肉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前方车头区域。
在那里,他清晰地“看”到了——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三人正在那片血肉炼狱中奋力挣扎!
正如他所判断,魇梦的血鬼术诡异非常!
无处不在的狰狞鬼眼闪烁着惑人的光芒,只要目光与之接触,几乎无法避免地会陷入强制沉眠!
炭治郎凭借着异于常人的感知力,几次都在跌入深度梦境的边缘强行挣脱——他以惊人的意志力在梦境中意识到虚假,并采取了最极端也最有效的方式:直接在梦境中自刎,利用濒死带来的强烈刺激强行回归现实!这份决绝和痛苦令人心惊!
然而,清醒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机会。
车头区域已被鬼的血肉彻底吞噬,那些眼睛的数量多到令人绝望,几乎封死了所有的角度!
清醒的瞬间,尚未调整的目光就可能再次接触到新的眼睛,立刻再次沉沦!
三人在这无尽的“清醒-沉睡-痛苦回归”循环中苦战,狼狈不堪,体力与精神都在被飞速消耗。
尤其此刻,水谷雪烛瞳孔骤然一缩——他看到炭治郎刚刚摆脱一次梦境,眼神正处于那种极短暂的茫然和剧烈喘息中,但他站立的位置太过糟糕,前后左右密密麻麻至少七八只鬼眼正闪烁着微光!几乎是炭治郎视线稍微移动就会对上!
“遭了!”水谷雪烛心头猛沉。这情形比想象中更危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水谷雪烛浑身的寒毛骤然倒竖,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种感觉比之前感知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清晰!
如同在极寒的深夜被最危险的原始掠食者从背后锁定了脖颈,冰冷的吐息几乎喷在了皮肤上!他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什么情况,好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一样...令人心悸…”这股恐怖的感觉让他本能地想要探寻来源,但眼前的景象让他立刻将这强烈的警兆压在心底:
“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炭治郎的生命危在旦夕!必须冲过去!
水谷雪烛眼神一厉,不再有任何迟疑。身体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残影,速度爆发到极致,朝着炭治郎的方向猛冲而去!
手中“日轮刀”如同撕裂黑暗的寒星,沿途挡路的挥舞肉手、缠绕的触须,在刀光闪过时纷纷被瞬间冻结、碎裂,在他身后带起一道由紫色冰屑铺就的毁灭之路!
就在这瞬息之间!
炭治郎显然又一次陷入梦境与现实的夹缝,剧烈的精神痛苦让他神志混乱不清,无法分辨所见是虚假还是真实!在噩境的绝望和某种误导的幻视双重压迫下,他竟然——
“哇啊啊啊!!”少年发出濒死的嘶吼,眼中充满绝望与疯狂,双手紧握着自己的日轮刀,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脖子割去!锋利的刀刃已经压在了脆弱的皮肤上!
生死一线!
“炭治郎!!”水谷雪烛的厉喝如同惊雷般炸响!他的身影在最后关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炭治郎身侧!
一只包裹着细密冰霜纹路的手掌猛地探出,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了炭治郎持刀的右手手腕!
“醒醒!这不是梦!”水谷雪烛的声音灌注了冰冷的斗气,如同刺破黑暗的寒冰锥,狠狠钉入炭治郎混乱的脑海!
同时,水谷雪烛的左手握刀未停!“日轮刀”划出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圆形寒光轨迹!唰——!!!!
那些包围着炭治郎、闪烁着恶意光芒、正准备将他彻底拖入永久沉眠的数十只大小鬼眼,在同一瞬间齐齐被刀锋精准地斩裂、冻结!碎裂成细小的冰块散落开来!
危机暂时解除!
炭治郎浑身剧震,剧烈的喘息如同破败的风箱,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刚才差点抹过脖子的刀锋,又看向水谷雪烛紧紧握住自己手腕的、冰冷但稳定无比的手,瞳孔里充满了后怕和惊恐的颤抖。
“水谷…先生?”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如果不是那只如同救赎般出现的手,他此刻已经…
“就是这里吗?做的很好,炭治郎!”水谷雪烛没有回头,冰冷的目光已经精准地锁定了下方车厢连接处那异常隆起的血肉核心——魇梦本体与列车融合最深、最关键的“大脑”所在!炭治郎和同伴们几乎是用生命在试探和定位,终于将目标暴露出来!
刻不容缓!
水谷雪烛没有丝毫犹豫,右手的“日轮刀”瞬间抬起,刀尖垂直向下,遥遥指向下方那片如同活物心脏般搏动、布满诡异经络和更多警惕睁开的鬼眼的血肉核心关节!冰蓝色的寒气如同实质的火焰般在刀身上疯狂凝聚!
“冰之呼吸…”
话音未落!
似乎是感知到了终极的毁灭威胁,下方那片被锁定的核心血肉区域骤然暴动!
无数根比之前更加粗壮、末端带着尖刺和吸盘的紫黑色肉色触手,如同喷发的岩浆般猛地破开冰层和血肉表面,遮天蔽日般向上方缠绕刺来!
每一根触手上都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鬼眼,闪烁着强制入眠的光芒,意图吞噬和干扰!
面对这垂死挣扎的疯狂反扑,水谷雪烛眼中冷光一闪!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在瞬间做出了决定。
左手依旧稳稳地抓住还处于虚弱和震惊中的炭治郎的衣领,右脚在车厢边缘猛地一蹬!
“抓紧!”
强大的力量爆发!
两人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不,如同被弹射升空的炮弹,朝着被触手遮蔽、显得更加阴暗的高空疾射而上!
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刺耳的破空声,瞬间超越了肉色触手织成的天罗地网!
月光下,两人越升越高,直至下方疯狂挥舞的触手都显得渺小。
到达顶点,开始下坠!
风在耳边呼啸,失重感传来。水谷雪烛眼神锐利如鹰,冰冷的杀意锁定下方那团蠕动核心!
同时,手中紧紧抓住炭治郎衣领的左手未曾松开。
他知道,少年绝不能在此刻坠入梦境,否则落地瞬间便是万劫不复!
冰冷的吐纳调整到极致,水谷雪烛胸腔中的力量与手中的“日轮刀”共鸣到顶点!
那柄代表着极寒意志的日轮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冻结天空的璀璨苍蓝光芒!
那光芒强烈到让月光都为之失色!
积攒到巅峰的冰寒斗气缠绕着极致的重力势能,如同引导着星辰坠落!
“冰之呼吸,拾之型!极冻天翔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