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舒神色淡漠:“因我想与沈川和离,我父亲支持我的决定与之闹翻。赵家觉得我们一家没有了两家联姻的价值。”
沈敬之摸了摸胡子,“所以我说,侄媳妇,这对你并无好处。且你与沈川和离后,你一个妇人家,要面对风言风语不说,没了赵家的后盾,沈家的庇佑,你的日子有多艰难,你想过没有?”
“想过!”她睨了一眼沈川,“可我的人生还有几十年,我并不愿与一个恶心的人日日相对。一想到我如果忍气吞声的和他过了一辈子,百年之后还要与他合葬,我就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你不愿?我恶心?”沈川气急反笑:“赵云舒,你离了赵家你什么都不是,你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
她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既然我们相看两厌,那和离就是最好的办法!”
沈川先是一怔,随后环抱着双手,饶有兴趣:“没门!”
他看向她的眼睛,满是嘲讽:“只要我不答应,你赵云舒,生是我沈家的人! 死是沈家的鬼!”
赵云舒袖下的双手微微紧握:“我不明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答得极快:“为了不让你如愿!这个理由可行?”
赵云舒顿感心痛,夫妻多年,他连最后的情分也不顾,非要闹得心生怨怼才行吗?
“沈川,我们何止如此?我心胸狭隘,不能接受你的私生子,你别的不说,为了你外面的孩子,与我和离,益多弊少。”
她见他不为所动,话锋一转:“想我不和离也行,那你的孩子入族谱还需要我这个正妻点头。那我告诉你,只要我在沈家一日,我也绝不会点头!”
“你!”沈川上前一步,双手发抖:“若不是你不能生,我何至于此?”
“好了!”沈敬之出口制止。
“既然侄媳妇儿心意已决,多说无益,那就和离吧!”
赵云舒紧握的双手松了松,立马行了个跪拜大礼:“云舒在此,谢过沈大人主持公道!”
沈川急得跳脚:“二叔父!这是我的媳妇儿!我不同意和离,您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沈华林也站出来阻止:“二弟,这是我们大房的事,不能由你做主!”
沈敬之瞪了沈川一眼,随后招来沈华林,两兄弟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还是沈华林去说通沈川。
大家都能看出来沈川不愿意,但还是在父亲和二叔伯的轮番劝解下松了口。
赵云舒在半个时辰后也如愿拿到了和离书。
当初赵云舒嫁得早,沈华林和王氏做生意,她的嫁妆都变卖了不少去支持公婆。如今和离,嫁妆都成了现银入了沈家的库。
现在最为知情的父子俩,倒是一分都没说要给赵云舒补齐。
待双方和离的文书落定,苏荷才上来扶起她:“云舒姐,恭喜你,自由了。”
赵云舒喜极而泣:“嗯,确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方氏上来揽着女儿,当初女儿选夫家他们两没有话语权。如今女儿过得不好想和离,夫妻二人才来弥补过错,只是可怜女儿,大好年华都熬废了一半。
众人散去,沈川回头看了一眼赵云舒,“赵云舒,你会为你愚蠢的决定付出代价的!到时候,你别想着后悔!”
她神情淡漠,“以后的事都与沈郎君无关了,至于后悔?我更后悔是答应嫁于你!”
沈川在她的脸上没有看出一丝波澜,最后只得愤愤离去。
赵云舒转过头,与苏荷相视一笑。
沈泽看着她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忍不住拉过苏荷询问:“你之前说劝解过大嫂,不会就是劝她与大哥和离吧?”
苏荷瞪大眼睛,连连摆手:“怎么会?我只是劝解过云舒姐多为自己考虑,不用把心思放在大哥和两个外室的身上而已。我怎么会劝别人和离?”
沈泽听后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要不然以大哥的性子,会跟你没完没了的。”
苏荷听后有些心虚,她偷偷瞅了一眼赵云舒,心里在纳闷,难不成真是自己弄巧成拙拆散了别人的姻缘?
赵云舒重获新生,本来想邀请沈泽夫妻二人吃顿便饭,好巧不巧空青在此时禀报,关在郊外那人,要见沈泽。
苏荷知道沈泽有事要办就催促他离开,她挽着赵云舒的手臂:“你去吧,我要舔着脸去云舒姐家蹭饭吃。”
沈泽点点头,与空青离开。
赵云舒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歪着脑袋询问:“沈泽好端端的去郊外干什么?”
苏荷回忆起除夕夜遇刺之事,沈泽将那个人拖回来养着好几个月了。虽然她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沈泽没有主动提起的事,应当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拉着赵云舒碎碎念:“是我说想在郊外买个宽敞的地,修一个大大的库房,应该是有消息了,我正要跟你说,我那个杂货铺,生意好得不行,走,我们边走边说……”
沈杨氏在得知沈川与赵云舒和离后气得大发脾气,她将茶杯摔在沈敬之的脚边:“我让你好好处理,是要将云舒留下来,她这些年为沈家的付出就且不说了,连生意上都有着独断的见解,你们一个二个眼珠子上是糊了泥吗?”
沈川在一边委屈:“我都说不愿了,是叔父说,与她和离再娶个门第低一些的,外面的两个孩子生下后,都可以接到府中来。”
沈杨氏指着他,手指都在颤抖:“你叔父说了你就听了,你自己没个主意吗?”
“我!”沈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杨氏指着鼻子骂了出去:“你给我滚!不争气的玩意儿。”
沈华林看着儿子挨骂,上前为他开脱:“娘,沈川还年轻,我们这样的家世,何愁娶不到一个好人家的女儿。”
“你也滚!”
沈华林哑然,看着母亲为此着实气得不轻,眼下也有些后悔听了二弟的话。
他瞪了一眼沈敬之,然后不情不愿的走出了沈杨氏的房间。
等到大房的父子俩都出去后,沈敬之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我知错了,您别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