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南海归墟之行，碎星刀已积蓄不少能量，还获得了黑潮与暴风斩两项能力。
如今再经徐浪以煞气反复滋养炼化，刀身光华渐敛，宝气初显。
白龙王号接下来的航程一路顺风。
兴风技能持续运转，海风推船加速，不到两日便驶入一片奇特海域。
一进入这里，天空便永远笼罩着薄云淡雾，即便晴日也朦胧不清，日月星辰皆难辨明。
罗盘在此完全失效，船上所有现代电子设备均无法使用，连胡扒一随身携带的指北针也如电风扇般飞转。
老胡看得心慌上火，后来索性不再取出。
毫无疑问，此处已是珊瑚螺旋的外围。
进入珊瑚螺旋外围，危险才真正开始。
这片海域得名“珊瑚螺旋”
，正是因为外围环绕着一圈密集的珊瑚礁。
此处海水能见度低，光线昏暗如永驻晨昏，现代声呐、雷达、卫星等手段一概失灵。
触礁几乎成为常态，不触礁反倒罕见。
稍大些的船只根本无法通过——航道狭窄，难以通行。
珊瑚螺旋周边的海流与风向也极其混乱，东西南北风毫无规律地随时刮起，海流更是曲折回旋，甚至在螺旋内部形成循环。
至此，辨认方向变得异常困难，几乎所有传统与现代的方法皆已无用。
徐浪试图施展落星点穴术，却发现此地连此术也难以奏效。
眼下仍是白昼，天空却云雾缭绕；到了夜晚，星光恐怕更难窥见。
徐浪甚至怀疑，高空云雾与诡异水汽会使星光折射失真，导致判断出错。
此刻唯一可靠的，只剩雪莉杨。
身为搬山道人后裔，雪莉杨从外祖父鹧鸪哨处习得不少真传，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搬山分甲术。
此术与其他摸金倒斗的门派技艺不同，并非直接用于打盗洞或下墓，反而更似道门绝技。
三七一七二九一一九
在众人注视下，雪莉杨取出数件物品。
这些物件自出海以来便被悉心保管，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243 司天鱼，太阴散，魁星盘，海中仙山
雪莉杨最先取出一只木匣。
木匣本身 ** 无奇，但打开后，可见红绸包裹着一只晶莹剔透、薄如蝉翼的琉璃瓶。
琉璃瓶肚大口小，瓶口塞着玉塞，瓶内盛着清澈净水，水中养着一枚丹丸。
丹丸仅半寸大小，似樱桃般圆润，色泽夺目。
东西虽取出，胡扒一、王胖子、明叔等人却看不明白，只觉得精致异常。
雪莉杨未多解释，接着又取出其他物件。
第一件是个黑漆瓦罐，一路上她为此罐费心保护，此前王胖子与明叔曾多次猜测罐中所藏何物。
雪莉杨揭开瓦罐，众人立刻围拢上前。
罐中依旧是清水，水中游着几尾赤红小鱼。
王胖子见状咧嘴一笑：“杨参谋长，书读多了犯迷糊？这小金鱼养在缸里还行，扔进大海可活不成。”
明叔凑近端详：“肥仔，话不能这么说，红颜色的鱼未必都是金鱼。”
雪莉杨笑而不语，只轻轻从瓦罐中拈起一尾小鱼，放入早前备好的透明琉璃瓶内。
小红鱼入瓶后，立刻绕着瓶中药丸打转，显得极有兴趣。
但它并未吞食丹药，反而用嘴将药丸缓缓推向瓶壁一侧。
雪莉杨转动瓶身，奇妙之事随之发生——无论瓶子如何旋转，小鱼总执着地将丹药推向固定方位。
连一旁静观的徐浪也不禁露出讶色。
“司天鱼果真玄妙。”
他低声自语。
这话旁人未曾留意，雪莉杨却听得真切，心中一震。
司天鱼乃她从外公鹧鸪哨处继承而来，饲养之法、丹药配制皆极为繁复，绝非朝夕可成。
此物虽奇，于现代不过鸡肋，远不及指北针便利。
但鹧鸪哨年岁愈高愈是固执，认定此物终有用处。
雪莉杨既为尽孝，也觉小鱼悦目，便当作哄外公开心的玩物养了下来。
搬山道人一脉近数百年活跃于东南水网之地，除寻墓之术外，亦擅于山海之间辨位定向的秘技。
鹧鸪哨已将大多技艺传授于她，幸而雪莉杨记性超群，尽数铭记。
这一脉人丁日渐稀落，许多秘术早已失传。
鹧鸪哨曾言，当世知晓司天鱼存在者几已绝迹，唯有一位数十年前的故友或尚知晓，只是不知其人是否仍在世间。
雪莉杨此刻自然想到外公所指乃是陈玉楼。
莫非是陈玉楼告知徐浪？她旋即摇头——陈陈二人相识短暂，怎会谈及如此细枝末节？
心中疑云虽聚，但徐浪身上费解之处本就不少，她便不再深究，专注操纵司天鱼。
此鱼辨位须整套系统配合：除却罕见的司天鱼本身，还需太阴散相辅——即琉璃瓶中药丸，乃搬山先祖自虞王司天墓中所得。
另有一件不受地磁影响的魁星盘，三者结合，方可测定方位。
搬山道人盗墓不为财货，重在搜寻古丹秘方，对机关秘术亦多钻研，故而能获此整套司天秘术。
若换作卸岭力士，只怕早将墓穴荡平。
不多时，雪莉杨已辨明方向，抬手指向前方。
恰在此刻，海面风浪骤起，浊涛翻涌。
天际仍浮着淡云，并非风暴将至之象。
熟谙海况的阮黑与明叔相视而喜。
“来得正好，是大潮！”
“潮水涨了，还是大潮。”
进入珊瑚螺旋之难，首在寻觅其踪。
若无现代仪器与罗盘指引，这片海域便如雾中秘境，难觅其径。
纵使寻得方位，还需穿越外围环礁——吃水较深的大船若无熟手引航，必触礁无疑。
熟悉珊瑚螺旋海况的人，几乎不存在。
此时大潮涌起，海水上涨。
白龙王号吃水不深，正是驶入珊瑚螺旋的最好时机。
雪莉杨已标出方位航向，机会难得。
众人立刻忙碌起来。
徐浪令白龙王号再次施展兴风之术，同时唤出白龙王显圣。
此刻显圣并非为作战，而是让白龙王在船前探测水下暗礁、指引航路。
白龙王号可自行调整风向与航向，船速逐渐加快。
借着海潮之势，船行如快艇，两旁浪花飞溅。
不时能见到隐藏在水下的礁石——以此速度若撞上，必定船毁人亡。
船上众人胆战心惊，面色发白；掌舵的阮黑更是满头大汗。
唯有徐浪依然镇定，因有白龙王在前探路。
前方海面，徐浪望见一片云雾升腾。
那云团方圆近百公里，形如巍峨仙山，顶端刺破云层，霞光万丈；下端垂入海中，宛如真正的海上仙山。
“好彩头！出海见仙山，必定富贵还。”
明叔咧嘴喊道。
听到这话，船上的人心稍安。
不久，周围海水变色，潮势渐弱。
白龙王号终于抵达珊瑚螺旋。
244 水下珊瑚森林，一眼望不到边的明珠
前方海面已被云雾笼罩，难以看清。
水下也只能勉强望见朦胧影子，能辨出海底地势大概已属不易。
胡扒一愁眉不展——没料到到了珊瑚螺旋，竟连海底形势也难以观察。
南洋海水向来以清澈着称，可这一带无论天空或水下，皆是一片朦胧。
徐浪施展通天眼，勉强看清海底有两山合抱，其间不断升起滚滚水汽。
看来这下方便是传说中“南龙收尾”
之地，也是海底阴火常年燃烧之处。
珊瑚螺旋上空终年不散的云雾，应就是由这水下阴火带出的水汽形成。
徐浪曾到过昆仑——那号称天下龙脉之源的山巅，亲身感受过龙脉气息，甚至从龙丹上取得些许机缘。
但在此处南龙上方，他所感知的气息却与昆仑截然不同。
昆仑为万山祖源，中龙、北龙皆发源于此，气息稳健凝重，具王者之风。
可若论气势磅礴，却以南龙为最——它自峨眉山而起，向东南延伸，由江浙入海，向东而去。
南龙气势宏大，却也杂乱飘忽，有头无尾。
依青乌风水之说，是“王气不足”
。
眼前珊瑚螺旋属南龙支脉，虽非正宗，气势已足够惊人。
徐浪感到珊瑚螺旋内的气息逐渐躁动，仿佛正向某处汇聚。
胡扒一随即提到，在南海归墟——亦即珊瑚螺旋中心——有一处海眼。
相传天下所有江河湖海之水，终将汇入那海眼的虚无之中。
这传说，与无尽鬼洞、深渊之说颇有几分相似。
胡扒一、雪莉杨、王胖子都曾在鬼洞中吃过古神的亏，想到此处，心中不免一沉。
徐浪只得安抚众人，归墟海眼虽被称作无底深渊，却与古神蛇神并无关联。
胡扒一、雪莉杨和王胖子如今对徐浪已是深信不疑。
听了他的宽慰，几人稍觉安心。
只是徐浪还有后半句未说——这里虽非蛇神之地，却是另一位古神的领域。
无论如何，归墟海眼总与古神之力有所牵连。
抵达之后，首要便是办正事。
南洋海域水深往往达数千米。
珊瑚螺旋内虽看似不深，却也远非寻常江河湖泊可比。
第一步自是下潜至海底，探明情况。
白龙王号上备有潜水钟。
虽有些年头，却保养得相当完好。
出海前众人已仔细检查，确认可用。
他们还带了其他潜水装备与水底照明设备。
此刻便先放下潜水钟，下去查探。
徐浪自然也要先行下海。
只不过他并不需要潜水钟。
很快，胡扒一与王胖子分别进入潜水钟内。
徐浪则纵身跃入海中，径直潜向海底。
这一带海底约四五十米深。
在南洋已属浅水区域。
想必是因海底山脉隆起所致。
只是海水下到二十米左右，光线便昏暗起来。
再往下三十多米，更是漆黑一片。
若不借助设备，几乎如同盲人。
徐浪有夜视之能，自不受影响。
他未等胡扒一与王胖子的潜水钟，独自潜至海底。
四下望去，海底颇为平坦。
徐浪所处之地，似在盆地边缘。
周围尽是耸立的海底山脉。
盆地之中，生着一片茂密的珊瑚森林。
处处是高大的珊瑚，有的足有十几米。
珊瑚林间鱼群繁盛。
在这片珊瑚林的一侧，有一道漆黑的海沟。
边缘陡峭如悬崖。
下方幽暗无光，从徐浪的角度根本望不见底。
他判断至少深达数百米。
就在珊瑚林边缘与海沟悬崖相接之处，长着一棵格外高大的珊瑚铁树。
此树根脉自悬崖下伸延而上，高达三四十米，颇为壮观。
珊瑚铁树呈半透明，树干上带着黑黄斑纹，似铁锈，又如玳瑁龟壳。
徐浪一见这铁树，便露出笑意。
只因那巨大的珊瑚铁树上，附着许多海蚌。
这些海蚌显然皆已年老。
小者如盆，大者似桌。
它们如珊瑚铁树的果实般悬在枝头。
海蚌显然还活着，贝壳微微开合。
张合之间，隐约透出清辉，宛如海上月光。
周围鱼群环绕巨蚌游动，仿佛将其光芒当作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