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娘能感觉到,不吊宫祭出的法阵力量明显强于白云宫。
再看白云宫几位弟子,额间都萦绕着一层黑雾,形势岌岌可危。
余二娘心下一沉:“不行,不能让聪不明折在这里,不然小九和银子都得泡汤!”
她四处张望,发现不远处就有一块大石头,还算隐蔽。
她躲到石头后面,盘腿坐下,开始布阵,同时运转《谷神诀》,直接将两个法阵中的灵力全都吸了过来。
强大的灵力源源不绝地进入丹海,约摸一个时辰,她感到丹海中一阵燥热,灵根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一种强烈的预感掠过心头,今日怕是又能突破了。
于是,她更加专心致志,无论正邪双方输出了多少灵力,她都全数接收。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耳中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接着那种四肢百骸因为灼热而幻化为一股暖流的感觉又再度袭来。
尾椎处一阵酸麻,肩头缓缓地松了下去。
过了半晌,那种畅快的感觉才离开身体。
她用神识一探,果然,自己就这么毫无阻滞地突破到了炼气七重。
突破炼气七重后,她吸纳灵力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就在此时,她听到邪修阵营中有人喊道:“不对劲呀,我怎么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流失得格外迅速,该不会是有同修在暗中吞噬我们的力量吧?”
另一人骂道:“天杀的,此人竟然趁人之危!”
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可能,嗜源大阵如此凶猛,就算是几位护法,也不可能全盘纳为己用,一定是对面搞的鬼,尔等专心些,不然可就得丧命了!”
“白长老,”最先说话的那人又问道:“难道你没感觉到法阵也在渐渐变弱吗?”
“是啊!”
“我也感觉到了!”
白长老心下一冷,立马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待我用神识一探。”
余二娘一听这话,立马停下功法,将身子藏入福地里。
福地里又是一派天摇地动的场面,黑土的面积正在急速扩张,流水声也比之前大了很多。
余二娘安安心心地躲了一阵,直到白长老的声音又响起:“我探过了,四下并没有任何可疑的踪迹,大家别多想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让对手有可乘之机!”
这位白长老似乎是这伙邪修的带头人物。
余二娘辨认过他的面容和身影,确认之前并不认得他。
可是这伙邪修身上穿的又的确是不吊宫的祥云纹黑袍,这袍子的样式还是当年余二娘觉得它既耐脏又好看,由她亲自敲定的。
“什么白长老黑长老的,现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成为不吊宫的长老了吗?”她心下一阵奇怪。
白长老发完话后,场下静了一会儿。
半晌,余二娘出了福地,继续开启法阵,吸纳灵力。
这回,就连白云宫的弟子都觉出不对了。
有一人冲聪不明问道:“聪师兄,你有感觉吗?我们身体里的灵力消散得好快。”
聪不明沉沉地“嗯”了一声,说道:“是有些奇怪!”
“聪师兄,我们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啊!不仅不能歼灭这些邪修,反倒会把我们的修为也赔进去。”另有一名弟子焦急地说道。
“对呀,聪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聪不明陷入两难。
两方以法阵对垒,一方一旦落入下风,就会被另一方极速碾压。
输的一方,要么经脉受损,要么直接殒命,这可容不得半分犹豫。
除非双方同时收手,才有可能两全其美,保全彼此的性命。
聪不明抬头望了一眼面前那位头须皆白的白长老,却见他镇定如初,目光如电,一副要与他们不死不休的模样。
他索性把心一横,斥道:“今天哪怕是死在这儿,也得拉着这些魔头给我们陪葬!”
他说得掷地有声,却叫余二娘一阵心慌。
她心道:“其他人死不死的不关我的事,可你绝不能死啊!”
眼珠子一转,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当即闭起眼睛,安安心心地吸纳法阵中强大的灵力。
想当年,余二娘从炼气七重修到炼气八重,可是耗费了整整四十年的光阴。
却没想到,今日全凭机缘巧合,两个时辰后,她感到灵根处一阵刺痒,心下暗喜:“该不会又要生出新的灵根了吧?”
如此念头刚闪过,只觉得浑身有如泡入一泓温热的泉水中,上顶丹海传来一阵炙热的共鸣,全身一阵酥麻。
眨眼之间,她不光直接突破到了炼气八重,还生出了一截新的灵根。
用神识一探,很好,是她十分期待的金系灵根。
木、水、金,终于集齐。
这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她可以正式修习她从前最擅长使用的那个攻击功法了!
狂喜归狂喜,眼前的局势更重要。
余二娘克制再三,才压下大笑的冲动,继续疯狂地吸纳着灵力。
此时,正道阵营中终于有弟子支撑不住,力竭地说道:“聪师兄,再这么耗下去,我们全都得葬身于此,不如我们和对方商定同时收手吧?”
聪不明此时也感到一阵力竭,他的脚下功法虽厉害,可自身修为也只刚刚达到炼气七重而已。
今日为了维持法阵,他近乎折损了二十年的修为,体力不济之下,口干舌燥,浑身好像被千根万根铁链层层束缚着,酸痛难忍。
再看对面的白长老,也是同样的满脸煞白,冷汗涔涔。
然而,要他一个正道中人与邪修协商,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支吾了好一阵,最终也还是没开口。
余二娘在此时渐渐收了势,她已经感知到两个法阵都已经减弱到了最低程度。
她担心正道阵营会先支撑不下去,如此一来,便会害了聪不明他们。
她缓缓站起身来,解下腰间的皮带,掏出了月阴黍粉。
此时山中寒风阵阵,风向由东往西。
余二娘调用灵力,将风向改为由上至下,月阴黍粉被她全部散入了风中。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声。
眼见外围那些巡防营的砦兵竟成片晕倒在地,可把法阵中的修士吓得不轻。
有个白云宫的弟子喊道:“不好,这伙人还有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