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天随人愿。
傍晚小五将乾坤袋带给了余二娘,这就证明林木今夜不会来了。
她打开一看,里面又是数不清的金锭银锭,算了一下,应该是两回药材的价钱。
因为近几次林木送锁鲜囊来时,都会在里头放一些灵植,久而久之,余二娘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期待。
这一回打开一看,果然里头有一株绿油油的灵草,还有一张短笺,只见笺上写道:“急缺血葵草!”
还没看清他这次送的灵植是什么,就听隔壁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在场的众人也都听见了,四下顿时一静,似乎大家都想听听隔壁到底在吵些什么。
只听朱大嫂骂道:“你个黑心肝的,这可是你爹救命的药材,连这都要抢去吗?没了这药材,你爹就是死路一条,你这可是害命啊!”
就听她的儿媳妇说:“娘,这你真是误会我了。我今日与我娘家哥哥说起此事,他的想法和我一样,这世间哪有靠泡浴把病治好的?所以他让我把药材拿去给他看看!”
朱大嫂骂道:“呸,你这个没良心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你那大哥最是偷奸耍滑,若这真是灵草,能治人病,你们还会还回来吗?”
她那儿媳妇又刻薄地嚷道:“阿娘,若这真是灵草,能卖上价钱,最后不还是用在你大孙子身上吗?我想就是阿爹知道了,没准还会夸我会持家,有筹算呢!”
“你这个丧良心的,不准走!”朱大嫂又喝道。
“咦?我怎么闻到家里有一股参味呀?……难不成你还给阿爹买了人参?”
朱大嫂只道:“是我向隔壁的神仙求的一点参须罢了!”
“人参好啊,吃了最是强身健体,正好能给阿青补一补!”
“没有了,”朱大嫂忙道,“就那么一点,全都喂给你阿爹了!”
“阿娘,咱们还是看开些吧,”她那儿媳妇又说道,“人家王郎中都说了,阿爹这病没治了,你又何必再白白浪费这么多好东西呢?……你既然能向隔壁讨到东西,明日不妨多讨些灵草药材过来,将它们卖了,换成银钱,这才是为子孙后代积的德。”
朱大嫂突然嘶吼:“不准走!把药还我!”紧接着又传来她的尖叫声:“哎哟!……好哇,你居然敢推我!……你这个不孝的毒妇!你不得好死!”
随即就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程星气得把桌子一拍,就要往外头走去,却被余二娘一把拉住。
余二娘质问道:“你做什么去?”
程星答道:“当然是帮忙把那些药材抢回来了!”
余二娘道:“那药材小周山上还有,想挖多少有多少。”
程星瞪起眼睛,“那也不能就这么放任那个不孝的毒妇啊!”
余二娘一哂,“她是不孝,但她不孝的人是谁?”
程星一脸疑惑,“当然是她的公公和婆婆了!”
余二娘道:“你也知道是她的公婆了,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咱们何必跟着掺和?”
程星道:“自古路不平有人铲,人不善有人管,又是咱们的邻居,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余二娘脸色一沉,“我又没说不理!我不是说了吗?明天就去采新的药来!”
程星却犯起了一股子拗劲,坚持道:“不,今天这事儿我还非管不可了!”
王慈有些看不下去了,也开口劝道:“二哥,眼下咱们邻居缺的是药,我们送药,这才算是帮忙,他们关起门来,无论吵成啥样,始终都是一家人。你又知道那女子心肠不好,这回要是被你下了面子,说不定将来要报复在朱大娘他们身上。”
程星听罢,默默叹了口气,搬开条凳坐了下去。
余二娘还当这事就这么算了,哪知一不留神,余光中瞥见一片身影闪过,再一回神,程星已经奔到了前院,边跑边喊:“阿娘有阿娘的道理,我有我的‘五指掌法’,我先把我的掌法发完,再来听阿娘说你的道理。”
余二娘叹了口气,其实她不让程星过问这事,还有一个原因。
昨日她见着朱大婶那位儿媳时,就发现她额间有黑气萦绕,煞气不浅,知道此人若不是要倒大霉,就一定会大病一场,想着反正有天道收她,实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偏偏这些事又没法跟程星言明。她站起身来,也朝门外走去,哪知才走到正堂门口,就瞧见程星像是被鬼追着,脚不沾地跑得飞快,竟又满脸煞白地奔回到她身边。
盐巴“哐哐哐”地狂吠起来。
这灵犬自养大以来,还是头一回叫得如此激烈,又见它后背毛刺炸起,犬牙龇咧,余二娘心头一凛,知道院外必然出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便问程星:“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程星扯着她的袖子,哆哆嗦嗦地答道:“……有狼……好大一头狼,比盐巴还要大,而且一双眼里冒着红光!可吓人了!”
话音刚落,就听村道上响起一个年轻女子的叫喊声:“啊——救命啊,救命啊!——有狼!”
余二娘立马从墙上取下弓和箭,就要往外奔去,却在路过门槛时被三妹一把拉住:“阿娘,别去!外头这么黑,实在太危险了!”
“是啊,阿娘,”甚至就连程星也都劝说起她来,“……那东西真的有些邪气!”
余二娘心里想道:“这孩子向来不是怕事的,就连早上说要去打野猪,他也是提起柴刀就要跟去,此时却吓成这般样子,可见遇到的一定并非凡物……”
村道上那名女子的哀嚎声仍不绝于耳,四下里的狗都跟着狂吠起来。
余二娘只道:“或许是小周山上的邪物冲到山下来了,真要是巨狼,那可比野猪还要恐怖,我必须得去看看!……小五,把院门拴紧!这东西最怕火,你们把火把点上。”说完,强势地抽出袖子,径直朝外奔去。
身后几个孩子担忧她的安危,此起彼伏地劝她别去,她只充耳不闻。
刚奔出院门,瞧见盐巴也跟了出来,余二娘回头喝道:“你就守在家中,把院门看好,不可让外头的东西进来!”
盐巴当即转回院中,就老老实实地蹲坐在院门前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