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娘问道:“不知他们住进书院,还需要添置些什么?”
周夫子道:“只要准备两套干净衣裳方便换洗即可,书院里什么都不缺!”
余二娘心想,这倒是省了一头事。
她点点头,道了一声:“好!”随即冲小四使了个眼色。
小四忙将手里的两坛酒递出。
余二娘接过了酒,递到周夫子跟前,笑道:“这是自家酿的两坛果酒,一点心意,还望夫子笑纳。”
周夫子好酒之名本就人尽皆知,许多父母送孩子来求学时,都会备上一两坛作为酬谢,周夫子也没当回事儿,伸手接过,说道:“你放心,孩子放在我这儿,我定会好好教导他们。”
余二娘又谢了两声,周夫子拎着酒转身走了进去。
她回头望着两个儿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交代道:“好好听夫子的话,切莫惹是生非。给你们的香囊都挂上,学业要是太苦,也要学会偷懒……进去吧。”
大郎想到自己才与母亲相处几日,今时又要分离,不禁潸然泪下。
小四倒是坚强,“阿娘放心,儿子必当争气,学不成不归家。”
余二娘握了握他的肩头,笑了一下,“也不必学得太苦,要照顾好自己!”
小四眉头一皱,“娘也是,照顾好身体!”
“好!”
三人就此分别。
余二娘目送两个孩子走进书院,心中猛然涌起一股酸意。
离开青云书院后,她并没有马上返回杏花村,而是在铁牛镇上逛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这里的天修阁。
各地的天修阁不论是装潢还是所卖之物都差不多。
余二娘把驴拴在道旁的柳树上,然后拐进边上一条小道,确定四下无人,进了福地。
福地里一片郁郁葱葱,各类灵植都长得甚好。
她将已熟的血葵草全部拔了,将近四五十株。
还有那挂满枝头的佛珠果,成熟的她全都摘了,足足装了半筐。
顺手,她还摘了些其他灵花灵草。
再次确定四下无人后,她挑着这些东西走出福地,直接进了铁牛镇的天修阁。
为了掩盖面容,她故意将斗笠压得低低的。
那掌柜的见有人挑了两大竹筐上门,一时甚为惊奇,等到绕出柜台凑上前来一看,竟全是些稀有的灵草灵果,吓得微微一怔。
余二娘压着声音问:“掌柜的,这些收不收?”
这位掌柜姓许,单名一个“昌”字,比虎牙镇的林掌柜要年长一些。
他看到余二娘这副遮遮掩掩的样子,知道她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模样与来历,识趣地低下了头,只看筐里,同时说道:“收,都收!”
随即招来帮手,把两筐东西仔细清点了一遍。
光是那些血葵草,余二娘就挣了六七百两,还有二百多颗的佛珠果,又挣了二三百两。
许昌问余二娘是否收银票,余二娘摆摆手:“我要碎银子,越碎越好。”
许昌赶忙让帮手去换钱。
片刻后,许昌将清点好的两大袋碎银递给了余二娘。
余二娘只是将它们随手搁在柜台上,又问了一句:“请问你这里有降真草、龙仗竹、天相草和钺王藤吗?”
许昌心下狠狠一惊,毕竟余二娘询问的可全都是些难得一遇的灵植啊!
他满脸遗憾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除了降真草以外,其他几样都没有。”
余二娘倒是心中一喜:“那我就要降真草。怎么卖的?”
“五十两一包。”
“行,给我一包……对了,你这儿有佛珠果苗吗?”
“有有有!”许昌连忙答复道。
“给我两株!”
“好!稍等!”
等到余二娘终于拿到那来之不易的降真草种子,心中不禁感叹:“小八,我终于有法子可以治你了!”
许昌主动将两株佛珠果苗放进余二娘的竹筐里,十分客气地说道:“来日修士手中若还有成熟的灵果灵草,无论多少,我们这里都收!而且量越大,价格越好说!”
余二娘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便挑着两个筐子走了出去。
许昌一直将她送到门口,见她是驾着驴车来的,心下暗暗思道:“既是驾着驴车来的,只怕并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也许是周围村子里的隐士……听说虎牙镇上也来了个高人,让姓林的收了不少好东西……我们这个小地方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买到树苗和种子后,余二娘终于能安心上路了。
驴车很快就驶出了铁牛镇,来到了山道上。
待到四下无人,她又进了一次福地,将两株佛珠果苗栽种好,然后格外小心地将降真草的种子播撒到地里。
播种时,她心里一阵七上八下。
她曾听说,这种草只喜欢生长在极寒之地,可福地里却是日夜光明,温暖如春,也不知这草能不能发芽。
种完草后,她出了福地,驾着车往杏花村方向赶。
午后,凉风习习,长长的山道上只有她一辆驴车,林子静得有些吓人。
不知行了多久,忽然,她瞧见不远处有两团浓浓的黑色雾气若隐若现,雾气中还夹杂着一丝紫气。
她心中一阵惊奇,驴车又往前驶了一阵,这一回她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呼救声:“救命,救命……”竟是从山坡上传来的。
声音很小很细,要是换做旁人,定然是听不到的。
所幸今日路过的是余二娘,她耳力过人,又有观气之能。
她将驴车停在路旁,爬了几步,便找到了那两团黑气所在。
低头一看,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与一位长相俊朗的少年。
那老者听到有人凑近,抬起眼来朝余二娘看了一眼,断断续续地哀求道:“求……求……救、救……”
余二娘心下一跳,她竟然认得这声音!
这声音,不正是那位王三公子身边的岑叔吗?
“若他是岑叔,那被他护在身下的……难道是王三公子?”
余二娘赶忙弯下身子,检查二人伤势。
她先看了看离她最近的岑叔,只见他后背被人砍伤,留下一道深深的刀口,鲜血正不住地向外涌出,已经将他整件衣衫都浸湿了。
“这刀伤深可见骨,杀他的肯定是个武艺高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