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巷的入口藏在老城区的拐角处,两侧是墙皮脱落的矮旧砖房,房檐下挂着的旧灯笼早已褪色,被夜风刮得轻轻摇晃,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脚下的石板路,石板缝里钻出的杂草在暗处泛着冷绿。
苏砚站在巷口,指尖无意识地攥着口袋里老周的纸条,纸条边缘被捏得发皱,纸上“陷阱”的简笔画像根刺,扎得她心里发慌。
“就是这儿了。”
林野的声音打破寂静,他指着巷子尽头那扇虚掩的木门,门内透出微弱的暖光,像是有人在里面点了灯,“西巷就剩这一间房子没拆,应该就是哥说的临时据点。”
苏砚抬头望去,那扇木门的门框已经发黑,门楣上没有保护派标志性的铜环,只有一块松动的木板,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她想起阿武说过的话——保护派的任何据点,门口都会留铜环作为标识,可这扇门上,连铜环的痕迹都没有。
“再等等。”
苏砚拉住正要往里走的林野,从背包里掏出母亲的白大褂,指尖拂过袖口的暗红色污渍,“老周的纸条说这里是陷阱,而且你看,门口没有铜环,不符合保护派的规矩。”
林野停下脚步,眉头皱了起来,他摸出手腕上的“默”字扣和“野”字扣,两枚铜扣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金光:
“可哥不会骗我,他是我亲哥,怎么会把我往陷阱里送?说不定老周的消息错了,他被掠夺派的人误导了。”
苏砚没有反驳,心里却更犹豫了。
老周是保护派的首领,之前为了摸清掠夺派的计划,连自己都伪装成反派潜伏,他的判断向来精准;
可林默是林野的哥哥,失踪三年才传来消息,林野对他的信任,她完全能理解。
“我们慢慢走,仔细看周围。”
苏砚妥协了,她把白大褂重新叠好放进背包,握紧手里的“影”字扣,铜扣的冰凉让她保持清醒,“要是看到穿黑衣服的人,或者有黑色物质渗出,我们立刻撤。”
林野点头,率先走进巷子。
石板路凹凸不平,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弦上。
巷子两侧的砖房窗户都用木板封着,只有偶尔从木板缝隙里透出的月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个个蜷缩的人影,看得人心里发毛。
走到巷子一半时,身后突然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皮鞋在石板路上走。
苏砚和林野同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
巷口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身形挺拔,侧脸在昏黄的光下格外熟悉,正是林默!
“哥!”
林野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犹豫和担忧一扫而空,他快步走过去,想要靠近,却被苏砚悄悄拉了一把。
“你们怎么才来?”
林默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快步走进巷子,停在两人面前,白大褂的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摆动,“苏兰阿姨一直在里面等你们,掠夺派的人随时可能来,我们得赶紧进去。”
苏砚盯着林默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记忆里,林默的左眉骨下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当年帮林野挡自行车时留下的,可眼前的“林默”,眉骨下光滑一片,没有任何痕迹。
而且,他的白大褂上,没有保护派成员常戴的“守”字扣,领口空荡荡的。
“老周说这里有陷阱,是真的吗?”
苏砚没有绕弯子,直接抛出疑问,目光紧紧盯着“林默”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里找到破绽。
“林默”的眼神闪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老周被掠夺派的人骗了,他们故意散布假消息,就是为了阻止你们来见苏兰阿姨。
这里很安全,是保护派的临时据点,我亲自确认过,没有问题。”
他说着,伸手去拉林野的胳膊:“小野,别耽误时间了,再晚就来不及了,苏兰阿姨还在等着我们一起研究修复执念的事。”
林野刚要跟着走,却被苏砚再次拉住。苏砚的指尖已经摸进背包,碰到了执念能量枪的枪柄——
她能感觉到,“林默”身上没有任何执念能量的波动,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黑色物质的气息,和之前在地下仓库遇到的掠夺派成员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我们先看看据点门口的标识。”
苏砚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阿武说过,保护派的据点门口都会挂铜环,你的据点门口没有,怎么解释?”
“林默”的脸色微微变了,他咳嗽了一声,语气有些急促:
“最近风声紧,铜环暂时摘下来了,怕被掠夺派的人发现。里面真的很安全,我们进去再说,好不好?”
就在这时,苏砚的目光落在了据点的木门上——
门把手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的边角还在微微晃动,显然是刚贴上去不久,墨迹都还没干。
她快步走过去,拿下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瞬间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是母亲的字迹!
“里面不是林默,是掠夺派的伪装者,别进去!赶紧去市一院的值班室,通风口有真的林默在等你们!”
纸条上的字写得很仓促,笔画有些潦草,末尾还画着一个小小的“影”字扣简笔画,和苏砚手里的铜扣一模一样,这是母亲独有的标记,绝不会错。
苏砚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的“林默”,手里的执念能量枪已经握在手里,枪口对准了他:
“你不是林默,你是谁?”
“林默”的脸色彻底变了,他再也装不下去,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原本温和的眼神变得阴狠:
“没想到你们居然发现了!不过已经晚了,据点里都是掠夺派的人,你们今天别想跑!”
他说着,突然冲向苏砚,想要抢夺她手里的能量枪。
林野反应极快,立刻挡在苏砚身前,手腕上的“默”字扣和“野”字扣瞬间泛出强烈的金光,金光像一道屏障,挡住了“林默”的去路。
“伪装者!”
林野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他没想到,掠夺派居然会用哥哥的样子来骗他,“你把我哥怎么样了?”
“林默”冷笑一声,身体突然开始变形,白大褂下的身形越来越矮,脸也慢慢扭曲,最后变成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样子,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领口别着一枚“缝”字扣——
是掠夺派的人!
“想知道林默的下落?”
刀疤男的声音粗哑,带着一丝嘲讽,“等你们被抓住,自然就知道了!据点里的人已经出来了,你们跑不掉了!”
苏砚顺着刀疤男的目光看向巷口——
果然,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正快步走进巷子,手里拿着黑色的武器,领口都别着“缝”字扣,是掠夺派的大部队!
“走!”
苏砚拉着林野的手,转身就往巷外跑,“按照母亲的纸条,去市一院值班室的通风口,找真的林默!”
林野点点头,紧紧跟在苏砚身后,手腕上的双扣还在泛着金光,挡住了身后刀疤男扔过来的黑色物质。
两人的身影很快冲出巷口,身后传来掠夺派成员的喊叫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像催命的鼓点,紧紧跟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