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知堂的午后总是浸着旧物特有的温润气息,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木质香与铜锈味。
苏砚和阿夏坐在靠窗的柜台前,桌面上摊着那张从陈怀安木盒里找到的纸条,字迹扭曲阴冷,“影缝的‘终极执念’不是爱,是‘遗忘’”几个字像淬了冰,让这暖融融的午后也添了几分寒意。
“‘遗忘’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砚指尖摩挲着纸条边缘,眉头微蹙,“难道有人觉得,只要忘记所有执念,就能避免痛苦吗?”
她想起陈怀安多年来被愧疚执念困扰的模样,又想起林薇、陈明那些被执念牵绊的灵魂,心中满是不解,“执念或许会带来痛苦,但它也是爱的证明,是记忆的延续,怎么能说忘就忘?”
阿夏趴在柜台上,指尖泛着极淡的银光,正小心翼翼地感知着纸条上的能量。
“这张纸条上的能量好诡异,”她皱着小眉头,语气带着一丝不安,“不像掠夺派那种充满攻击性的扭曲执念,反而像一团迷雾,让人心里发空,想不起重要的事情。”
她晃了晃脑袋,像是要驱散那种不适感,“而且,这能量和之前在育英高中画室里感受到的粉色颜料,有几分相似呢。”
苏砚心中一动,立刻想起林薇碎镜里的粉色颜料、实验设备旁的粉色液体,还有掠夺派首领手里的执念遗忘剂。
这些粉色的物质,难道都和“遗忘”有关?
就在这时,砚知堂的木门被轻轻推开,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苏兰提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明亮。
“你们在看什么?”
她走近柜台,目光落在那张纸条上,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妈妈!”
苏砚惊喜地站起身,阿夏也连忙站直身体,喊了声“苏兰阿姨”。
苏兰没有先回应她们的问候,而是拿起纸条仔细端详,指尖在“苏兰”两个字上停顿了片刻,眼神复杂。
“这字迹……是掠夺派创始人的。”
她语气肯定,“当年我和他共事时,见过他的笔记,这种扭曲的笔画,是他特有的写法。”
“妈妈,你认识他?”苏砚惊讶地问。
苏兰点头,将帆布包放在柜台上,拉开拉链拿出一个小巧的白色玻璃瓶,瓶中装着淡粉色的液体,和之前见过的粉色颜料、实验液体如出一辙。
“这是‘执念遗忘剂’,”她将瓶子放在纸条旁,“和掠夺派首领手里的是同一种,而制造它的,就是影缝的另一股势力——遗忘派。”
“遗忘派?”苏砚和阿夏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遗忘派。”苏兰在她们对面坐下,缓缓解释,“影缝诞生之初,就分为两大阵营:
保护派主张修复扭曲的执念,让人们带着爱与记忆前行;
而遗忘派则认为,所有痛苦都源于执念,只有彻底遗忘,才能获得真正的解脱。”
她拿起那个小瓶子,轻轻晃动了一下,粉色液体在瓶中泛起涟漪,“他们研发了这种执念遗忘剂,能抹去人们关于执念的记忆,甚至忘记自己深爱的人、重要的事。”
苏砚心中一震,想起了林薇的奶奶——
影缝创始人的女儿,就是因为被遗忘派使用了遗忘剂,才忘记了执念的本质。
“那这遗忘剂,和育英高中画室里的粉色颜料,还有实验设备旁的液体,是同一种东西?”
“没错。”
苏兰点头,眼神凝重,“遗忘派一直和掠夺派暗中勾结,掠夺派抢夺执念能量,而遗忘派则用遗忘剂处理那些可能泄露秘密的人,或者扭曲人们的认知,让他们相信‘遗忘即是救赎’。
育英高中的实验,就是他们合作的产物,粉色颜料里掺了稀释的遗忘剂,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心智,就像阿夏遇到的镜中怪影,其实就是被遗忘剂影响后,执念被扭曲的结果。”
阿夏恍然大悟,拍了拍手:“难怪我当时总觉得头晕乎乎的,还被镜里的影子诱导着划伤自己,原来是遗忘剂在作祟!”
“不止如此。”
苏兰补充道,“遗忘派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们想让所有人都忘记执念的本质,忘记爱与思念,让这个世界变成一个没有痛苦,但也没有温度的地方。
而这张纸条,就是掠夺派创始人留给我的警告——
他或许是看清了遗忘派的真面目,或许是有其他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遗忘派已经开始行动了。”
苏砚看着那张纸条,又看了看瓶中的粉色液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
“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她坚定地说,“执念的本质是爱,是支撑我们前行的力量,绝不能被轻易抹去。”
阿夏也用力点头,指尖的银光变得愈发明亮:
“姐姐,我好像感受到遗忘派的执念了!”她闭上眼睛,仔细感知了片刻,然后睁开眼,指向老城区的方向,“在老城区的旧医院里,那里有很强的遗忘能量,他们应该在那里制造大量的执念遗忘剂!”
“旧医院?”
苏兰心中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不小心没拿稳,地图掉在了柜台上,展开来,正是老城区的街道分布图,其中一处被用黑色符号标记出来,正是旧医院的位置。
而那个黑色符号,和苏兰身上的“影”字扣一模一样。
“妈妈,你早就知道旧医院的事?”苏砚捡起地图,指着那个黑色符号问道。
苏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卧底期间,就查到遗忘派在暗中制造遗忘剂,但一直没找到具体的地点。
这张地图,是我从掠夺派的秘密据点里找到的,上面的黑色符号,是保护派当年留下的‘危险标记’,代表那里藏着需要摧毁的危险物品。”
她指着旧医院的位置,“这里是老城区废弃多年的传染病医院,人迹罕至,确实是制造违禁药剂的绝佳地点。”
阿夏凑到地图前,指尖在旧医院的位置轻轻一点:
“我能感受到,那里的遗忘能量很集中,应该是一个巨大的机器在运转,我想,那就是遗忘派的‘遗忘核心’,能批量制造执念遗忘剂。”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笃定,能力在不断觉醒后,对执念能量的感知也越来越精准。
苏兰赞许地看了阿夏一眼:“阿夏的感知没错,遗忘核心是遗忘派的核心设备,只要摧毁了它,他们就无法再大量制造遗忘剂,就能暂时阻止他们的计划。”
她看向苏砚,眼神中带着期盼与信任,“砚砚,阿夏,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趁他们还没完成大批量生产,摧毁遗忘核心,阻止遗忘剂扩散。”
苏砚握紧了手中的起源铜扣,铜扣感受到她坚定的信念,泛出淡淡的金光。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她看向阿夏,“阿夏,你能感知到遗忘派的人员分布吗?我们需要小心潜入,不能打草惊蛇。”
阿夏闭上眼睛,仔细感知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那里的遗忘能量太强,干扰了我的感知,只能大致确定遗忘核心在地下室,但具体有多少人守卫,我暂时感知不到。”
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苏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关系,阿夏已经做得很好了。
旧医院废弃多年,结构复杂,我们可以从后门潜入,尽量避开守卫。”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两个小巧的通讯器,递给苏砚和阿夏,“这是保护派的专用通讯器,能在屏蔽信号的环境下使用,我们分头行动,一旦遇到危险,立刻联系。”
苏砚接过通讯器,戴在耳边,试了试音质,清晰无误。
“妈妈,你打算怎么分工?”
“我去吸引守卫的注意力,”苏兰眼神坚定,“你们趁机潜入地下室,找到遗忘核心并摧毁它。
阿夏的能力能净化扭曲的能量,摧毁核心的任务,可能需要她的帮助。”
她看向阿夏,“阿夏,你有信心吗?”
阿夏用力点头,握紧了小拳头,指尖的银光闪烁:
“我有信心!姐姐教过我,要用能力保护重要的人,守护执念的本质,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苏砚看着阿夏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从最初那个被镜中怪影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到现在能够勇敢面对危险、承担使命的执念向导,阿夏的成长有目共睹。
而自己,也从一个独自寻找母亲、修复执念的修复师,变成了有伙伴、有家人,为了守护更多人而战的保护派成员。
苏兰将地图收好,递给苏砚:“这张地图你们拿着,上面标注了地下室的大致位置。
记住,遗忘核心可能有防护装置,不要硬闯,阿夏的净化能力或许能起到作用。
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不要逞强,立刻撤退,我们再想办法。”
“妈妈,你也要小心。”
苏砚叮嘱道,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遗忘派既然能和掠夺派勾结,实力定然不容小觑,母亲独自吸引守卫,风险很大。
苏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妈妈卧底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你们才是关键,一定要成功摧毁遗忘核心。”
她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余晖将天空染成了暖橙色,“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争取在天黑前完成任务。”
三人整理好装备,苏砚将起源铜扣贴身放好,阿夏则握紧了苏兰给她的一个小巧的防护符——
那是保护派特制的,能抵御轻微的遗忘能量侵蚀。苏兰最后检查了一遍通讯器和随身携带的工具,然后打开了砚知堂的门。
门外,晚风轻拂,带着老城区特有的气息。
三人相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遗忘派的威胁近在眼前,一场关于守护记忆与爱的战斗即将打响。
而老城区的旧医院里,那个隐藏在地下室的遗忘核心,正散发着阴冷的能量,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苏兰率先迈步向前,朝着老城区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融入了渐渐暗下来的暮色中。
苏砚和阿夏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走着,脚步坚定。
砚知堂的风铃在晚风中轻轻作响,像是在为他们送行,也像是在无声地祈祷,祈祷他们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守护住那些珍贵的执念与记忆。
f而那张写着“遗忘”威胁的纸条,被苏砚小心翼翼地收好,成为了他们此行的警示,也成为了他们守护执念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