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银线在雨里绷得发直，另一头绕着沈倾寒的手腕，勒出一道浅红的印子。镇定剂还在血管里烧，冷一阵热一阵，监测器的红光扫过水洼，滴答声从急到缓，像快没电的闹钟。二十米开外，地雷阵的地皮微微发亮，像是水底浮上来的一口气。
“三十七个点。”沈倾寒贴着排水沟往前蹭，旗袍下摆吸饱了脏水，沉得往下坠。盘扣上的导电胶黏在指尖，撕都撕不干净，“声波只能压七秒，多一秒都不行。”
江晚没吭声。袖口一滑，次声波发生器弹进掌心，咔地卡进银线交结处。拇指按下开关，金属丝一震，远处变压器嗡了一声，低得几乎听不见。三十七个蜂鸣同时响起来，地雷停了，开始自检。
沈倾寒滚，翻，扑进阴影里。腕表投出冷却塔的盲区路线，蓝光照在她脸上，锁骨上的纹身裂了，血珠往下滚，砸进水里，一圈暗红慢慢散开。她敲回车，系统刷新，倒计时跳出来：5、4、3……
江晚跟上，脚尖踩着排水沟凸起的水泥块，一步一挪。雨水顺着发尾往领口灌，冰得她抖了一下。手一收，银线滑回袖中，另一只手已经摸到婚纱内衬——金属丝剪成三段，缠在小臂上，凉得贴肉。
监控室在b-3入口上方。探头刚转过去，两人同时跃起。沈倾寒用玻璃片撬通风口螺丝，江晚托她脚踝，往上顶。铁网掀开那声“哐”被雨吞了。她们落进夹层，膝盖砸在冷凝管上，疼得倒抽气。
“虹膜锁换了。”沈倾寒喘着，抹掉扫描窗上的水，“不是原版。”
江晚蹲下，撕开婚纱下摆，抽出一截银线，塞进锁孔边缘。电流窜过，一股焦味冒出来。密码盘弹出三十七个选项，日期滚着走——2013年8月14日，闪了一下。
她手指悬在确认键上。
“别按。”沈倾寒突然攥住她手腕，指节发白，“日志是假的。”
虹膜识别器亮起蓝光，沈倾寒瞳孔一缩，眼底血丝爬开。左手摸向右腕绷带下的针孔，右手却把镇定剂挤进扫描窗。液体顺着槽流进去，警报刚响半声，卡住了。锁“咔”地弹开。
门缝里飘出消毒水味。
江晚推门。b-3走廊空着，应急灯青白。墙角探头转过来，红点闪两下，灭了。沈倾寒靠着墙，从盘扣里抠出储存卡，塞进读卡器。终端亮，北极站结构图铺开，b-5反应堆标红。
“西管道井。”她声音压着，“密钥分两半。”
江晚点头，背包里掏出静电吸附装置——婚纱碎片裹着金属丝，连上微型电容。贴上防弹玻璃，通电，密钥卡槽弹出。dNA提示跳出来，要双样本。
“陆曼的手环不在。”江晚盯着读卡器，“只能靠生物密钥。”
沈倾寒解开领口，玻璃片划开手臂。血涌出来，她把导管插进静脉，另一头接进读卡器。江晚的针抵在她颈侧，就在识别通过那瞬，屏幕跳出紫色图腾——双生花，花瓣一张一合，跟着脉搏。
警报突然变成音乐，是《婚礼进行曲》，但调子歪的，听着发毛。主控台升起两支密钥管，一支插进电子锁，另一支被江晚抄在手里。
“他们把备份藏进曲子里。”沈倾寒咳出一口血，笑了，“靠频率震开。”
江晚没应，转身冲向东侧冷却阀。燃烧瓶从腰间抽出，玻璃贴着手心，凉得刺骨。她把瓶口卡进阀门缝，银线一圈圈绕紧。
主控屏倒计时：00:0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