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把沈倾寒从排水口拖出来时,雨水顺着她发梢往下滴,砸在检测仪屏幕上。光一晃,屏幕闪了两下,信号断了。她没抬头,手伸进防水袋,抠出那支口红,拧开,指甲剥下内壁的银箔,一片片贴进锈蚀的排水管内侧。巷口斜切进来的光,被曲面一折,聚成一点,正好落在样本槽上。
手机手电一亮,光穿过液体,波形在屏幕上跳起来。
“xG-09。”她盯着峰值,“和你上回挨的那一针,是同一批。”
沈倾寒靠着墙,咳了一声。血从指缝渗出来,滴到地上,泛着荧光。她抬手,在空中划了半道弧,像在比频率。“北极站动了手脚……这毒现在能顺着神经信号,反向找人。”
江晚关了光源,把样本瓶塞进夹层。口红壳掰断,残片扔进水流。三分钟,痕迹就没了。
巷外,金属探测器的蜂鸣越来越近。她不动,只从旗袍暗袋抽出一根银线,一端缠上手腕,另一端甩向头顶变电站的裸露接头。电流“啪”地一响,整条街的路灯灭了。探测器屏幕黑了。
沈倾寒借着黑起身,脚步虚,却直奔旧居后门。手按在门禁上,虹膜锁被雨泡坏了,反复闪红。江晚没拦,只把银线另一头缠上她指尖,轻轻一拉。
电磁脉冲倒灌进门禁。蓝光一闪,锁开了。
保险柜在卧室夹墙里。沈倾寒靠在门前,闭眼,视线投进感应区。系统重启,四秒。她睁眼,锁栓弹开,三十七份航行日志滑出来。
江晚蹲下,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2013年8月14日。她手指停在那行字上,没出声。
沈倾寒靠墙喘气,左手无意识摩挲右腕的绷带。突然抬头:“b-5层有主反应堆,冷却系统在西边管道井。密钥分两段,一段在陆曼手环里,另一段……”她顿了顿,“在沈明远骨髓里。”
江晚把日志塞进防水袋,走向工具柜。录音器拆开,芯片焊上振荡模块。她从衣柜底拖出件旧婚纱,剪下内衬金属丝,缠在钢琴弦两端,卡进门框和地板缝。推门就震,次声波立马触发。
“还能撑多久?”她问。
沈倾寒坐在床沿,用玻璃片在墙上划。线条交错,慢慢显出地下三层的结构。“毒在血里建了节点,每十二小时同步一次。下回是凌晨四点。”她停下,“他们会知道我们在哪。”
江晚把最后一个燃烧瓶塞进腰间。玻璃贴着皮肤,凉得刺骨。
窗外油桶滚地的声音传来。她没看,只把手伸进沈倾寒掌心,写了两个数字:200。距离近了。
沈倾寒点头,指尖在墙上划出撤离路线。呼吸乱了,右手突然抽搐,抓起玻璃片往左臂划。江晚一把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
“别在这时候断。”她说。
沈倾寒喘着,眼白泛红,瞳孔里血丝游走。她盯着江晚,声音发抖:“他们让我看见你死……就在楼梯口,跟那天一样。”
江晚没松手。药盒掏出镇定剂,扎进她颈侧。等肌肉松了,才用领带把她的手绑在床架上。
墙上的北极站结构图还没完。江晚拿笔,在b-5层标了三个爆破点。又从工具柜底翻出市政无线电频段表,撕一页,接上改装的信号发射器。
“这毒能模拟生物电。”她把导线连上瓶口,“接上市政塔,就能造个假信号。”
沈倾寒靠在床架上,眼神散,却还盯着墙。“他们两小时内到。”她喃喃,“但不会进来……先围外面。”
江晚点头。走到窗边,拆下天线,顺着排水管爬上顶楼。雨没停,风把衣服吹得贴在背上。发射器固定在底座,通电。
城市另一头,交通信号乱了。主干道红绿灯全跳成绿。第一辆装甲车冲过去,撞上变道的货柜车。金属撕裂声在雨夜里炸开。
江晚站在楼顶,看着导航仪上的光点开始移动。灰烬会的车队从三个方向压来,却在离旧居五百米处散开。她调高干扰,把毒素频率铺满整个频段。
楼下,沈倾寒喊她。声音不大,风却送了上来。
她下楼。对方正盯着导航仪。北极坐标已输入,路线生成。蓝光映在她脸上,照出锁骨处的纹身——那朵双生花随呼吸起伏,花瓣边缘渗出血珠。
“他们要用xG-09当武器。”沈倾寒抓住江晚的手,指甲陷进皮肉,“不是杀人,是让人看见不该看的。整座城会疯。”
江晚没抽手。绷带缠上她手腕,打结,然后从腰间取出燃烧瓶,塞进她手里。
“数到三,扔向东边停车场。”
沈倾寒点头,手指收紧。
江晚转身走向门口,从婚纱残片里抽出钢丝,接上次声波发生器。装置卡在门后,调频到人体共振的临界点。
外面车声逼近。她回头看了眼。
沈倾寒正用玻璃片在掌心划线,逼自己清醒。血顺着指缝滴在导航仪上,坐标数字被染红,可光还在。
江晚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把钢丝另一端缠上她手腕。然后在墙上的结构图旁,用红笔画出路线:西边管道井进,绕主监控,直插b-5反应堆。
“冷却阀在底下。”她说,“炸了它,系统就瘫。”
沈倾寒点头,呼吸慢慢稳了。忽然抬头:“你还记得极光计划的原名吗?”
江晚停了一秒。
“记得。‘瞳孔’。”
沈倾寒嘴角动了动,像笑,又不像。她把燃烧瓶夹在腋下,腾出手,在墙上写下两个字:同步。
江晚看着那字,转身从工具柜最底层拿出个金属盒。盖子掀开,两支镇定剂,检测到敏感内容,请修改后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