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手指在遥控器上滑了一下,屏幕里下水道的水正翻着灰烬往上涌。她没抬头,只把耳麦往耳朵里按了按。沈倾寒的呼吸忽然卡住,接着被电流撕得七零八落。
“三十七支试管,三十七个点。”江晚声音卡在喉咙里,“不是泄漏,是调准。”
沈倾寒靠着墙,战术手套捏着一段断掉的通风管。红外镜下,管子内壁的紫晶像烧烂的血管。她用刀尖刮了点粉末,扔进随身的检测舱。三秒,数字跳出来:ph 2.1,分子链和北极站冰芯样本对上,99.7%。
“不是同一批。”她咳了一声,手背抹过嘴,留下一道淡绿印子,“陆曼动了递质,解药废了。”
江晚没应。她在调暗网刚推过来的急诊数据——孩子中毒全堆在城东,时间轴和那批油画通关记录严丝合缝。她放大热力图,红点最密的地方,压着一座废化工厂的影子。
“原料在这。”她把图甩给沈倾寒,“只有这儿能出这种酸渣。”
沈倾寒收起检测箱,从包里抽出一根改装口琴。金属壳上刻着细纹,里面塞了声波发生器。她试了半音,耳机里反馈:432赫兹,刚好撞上激光感应的共振点。
“秦川的干扰撑不了十二分钟。”她把口琴塞进风衣,“走通风管。”
江晚点头,抓起磁吸登高器。这是王浩公司倒前最后一批货,能吸在金属管外慢慢爬。她检查吸盘,确认三小时内有冷气流的路线——正好是药厂核心区唯一的盲道。
两人在厂外蹲到凌晨两点。激光网是菱形阵,三十秒扫一遍。江晚贴着墙根挪,发卡掰直,插进电子锁的检修口。金属碰上电路的刹那,沈倾寒的程序冲进中控,硬造出0.8秒短路。
激光灭了两秒。
江晚爬上管道,口琴吹出预定频率。第三声波出去,前头的红外线晃了晃,断了。她撬开通风口,钻了进去。
管壁湿滑,结着一层晶。江晚用袖子垫手,一寸寸往前蹭。耳麦里,沈倾寒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有七分钟……灰烬会的无人机三分钟后到。”
她摸到一处接缝,刀片撬开。下面是实验室走廊,灯白得发冷。两个穿白大褂的正往推车的冷箱里塞试管,标签写着“极光计划第17批次”。
江晚缩回深处,把微型摄像头卡在拐角。画面切回终端时,沈倾寒已经黑进厂内系统。
“量子硬盘在b区。”她说,“生物识别加密钥,错三次,液氮喷。”
江晚从口袋掏出瑞士银行密钥卡。芯片边有划痕,是上次从王浩静脉拷数据时磨的。她拆了卡面数字,取六位当开头。
“陆曼的生物信息还在芯片里。”沈倾寒咬破手指,血滴向识别器,“用我的血,骗它读。”
血落下去,识别器蓝光闪。系统响:“生物匹配,输入密钥。”
江晚把卡贴上渡口。屏幕闪两下,倒计时跳出来:10、9、8……
“不对。”沈倾寒突然出声,“密钥要七位,我们只输六。”
倒数到5,她猛地把纳米机器人扎进电路板。小机械顺着铜线爬进核心,最后一秒改了自毁协议的触发逻辑。
屏幕蓝光炸开,硬盘解锁。
3d分子结构浮在空中,毒素配方缓缓转。沈倾寒扯开衣领,锁骨上的倒计时纹身对准摄像头:“把这数据,叠上北极站的时间码。”
江晚快速操作,两组信息撞上,新序列生成。她拷进加密芯片,塞进贴身口袋。
警报炸了。
“自毁启动。”沈倾寒盯着终端,“液氮,一分五十秒。”
江晚一脚踹碎逃生通道的玻璃,把一支试管塞进通风管。标签清清楚楚:“极光计划第17批次”。她不回头,直接跳下水道。
沈倾寒跟上。四架武装直升机轰鸣逼近,秦川的狙击镜在远处闪了下,灭了。
“无人机群,升空。”沈倾寒按下遥控。
十二架小机从背包弹出,围成环,微型核电池撑开电磁屏障。热成像瞬间瞎了,直升机在天上打转,锁不住目标。
江晚在下水道口停半秒,甩出带钩钢丝,缠住一架直升机的起落架。钢丝绷直,她借力荡过火墙。
落地时,水面映着红色倒计时:00:01:58。
沈倾寒靠墙喘,解开风衣。脖子那片皮肤泛青,不正常。纳米机器人在拦毒素,但她体温已经飙到40.2c。
“他们改了神经阻断剂的分子式。”她盯着江晚,“现在的解药,顶多撑六小时。”
江晚掏出一张伪造的殡仪馆通行证,照片是王浩被捕时的档案照。她把证塞进衣领,扶起沈倾寒:“黑市还能开两小时。”
全城宵禁,药店监控全连警网。她们穿废弃地铁,到黑市入口。江晚用暗网账户拍下三磷酸腺苷二钠,同时往几个匿名群甩消息:“仁和医院地下药库清仓,特效药,三点。”
交易刚成,耳麦里秦川的声音切进来:“你们还有二十分钟,东区电网被陆曼拿下了。”
江晚握着注射器站在台前。沈倾寒靠墙,脖子那根血管一跳一跳。针尖抵上皮肤,江晚的手停了。
监控突然切进制药厂废墟。灰烟从塌屋顶升起,形状、浓淡、扩散速度,和三年前那场爆炸里的毒雾,一模一样。
江晚的拇指,压在注射器推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