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商务车冲出隧道那会儿，监控画面直接炸成雪花点。沈倾寒手指在终端上滑了半拍，停在第三帧缓存画面上——车灯扫隧道壁的角度、轮胎压水的震颤、车尾卷起的尘雾，全都比标准轨迹歪了0.7度。她把画面边缘放大，排水沟盖板缝里卡着一粒反光的金属屑，是净水厂专用的防滑钉。
江晚已经接通线人频道。三分钟后，一张手绘结构图弹进终端：城西废弃净水厂，地下三层有独立供电，通风井直通控制室。她把图甩到腕表内侧，拉链一口气拉到喉结。
两人分头走。江晚翻东侧围墙，鞋底踩碎的玻璃渣发出“咔”一声短响。她贴着储水罐外壁往前蹭，两百米外岗哨那个守卫正低头刷手机，屏幕亮着热搜词条。她摸出微型燃烧弹，塞进通风管道接口，定时三十七秒。
沈倾寒从西侧下水道下去。井盖掀开时，锈铁摩擦的动静被远处警报吞了。她顺着垂直管道往下滑，手套吸住内壁，终端连上通风系统残余信号，调出买家生物数据——指纹来自三年前一次跨境交易备案，虹膜是从一段删掉的会议录像里扒出来的。数据导入模拟器，她指尖在触控板划出两道验证轨迹。
东侧火光腾起，守卫冲向应急通道。江晚闪进主控区，主电源一断，备用系统刚启动，倒计时屏幕跳到“00:07:58”就卡住了。她没看屏，盯着走廊尽头那扇合金门——双重生物锁的红灯还在闪。
沈倾寒从通风井落地，膝盖一屈。她没往合金门走，蹲到控制台前，拆面板，终端线插进底层接口。三秒，虹膜模拟完成，指纹同步。门锁“咔”地松了。
地下三层保险库泛着冷光。买家背对门口，手里捏着支注射器，针管里是深紫色液体。听见动静，他没回头，直接把针扎进手臂。肌肉绷紧，眼球发白。
“你们来晚了。”声音发抖，“毒素已经进主水管，七分钟后，城市三分之一水站要放x-7变种。”
江晚站在门口，不动。沈倾寒绕到侧面，终端贴墙，调出一段视频——昏暗房间，女人和孩子绑在椅子上，镜头扫过脸，切到陆曼站在玻璃外冷笑。
买家瞳孔猛地一缩。
“她们在‘灰烬会’地下据点。”江晚说，“你替陆曼干活，她拿你家人当筹码。”
“我早知道。”他喉咙挤出笑，“可我停不下来。钱、权力、自由……她说做完这单，我就安全了。可她骗我，对吧？你们把‘极光计划’抖出来了，她第一个要灭的就是我。”
沈倾寒把终端转过去：“你还有三分钟，交代七个联络点。不然，你老婆会看着儿子抽到死。”
买家突然笑，尖得像铁皮刮墙。他掏出手枪，对准江晚：“你们当自己是法官？我就是个中间人！陆曼背后还有大网，你们连边都摸不着！”
江晚抬手，电击器弹出。买家开枪，子弹擦肩而过，打在墙上。她侧身，按下开关。电流击中他右臂，枪落地。他踉跄后退，撞上控制台，倒计时屏一闪，重新跳数：00:05:42。
沈倾寒走近，从风衣内衬抽出战术匕首。她没看买家，盯着控制台上的释放阀。手指敲终端，想切断远程指令，系统锁死了。
“名单。”江晚又说一遍，声音平得像铁板。
买家喘着，嘴角抽：“城南货运站、东区殡仪馆、北郊变电站……还有三个在外省。钱走离岸账户，编号x-7开头。陆曼亲自批每一笔。”
沈倾寒抬头，看江晚。江晚点头。
买家突然扑上来，冲江晚。速度快得不对劲，明显打了兴奋剂。江晚后撤半步，电击器再压他胸口。他倒下那刻，沈倾寒已举枪。
枪口顶住他膝盖。扳机一扣，子弹穿骨。惨叫，跪地。
江晚蹲下，从他口袋摸出一张加密卡。沈倾寒走过去，俯身，声音轻：“姐姐的药，你尝过吗？”
买家瞪她，喉咙咯咯响。
枪响。
江晚起身，加密卡插进终端。三分钟后，秦川线人回话：两个逃亡者在码头截住，硬盘当场烧了。她调监控，锁定第三辆车路线，开车追。
沈倾寒留在控制室，终端连主系统。她输指令，强制关所有毒气阀。倒计时停在00:01:17。屏黑，又亮，跳出“系统已离线”。
江晚在城西大桥截停那辆SUV。对方猛打方向，想撞她。她踩油门，从侧边挤，SUV失控，撞破护栏，栽进河里。水花炸开，车顶慢慢沉。
她下车，走到桥边。水里那人挣扎着爬出车窗，往岸上游。江晚不动，按下终端发送键。三处联络点的平面图、名单、资金流，全传进警方匿名通道。
沈倾寒走过来，站她旁边。两人看着河面，谁也没开口。
半小时后，秦川来电：“最后一个硬盘泡水，数据全废。”
江晚收终端，转身往停车处走。沈倾寒跟上，手插进风衣口袋，指尖碰到一张折着的纸条。她没掏出来，攥紧了。
城东废弃仓库，铁门从里面拉开。穿工装的男人抱着金属箱出来，上车，导航输“货运站”。车刚出巷口，路灯灭了。下一秒，胎爆，车歪进排水沟。
江晚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捏着遥控器。她蹲到车窗边，看男人吓白的脸，把一张照片贴玻璃上——他老婆和女儿在超市门口的合影。
“你还有选择。”她说。
男人张嘴，没声。
江晚起身，走向远处那辆黑轿车。沈倾寒靠车边站着，手里拿着那张纸条，已经展开。上面一串数字字母，末尾写着“x-7最终阶段”。
她把纸条递给江晚。
江晚接过，扫一眼，塞进风衣内袋。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引擎响，车灯撕开夜色。
沈倾寒上车，终端突然震。新消息弹出：【离岸账户异常转账，1.2亿，目标——沈氏b类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