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双赤脚踩在金属地上,脚步很齐,像一个人走的一样。江晚走在最前面,沈倾寒跟在她后面。克隆人排成一队,安静地往前走,一直走到控制室尽头那扇亮着红灯的门。
门自己打开了,里面是主控室。墙上全是屏幕,上面闪着各种数据。中央主机不断弹出警告:“权限异常,系统即将自毁。”倒计时从60开始,冷光照在江晚脸上。她没停,直接走向操作台。
沈倾寒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手上的绷带已经湿了,伤口还在流血。她没管伤,抬起手,把掌心按在主机旁边的生物识别口上。血顺着接口流进去,系统停了一下,跳出一行红字:“基因序列不匹配,判定为非法入侵。”
“他设了死局。”江晚看着屏幕说,“只有本体才能通过验证,不然就启动清除程序。”
沈倾寒没说话,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张残页——苗疆古籍最后一页。纸边是黑的,符文靠近主机时有点发烫。江晚接过,轻轻贴在主控屏上。
金光出现了,不是字,是一条线,在屏幕上慢慢移动。主机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是被唤醒了什么。红灯变成了绿灯,倒计时停在了3秒。
“不是你做了血契。”沈倾寒低声说,手指划过屏幕,“是它自己选的人。”
系统刷新,最高权限打开了。江晚点开核心指令菜单,看到“载体管理”“意识同步”“远程备份”这些选项。她点进“极光计划总览”,一张三维图展开出来:地下有三百个培养舱,连着主脑,所有数据都实时传到沈明远那里。
“他在看。”江晚关掉共享画面,但没断信号,“让他继续看。”
沈倾寒后退一步,从脖子上拿下骨哨。她闭上眼,把哨子贴在嘴上,没有吹,只是用手指摸着哨身。一段声音从她喉咙里出来,很低,几乎听不见,但空气好像动了一下。
主机突然自己运行起来,反制符文顺着数据流传遍整个网络。江晚看到状态栏变了:“血契频率已绑定,反向协议激活中……”
下一秒,三百个培养舱的监控画面同时闪动。克隆人们原本站着不动,现在突然一震,全都捂住胸口。他们低头看心口,那里原本发亮的血痕正变黑,像墨水散开一样。
没人叫。
第一个跪下去,手撑地,头低着。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接一个倒下,动作慢但一样。他们的脸松下来,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
监控显示生命体征一个个消失。
江晚看着最后一个画面。那个曾经撕管子喊“我不想再做替身”的男人,现在趴在地上,嘴角居然有一点笑。
“他们终于不是容器了。”她说。
沈倾寒睁开眼,把骨哨挂回脖子上。她脸色很白,锁骨上的图案暗了一下,又微微亮起来。她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才开口:“不是我杀了他们。是血契收回了命。”
江晚转身,看向主机后面的存储区。那里存着极光计划二十年的所有资料——实验记录、受害者名单、交易证据、毒药配方……一旦公开,会引发大乱。
但她没马上删。
她打开传输界面,把整个数据库打包,发给国际人权组织、七家大媒体、三个调查机构。加密通道建立,进度条开始上升。
“你不该留证据。”扬声器突然响了,声音沙哑难听,“这些东西检测到敏感内容,请修改后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