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寒嘴角有黑血，眼睛缩成一条线，手紧紧抓着江晚的手腕。江晚没问她疼不疼，只把外套脱下来垫在她头下，摸她的脖子看心跳——跳得快，但还在跳。
她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瓶子，玻璃很凉。这是她常带的东西，能化掉金属上的锈。她把王浩的金表放进去，轻轻晃了晃。表壳开始冒小泡，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
沈倾寒突然抖了一下，嘴里挤出几个字：“姐姐……项链在响。”
江晚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很稳：“没有项链，也没有声音。”她说完，看向瓶子里的表。表盖里面慢慢显出一些细线，歪歪扭扭，但好像有规律。
不是花纹。
是密码。
她把表拿出来擦干，在光线下仔细看。有点，有横，能看出是摩斯码。她正要记下来，沈倾寒猛地拉开衣服，露出锁骨下的纹身——一条弯弯曲曲的线，分成三叉，尾端带钩。
那图案在发热，随着心跳一闪一闪。
江晚认出来了。和表上的刻痕是一样的。
她马上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对照摩斯码开始解。手指划过纸面，写下字母：t-I-m-E... m-A-R-K... d-o-c-K。
“10月17日码头。”她小声念出来。
沈倾寒喘了口气，眼皮动了动：“那天……是昭哥生日后第三天。”
江晚眼神一紧。她想起刚才看到金表背面的字，翻过来再看一遍。除了“给最爱的妻子”，角落还有一串数字：0318。那是沈昭的生日。
这块表不是王浩的。是他从别人那里拿来的，可能是信物，也可能是标记。
她不再多想，收好瓶子，扶起沈倾寒。沈倾寒身子软，站都站不稳。江晚把她背起来，沿着碎石路往高处走。远处灯塔还亮着，但她们已经知道要去哪了。
半小时后，她们到了码头边的一个旧仓库。这里是地下拳场的入口，平时有人守着。江晚贴着墙走，脚步轻。沈倾寒趴在她背上，呼吸断断续续，偶尔说几句听不懂的话。
前面铁门半开着，两个保镖在门口抽烟。他们穿黑色衣服，腰上有枪，但没掏出来。看来还没发现异常。
江晚蹲下，让沈倾寒靠墙坐着。她从袖子里拿出电击器，又从包里拿了个小罐子——里面有少量致幻粉，混了蜂群信息素。只要碰到皮肤，就会让人产生幻觉。
“你能控制蜂群吗？”她低声问。
沈倾寒点头，手发抖地从衣服夹层掏出遥控器。按下按钮时，整条左臂都在抖，绷带边缘渗出黑液。
海面起了波纹。几秒后，黑影从水下游过，贴着岸边快速移动。一只、两只……几十只毒蜂爬上通风管，停在那里不动。
江晚起身，绕到侧面。她故意踢倒一个空桶，发出声响。
门口的保镖立刻警觉，一人用手电照，另一人去摸枪。就在这一刻，沈倾寒启动蜂群干扰。几十只蜂同时震动翅膀，发出嗡嗡声。
保镖抬头看通风口，皱眉：“什么声音？”
江晚趁机靠近，用电击器吸引注意。一人转身，刚要喊，她冲上去，电极贴在他脖子上。那人身体一僵，倒地抽搐。
另一人反应很快，伸手要拔枪。可他刚碰到枪柄，沈倾寒从暗处扔出一支小针，扎进他脖子。
那人愣住，手停在半空。几秒后，眼神发散，大叫：“蜂！脸上有蜂！滚开！”
他往后退，撞倒架子，惊动了里面的人。
脚步声响起，又有三人跑出来。江晚躲进阴影，观察情况。这五人分开搜索，动作熟练，应该是秦川的精锐。
她拿出第二支致幻剂，准备硬闯。这时，沈倾寒抓住她手腕，声音弱但清楚：“别……正面打。等他们聚在一起。”
江晚停下。
下一秒，带头的保镖指着地上的人喊：“老三中毒了！”
其他人围过去看。就在他们低头时，江晚把注射器抛向空中，粉末随风飘落，沾到两人脖子和手上。
一人刚开口，突然瞪眼尖叫：“烧！皮肤在烧！”他跪下疯狂抓脸，指甲划出血。
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蜂群再次震动。这次没飞出来，只是释放气味，配合致幻剂。剩下的两个保镖立刻出现幻觉，抱头蹲下，不停说：“别过来……别咬我……”
没人动了。
江晚走过去检查。都没死，只是不能动。她把五人拖进旁边的杂物间，用绳子绑住手脚，嘴也堵上。
然后，她掀开一块木板。
王浩躺在角落，胸口一起一伏，身上有伤，但活着。右手被铐在铁管上，裤兜空了，手表也不见了。
江晚看着他两秒，没说话。
沈倾寒靠着门框，脸色白，左手还在流黑液。她看着王浩，眼神冷得像冰。
“他还记得那天的事。”江晚终于开口，“他送出的表，刻着昭的生日。这不是巧合。”
沈倾寒闭眼，“有人在用我们身边的人传消息。”
“不止是消息。”江晚蹲下，翻开王浩的眼皮看瞳孔，“这是坐标。10月17日，码头，某个位置。他在等人来。”
她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杂物间连着更衣室，再往前就是拳场。
“我们要进去。”她说。
沈倾寒点头，想走，腿一软。江晚扶住她，感觉她体温很高。
“还能撑住？”
“能。”
“不行我就带你走。”
“我说了能。”
江晚没再说话。
她们穿过窄道，来到更衣室外。墙上挂着几件拳手的衣服。江晚拿了一件深色的给沈倾寒披上，盖住她手上的绷带。
远处铁门打开，广播响了：“下一组，代号‘灰蛇’对‘铁砧’，限时十分钟。”
人群大声叫好。
江晚扶着沈倾寒，走向后台入口。守卫正在核对名单，没注意到她们混进来了。
她们走进昏暗的走廊，两边都是关着的门。空气里有汗味和血腥味。
突然，沈倾寒停下。
江晚回头。
她盯着自己手腕的绷带，那里一阵阵疼。黑液已经干了，但皮肤下的纹路又开始发热。
摩斯码的图案，在绷带缝里慢慢显现。
江晚立刻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沈倾寒咬着牙，声音很低：“它又来了……这次不一样。”
她的手指抽搐，写出几个字母：d-o-N-E。
接着是：w-A-t-c-h。
最后三个字母很慢，像是拼尽全力写出来的——
E-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