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还握着沈倾寒的手,手心贴着她的脉搏。她能感觉到心跳从乱到稳。浴缸里的水凉了,但她们没动。外面的风停了,铁门不再响,矿洞里只有滴水声。
沈倾寒睁开眼,看着江晚。她没说话,只是点头。江晚明白,她回来了。
两人站起来,江晚扶她走出浴缸。地面湿,但她走得稳。沈倾寒的衣服还在滴水,黑发贴在背上。她抬手擦脸,手指碰到嘴角,那里有一点干掉的血。
江晚从背包拿出干净布巾递过去。沈倾寒没接。她低头看自己的手。两秒后,她抬起手腕,在布巾上擦了掌心,像要擦掉什么。
“准备好了?”江晚问。
沈倾寒点头:“嗯。”
她们往矿洞深处走。通道窄,岩壁粗糙,脚下是碎石和水。江晚走在前面,右手一直拉着沈倾寒的左手。她知道对方不需要保护,但需要确认——她在,她们在一起。
转过弯,前面出现一扇金属门。门边有块屏幕,红光一闪一闪。靠近时,屏幕亮了,跳出一行字:【双重密码输入模式启动。请两名绑定者同时输入正确信息。】
江晚皱眉,凑近看。屏幕上并列两个输入框,下面有一行小字:【请输入双方生日】。
沈倾寒站在她身后半步,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忽然冷笑。
“他们想让我们猜。”她说。
江晚没说话。她伸手摸屏幕边缘,指腹碰到一道划痕。这设备不是新的,有人来过,或者是个陷阱。
脚步声传来。一个男人从旁边阴影里走出来。他穿战术服,脸上有疤,从耳根到下巴。他靠墙站着,手里拎着一把短枪,但没举起来。
“你们感情不错。”他说,“可这炸弹只能拆一次。输错就都得死。”
江晚认出他。这不是码头上的“蝰蛇”,也不是被蛇咬死的那个。他是F组的,代号“蝎尾”。专门处理失败任务的现场。
“你知道密吗?”江晚问。
“我知道规则。”男人咧嘴,“必须两个人一起输,而且要用真实记忆。系统会测心跳、瞳孔,假的不行。”
沈倾寒往前一步,袖子里的匕首滑进手心。她不看男人,只盯着炸弹面板:“如果我不信呢?”
“你可以试。”男人耸肩,“割自己一刀,看看会不会炸。这玩意连痛觉都能检测。”
江晚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让她停下。她看着屏幕,脑子里想起很多事。生日?她们的生日早就被人知道,随便谁都能查到。要是真密码,不会这么容易提示。
她忽然想到什么。
“那天雨很大。”她说,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你把我堵在墙角,脸贴得很近,说‘不准逃’。”
沈倾寒猛地抬头。
她锁骨上的纹身微微发烫,像被点燃。她看着江晚,眼神变了。不再是冷的,也不是疯的,而是一种很深的确认。
“是那天。”她说。
江晚看向屏幕,手指落在第一个输入框。她输入:0723。七月二十三日。
沈倾寒站到她身边,也输入:0723。
回车还没按,男人脸色变了。“等等!”他喊,“这不是生日!系统不会认——”
话没说完,江晚按下确认。
倒计时闪出来:三、二、一……
红灯灭了。蜂鸣声停了。整个矿洞一下子安静。
男人僵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炸弹。“不可能……这种私人记忆……怎么会……”
他话没说完,腿突然剧痛。
低头一看,小腿被蛇咬穿。一条灰绿色的蛇正从裤管钻出来,嘴里还带血。他踉跄后退,撞到墙上,又看见角落爬出十几条一样的蛇,全都朝他过来。
“不……不可能!这里不该有蛇群……”
沈倾寒走过去。她抽出匕首,在掌心划了一下,血流出来。她没包扎,用舌尖舔了刀面,把血抹开。
她蹲在男人面前,眼睛直视他扭曲的脸。
“下次。”她说,“记得问密码。”
男人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视线模糊,手脚发麻。毒已经进血。他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江晚走过来,看炸弹屏幕。上面跳出新字:【身份验证通过。主控系统已解锁。】
她低头看表。时间不多了。
“信号断了。”她说,“但他们很快会发现异常。”
沈倾寒站起身,把匕首收回袖中。她看向出口方向,眼神冷静。
“走?”
江晚点头:“嗯,该去见下一个了。”
两人转身往外走。通道还是暗的,远处有一点光。江晚没停步,沈倾寒跟在她身后半步。她们的手还牵着,没松开。
走到拐角,江晚忽然停下。
她低头看地面。一块石头下压着一张纸条。她弯腰捡起,打开看了一眼。
纸条上写着三个字:别相信。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的。背面没名字,也没标记。
沈倾寒也看到了。她接过纸条,翻了翻,然后撕成两半,扔在地上。
“不用猜是谁写的。”她说,“只要是那边的人,都不值得听。”
江晚没说话。她看着碎纸片,沉默几秒,然后继续往前走。
通道尽头有风吹进来,带着铁锈味。出口就在前面,但她们都知道,外面不会有安全。
沈倾寒忽然抓住江晚的胳膊。
江晚回头。
“如果再遇到这种炸弹。”沈倾寒说,“不要等提示。直接输那天的日期。”
江晚看着她,点头:“我知道。”
她们再次出发。脚步声在岩壁间回荡,越来越远。
矿洞深处,一只尾巴断了的蛇慢慢扭动身体,爬向黑暗。它肚子上有旧伤,像是曾经被人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