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布满血丝的眼中满是狂喜。
“传旨!”李渊高声唤道,“命工部即刻动工,依照册中图样,大量制造战马三件套,优先供给秦王大军!”
内侍匆匆领旨而去,工部上下瞬间炸开锅。
匠人们对着图样反复研究,虽觉新奇,却也不敢怠慢,熔炉熊熊燃烧,铁锤敲打声日夜不绝,火星飞溅,映红了半边天。
原本定好的出征日期,因此延迟了四日。
这四日里,长安城内暗流涌动,却又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激昂。
李世民每日都去工部查看进度,看着马蹄铁一块块锻造完成,马鞍马镫逐渐成型,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亲自挑选了一匹宝马,装上三件套,翻身上马。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稳如磐石,马镫借力,身形愈发挺拔,他拔出佩剑,挥剑斩向身旁的木桩,木桩应声而断,力道比往日足足强了七成。
“好!”李世民勒马长笑,眼中光芒万丈。
出征之日终于到来。
城外校场,五万大军整装待发,两万骑兵的战马尽数装上了新制的三件套,阳光洒在马蹄铁上,反射出冷冽的光泽。
李渊身着龙袍,站在高台之上,神色肃穆。
李世民一身金色铠甲,腰佩长剑,骑着神骏的宝马,来到高台下,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儿臣叩别父皇!”
李渊走下高台,亲手扶起他,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大军,声音铿锵:“世民,此去征程万里,写信回来。”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等你成功建国,朕会将所有皇室宗亲,全员分封到域外之地。”
“有能力者,可建国拓土;无能力者,便自生自灭,断了他们争权夺利的念想!”
李世民浑身一震,抬头望向父亲,只见李渊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对天下的考量,对兄弟和睦的期盼。
他心中百感交集,重重叩首:“儿臣谢父皇深谋远虑!”
这时,太子李建成一身锦袍,带着大队人马赶来,身后跟着装满钱财、粮草和匠人的车队,尘土飞扬。
“二弟,”李建成走上前,亲手扶起李世民,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隔阂,只有真诚的叮嘱,“这些钱财粮草,助你军需;这些匠人,能帮你建城拓土,你在外务必保重。”
李世民看着兄长眼中的关切,心中一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放心,小弟定不负家国所托!”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过往的猜忌与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李渊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抬手挥了挥:“出发吧!”
李世民翻身上马,缰绳一勒,战马昂首嘶鸣,声震四野。
“出发!”他高举长剑,声音洪亮如雷。
五万大军齐声呐喊,声浪直冲云霄,骑兵在前,步兵在后,马蹄踏地,尘土飞扬,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西方滚滚而去。
李世民的马蹄声渐远,李渊转身回了太极宫,袖中《天工开物》的边角已被攥得发皱。
他连夜传召武士彟,案上摊开薄册,指尖点向曲辕犁图样:“此犁能省半力,垦地加倍,你带亲信,即刻建工坊督造。”
武士彟俯身叩首,目光扫过造纸、冶铁等页,眼神发亮:“臣必不辱命!”
三日后,长安西郊响起铁锤声。
冶铁工坊的熔炉烧得通红,火星溅在武士彟的官袍上,他浑然不觉,正盯着铁匠锻造犁头,粗糙的指尖划过模具凹槽:“按图样来,弧度差一分都不行!”
不远处的纺织坊里,新制的织布机 “哐当” 作响,女工踩着踏板,丝线在经纬间穿梭,比旧式织机快了三倍,布匹堆得像小山。
城门口贴出招募告示的那日,挤破了头。
老木匠攥着磨得发亮的刨子,从洛阳赶来;烧瓷师傅背着祖传瓷土,跌跌撞撞挤进人群;甚至有西域来的琉璃匠人,举着琉璃碎片大喊:“我能造透明的碗!”
武士彟站在高台上,挥笔登记,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工匠们的喧哗,在阳光下炸开。
改革的惊雷,不止在工坊。
朝堂之上,李渊将新拟的科举、武举章程拍在案上,声音震得梁柱发颤:“自今日起,不问出身,唯才是举!”
户部尚书(世家子弟)猛地出列,袍袖扫过案几:“陛下!世家子弟承祖荫为官,天经地义!”
“祖荫能种出粮食?能造出战甲?” 李渊猛地拍案,龙椅扶手被震得掉漆,“查核的三十名世家官员,竟有二十五人连账册都算不清!”
他掷出弹劾奏章,纸片纷飞:“即刻免职!寒门子弟中取三十人补缺,明日到任!”
那尚书脸色惨白,瘫软在地,殿内世家官员敢怒不敢言,唯有新晋寒门官员挺直腰杆,眼中闪着泪光。
这一年多,长安像被注入了活水。
农田里,农夫扶着曲辕犁,脚步轻快,犁过的土地平整如镜,亩产比往年多收三成,谷仓堆得冒尖。
书店里,活字印刷的书籍堆成山,《论语》《算经》价格暴跌,孩童们捧着新书,墨香沾满指尖。
市集上,洁白的瓷器、剔透的琉璃引得百姓围观,盐铺里的精盐雪白细腻,再也没有苦涩的杂质,炒茶的香气飘出三条街。
太府寺的算盘声,日夜不停。
这日清晨,户部尚书(新晋寒门)捧着账本冲进御书房,袍角沾着露水,声音发颤:“陛下!左藏库清点完毕,一年收入…… 是去年的五倍!”
李渊正在看李峰送来的新册,闻言猛地站起,带倒了身后的龙椅。
他抢过账本,指尖划过数字,青筋暴起,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看到最后一页的总计,突然放声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神书!真是神书啊!”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堆积如山的绢帛、铜钱上,反射出耀眼的光。
武士彟恰好求见,见此情景,跪地叩首:“陛下,各地工坊已扩至百处,工匠逾数万人,西域都来求购瓷器琉璃!”
李渊扶起他,将账本塞到他手里,目光望向西方:“给世民送信,告诉他,长安的粮草、军械,管够!”
风从殿外吹进来,掀起案上的《天工开物》,书页在阳光下翻动,仿佛在诉说一个即将到来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