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武惠妃身边的宫女有霜子、小茉、小桃,其他宫女都到后院洗衣服去了。这三个宫女是武惠妃最信任的宫女,杨洄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们讲话并没有让宫女回避。
武惠妃说:“张九龄被贬官都是他咎由自取,李林甫曾多次让宦官向本宫传话,表示愿意保寿王为太子。本宫在皇上面前也夸赞过李林甫为人谦和,聪明能干,不过李林甫能成为中书令,主要是皇上器重他,皇上也知道他看好寿王,这也更进一步说明皇上也打算让寿王立为太子。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本宫等不及了,近日要在皇上面前进一步控告太子。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让柱子或者玉子去卫尉寺找你。”
“您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让太监去找我就行,现在是关键时刻,我就不来找您了,我们之间的联系,让太监传话更稳妥。”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你记住,你三天前举报太子的话,以后皇上问你时,你还是咬定就是那样的,本宫也会在那些话上发力,一口咬定他们潜构异谋,意欲谋反。”
“小婿遵命。小婿告辞了。”
一身红色官袍戴着乌纱帽的杨洄,转身离开了兴庆殿东殿,出了大殿后,从西北门兴庆门出了兴庆宫。
杨洄走后,武惠妃心事重重,她在想着如何更狠地举报控告太子等四人。武惠妃想现在皇上正和梅妃如胶似漆,如果她太频繁地面见皇上,说举报太子谋反的话,弄不好会让皇上厌恶自己。她不明白杨洄三天前,都已经在皇上面前,直接举报太子等四人意欲谋反了,皇上为何还如此淡定,没有采取行动呢?
武惠妃想着这些害人的事,也算是绞尽脑汁了,她开始头疼。她和三位宫女说:“本宫头疼,可能是在殿内待久了的缘故,你们陪本宫到院子里散散心吧。”
三位宫女屈膝行礼纷纷说“奴婢遵命”,然后她们四人走出东殿,来到大殿里。太监玉子躬身行拱手礼道:“武娘娘您要到兴庆宫院林里散步吗?”
“是的,你和六护卫跟随本宫一起去散散步。”
六护卫本来坐在大殿里的长桌西边,看到武惠妃过来后就都起身站好了,随后他们跟着武惠妃以及三宫女,一太监,出了兴庆殿大殿,到了兴庆宫院子里。
武惠妃一行人,在兴庆宫院子里散步,穿梭在结了青色小桃子的桃树,和结了含苞欲放的红色花骨朵的石榴树间。武惠妃在林间小道上走着,身后跟着宫女和护卫等人。她从树冠的缝隙间,仰头向南面望去,皇上时常坐在那里俯瞰宫城的花萼相辉楼北阳台处,没有露着头的身影。
武惠妃逛到龙池北岸时,心里一阵酸涩,皇上去年冬天还答应她,等有时间时陪她在龙池里坐龙船游玩,可是现在她却心情郁闷地在此散步。
武惠妃已经五天不洗澡了,皇上一个月不来了,再加上她想着如何让太子下台的事,让她有些魂不守舍,日子也过得昏昏噩噩了。
武惠妃说:“本宫散步后头疼轻了一些,你们陪本宫回兴庆殿吧,本宫要去洗澡间洗澡。“
武惠妃一行人往东北方向走,回了兴庆殿的院子。武惠妃今天早晨,已经安排新来的太监小铠到洗澡间烧热水了,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热水应该够用了。
这洗澡间在兴庆殿院子的东南角。武惠妃让六护卫和太监玉子在外面等候,让三名宫女陪同她进入洗澡间。
那洗澡间是南北长,东西宽的狭长房间,北面有一个棕红色实木门。武惠妃门外喊:“小铠子,你兑好水了吗?本宫说过吃午饭前要洗澡的。”
里面没有动静,武惠妃就轻轻开了门,武惠妃这一开门不要紧,她竟然看到了十几个身穿铠甲,头脸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武士。那十几个武士个个举着刀,向她走来。她“啊、啊”叫着转身疯狂往兴庆殿里面跑去。
武惠妃跑得飞快,一只绣花鞋都跑掉了,看上去她的样子又惊恐又狼狈。三位宫女和玉子知道武惠妃又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他们没有多惊恐,而是往北小跑着,进入兴庆殿照顾武惠妃了。六护卫则是拔出佩刀,向东南面这洗澡间走去。此时玉子从东南角的厕所里走出来了,他诧异地喊道:“你们六护卫要干什么?刚才我听到一个女人大喊大叫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六护卫的队长说:“你烧水时没发现异常吗?这个烧水间和洗澡间连在一起的狭长房间,不知有什么东西,把武娘娘吓得不轻,大喊着跑回兴庆殿内了。”
一身青灰色太监服装,戴着圆顶无翅乌帽的小铠,才十六岁,他哪见过这样的事啊,他有些后怕地说:“我刚才烧水,并在浴桶里兑水时,一切正常啊,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啊?”
那洗澡间的门有一条皮筋拉着,武惠妃吓跑后门又回弹关闭了。此时举着刀的护卫队长钟子,目光如炬地盯着那木门,一脚踢在木门上。他用力过猛,木门脱离了门框,向里面倒在地上了。
钟子和其他五护卫举着刀冲入里面,可是里面除了烧水的大铜炉,和两个大浴桶,一个打磨光滑的汉白玉石头浴缸外,还有在墙角立着的两个晾衣架,其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