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观的通天镜悬在三清殿的房梁上,镜面蒙着层灰,像块被遗忘的铜镜。但此刻,镜面正渗出淡淡的金光,在地上投出片模糊的影像——是万灵界的界域之心,漩涡周围的子界域正在重新凝聚,玄宸的残识坐在漩涡边,手里拿着半块玉兰花佩,正对着人间的方向轻轻擦拭。
“是玄宸前辈!”我握紧父亲的佩剑,剑身在金光中微微震颤,“他在等红瑶!”
老道士跪在镜前,对着影像磕头,花白的胡子沾着泪水:“祖师爷显灵了!瑶姬祖师奶奶的玉兰花佩,果然能连通两界!”
通天镜的影像突然晃动,玄宸的身影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片红雾,红瑶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带着哭腔:“九哥,告诉捞尸人,我记得他了……记得落霞谷的桃花,记得河底的莲子……让他别等了……”
影像突然中断,镜面重新蒙上灰尘,像是从未亮过。通灵玉从怀里掉出来,落在镜前,玉佩的“瑶”字突然裂开,渗出滴金红色的液珠,落在地上,凝成朵小小的玉兰花,花瓣上还沾着点河泥——是捞尸人皱纹里的那种金红色河泥。
“是守狱人的心头血。”老道士捡起玉兰花,指尖突然被刺痛,花瓣边缘竟有细小的锯齿,“瑶姬祖师奶奶的笔记里提过,守狱人以身养玉,心头血能让通灵玉显真形——这朵花,就是红瑶的本真灵!”
玉兰花突然化作道红光,钻进殿外的香炉里。香炉里的香灰无风自动,组成个模糊的地图,标着三个红点:黑水河底、落霞谷祭坛、还有个陌生的位置,在县城以北的“无回山”。
“无回山……”师父的脸色突然变了,“那地方三十年前就封山了,说是有‘食魂兽’,进去的人从没出来过!”
父亲的佩剑突然指向无回山的方向,剑身的“守”字发出急促的红光,像是在警告。我想起残魂消散前的灰黑色羽毛,想起那个像“灵”字的符号,突然明白——食魂兽不是野兽,是残魂的伴生煞,藏在无回山,等着接应噬界的本体!
“备家伙!”我捡起通灵玉,玉佩的裂缝正在慢慢愈合,金红色的液珠不断渗出,像是在补充灵气,“去无回山!”
往无回山的路上,天渐渐黑了。月光透过树缝照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像无数只伸出的手。路过封山的石碑时,发现上面的字迹被啃得模糊,碑脚还有新鲜的爪痕,很深,像是被什么巨大的野兽抓过。
“是食魂兽的爪印!”老道士从怀里摸出张黄符,符上画着个狰狞的兽头,“这是玉虚观的‘镇兽符’,能暂时困住它!”
山路上弥漫着股腥甜的味,像腐烂的果子混着血,闻着让人头晕。父亲的佩剑在手里越来越沉,剑身的红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感应煞气压境。走到半山腰的破庙时,腥甜味突然变浓,庙里传来“咔嚓”的声响,像是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破庙的供桌上,趴着个巨大的黑影,背对着我们,浑身长满了灰黑色的毛,尾巴像条蛇,正啃着什么东西,地上散落着些破烂的衣物,像是进山采药的药农。
“食魂兽!”我举起佩剑,剑光劈开黑影,露出底下的景象——不是野兽,是团凝聚的煞气,正啃着颗发光的珠子,珠子里隐约有个小小的人影在挣扎,是个穿红肚兜的孩子,和之前两个小东西合二为一的那个一模一样!
“是红瑶的孩子!”我又惊又怒,“它在吃本真灵!”
食魂兽突然回头,没有脸,只有个巨大的嘴,里面长满了倒刺,牙缝里还挂着丝红绸——是红瑶嫁衣上的!它发出刺耳的嘶鸣,煞气组成的爪子朝着我扑来,带着股吞噬一切的贪婪。
我将通灵玉抛向孩子的本真灵,玉佩在空中炸开,金红色的液珠形成道屏障,护住珠子。父亲的佩剑自动飞出,剑光与屏障交织,组成个巨大的“守”字,将食魂兽困在中间。
“以两界灵髓为引,唤万灵聚首!”我想起聚灵阵的口诀,握紧剑柄,“红瑶,捞尸人,还有所有守界人,助我!”
破庙的地面突然震动,黑水河的方向传来浪涛声,落霞谷的方向亮起红光,两道气流顺着地脉涌来,汇入“守”字结界。食魂兽发出绝望的嘶吼,煞气被气流不断压缩,最后凝成颗灰黑色的珠子,和残魂的羽毛材质一样,上面也有那个像“灵”字的符号。
孩子的本真灵从珠子里飞出来,落在我手里,化作个小小的红肚兜,上面绣着朵玉兰花,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红瑶慌乱中绣的。红肚兜突然钻进通灵玉的裂缝,玉佩的金光瞬间填满缺口,“瑶”字重新变得完整,比之前更亮。
“是……是聚灵鼎的灵气!”老道士指着玉佩,激动得发抖,“万灵界的聚灵鼎感应到了!它在帮我们补全通灵玉!”
破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不是人的,是蹄子踏在地上的“嗒嗒”声,很轻,却带着股压迫感。父亲的佩剑再次出鞘,剑尖指向庙门,剑身的红光变得前所未有的亮——是比食魂兽更可怕的东西!
我握紧补全的通灵玉,玉佩的温度重新升高,这次带着种熟悉的暖意,像红瑶跳进漩涡前的笑,像父亲在井底的释然,像无数个守护过的瞬间,都在这一刻汇聚,提醒我——不管来的是什么,身后有两界的灵气,有无数个记得名字的人,这口气,不能泄。
庙门“吱呀”一声开了,月光照进个巨大的影子,轮廓像是匹马,却长着对翅膀,翅膀上覆盖着灰黑色的鳞片,鳞片里嵌着无数只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是噬界的先锋兽!
通灵玉的金光与父亲佩剑的红光同时暴涨,在破庙中央组成个完整的聚灵阵。我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无回山的深处,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先锋兽,还有噬界本体的触须,还有无数个未被揭开的秘密。
但现在,我只想握紧手中的剑,看着先锋兽在阵前咆哮,感受着两界灵气在体内流动,听着身后老道士和师父的诵经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首没唱完的歌,粗犷,温暖,带着股不肯认输的劲儿。
破庙的门槛被先锋兽的蹄子踏得粉碎,灰黑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每片鳞甲里的眼睛都在转动,映出我们惊慌的脸,却没有丝毫情绪,像无数面冰冷的镜子。父亲的佩剑在我手中震颤,剑身上的“守”字红光灼灼,与通灵玉的金光交织成网,将我们护在中央。
“是‘噬影兽’。”老道士的声音带着颤,手里的镇兽符已经湿透,“玉虚观的古籍里画过,万年前噬界入侵的先锋,以生灵恐惧为食,鳞甲里的眼睛能照出人心最害怕的东西——千万别看那些眼睛!”
我下意识地避开兽眼,余光却瞥见其中一只眼睛里的景象:红瑶在锁灵狱里被煞气缠绕,孩子的本真灵化作飞灰,父亲的佩剑断成两截,我自己跪在噬主面前,手里捧着通灵玉,笑得像个叛徒。
“别信!”师父用桃木拐杖敲我的后背,杖头的符咒炸开,眼前的幻象瞬间破碎,“是心魔!它在勾你的恐惧!”
噬影兽突然张开嘴,不是兽口,是个巨大的漩涡,和界域之心的形状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纯粹的黑,黑得能吞噬光线。破庙里的香灰、木屑、甚至地上的血渍,都被漩涡吸了过去,在兽口前形成条旋转的灰带,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
通灵玉突然从怀里飞出,悬在漩涡对面,玉佩的金光与兽口的黑形成鲜明的对抗,像两束较劲的光。玉兰花的纹路在金光中流转,隐约能看见红瑶的身影在里面奔跑,怀里抱着孩子,朝着漩涡扔出什么东西——是颗金色的莲子,和捞尸人酒葫芦里的一模一样。
“是镇魂酒的莲子!”我突然想起捞尸人的话,“千年莲子能镇万物邪祟!”
父亲的佩剑发出嗡鸣,剑身的“守”字突然飞出,化作道红光,缠住莲子,将它精准地射进噬影兽的漩涡。兽口发出声凄厉的嘶鸣,黑漩涡剧烈收缩,鳞片里的眼睛纷纷闭上,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肤,上面爬满了细小的裂痕,和锁灵狱狱门的裂缝一模一样。
“它的本体是锁灵狱的煞气所化!”老道士甩出张黄符,符纸贴在噬影兽的腿上,立刻燃起金色的火焰,“用通灵玉照它的裂痕!那里是它的命门!”
我操控着通灵玉,金光直射裂痕。噬影兽发出痛苦的咆哮,身体开始剧烈摇晃,鳞片像下雨似的往下掉,露出里面的景象——不是血肉,是无数根纠缠的触须,每根触须上都缠着个小小的人影,是进山采药的药农,是封山时的守林人,是所有被吞噬的魂魄。
“以人间烟火为祭,唤魂归位!”我想起母亲信里的话,握紧佩剑指向触须,“你们的名字,有人记得!药农李伯,守林人王叔,还有……还有三十年前进山寻子的张婆婆!”
名字被念出的瞬间,人影突然开始挣扎,触须上的煞气渐渐变淡,露出里面微弱的灵光。通灵玉的金光变得更加柔和,像母亲的手,轻轻托住灵光,将它们从触须里引出来,送往无回山的方向,那里隐约有座小小的山神庙,香火虽淡,却从未熄灭。
噬影兽的嘶吼越来越弱,身体的裂痕越来越宽,最后化作团青黑色的煞气,被通灵玉吸了进去。玉佩的金光里闪过无数画面:万年前噬界入侵的惨烈,玉虚子以身镇狱的决绝,瑶姬绣通灵玉时的温柔,捞尸人在河底喂拘尸蟹的日常……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似的闪过,最后停在无回山的深处,那里有个巨大的山洞,洞口刻着个扭曲的“噬”字。
“是噬界的前哨站!”老道士指着画面突然明白,“噬影兽只是个先锋,山洞里肯定有更可怕的东西!说不定……说不定有通往噬界本体的通道!”
通灵玉的画面突然消失,玉佩变得滚烫,像是在催促。父亲的佩剑指向山洞的方向,剑身重新凝聚出红光,比之前更亮,更坚定。破庙外的天色渐渐泛白,晨雾里传来山鸡的啼叫,带着种劫后余生的鲜活。
我们往无回山深处走,路上的草木越来越稀疏,土地呈现出种病态的青黑,像是被煞气浸透了。走到山洞附近时,发现地上散落着些盔甲碎片,不是人间的样式,上面刻着万灵界的符文,和聚灵鼎的纹路相似——是万灵界守护者的盔甲!
“是雷灵的副将!”我捡起块碎片,上面的雷光印记还未完全消散,“他们肯定来过这里,和噬界的东西交过手!”
山洞里传来隐约的水声,不是泉水,是粘稠的、像是血液流动的声音。父亲的佩剑突然横在我面前,剑鞘上的红绸绷得笔直,指向洞口的阴影处。我握紧通灵玉,金光照亮阴影,里面藏着个熟悉的身影——穿金丝眼镜的中年人!
他的皮肤比上次见时更干瘪,眼睛里的黑洞更大了,正啃着块青黑色的石头,石头上的纹路和两界石一模一样:“你们来得正好。这‘界域石’的灵髓,真好吃……”
“是两界石的碎片!”我又惊又怒,“你把落霞谷的两界石凿碎了?”
他突然咯咯地笑,嘴里的石渣混着黑血往下掉:“碎了才好……碎了才能搭成桥……你看洞里面,我的‘朋友们’马上就到了……”
山洞深处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不是一个,是无数个,整齐划一,带着股碾压一切的气势。通灵玉的金光里映出洞内的景象:是密密麻麻的噬影兽,比刚才消灭的那只更小,更灵活,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正顺着洞壁往上爬。
“是幼崽!”老道士的脸色变得惨白,“它们以界域石的灵髓为食,刚出生就有吞噬魂魄的本事!我们……我们根本挡不住!”
父亲的佩剑突然插进地里,剑身的“守”字在地面形成个巨大的符文,和聚灵阵的阵眼相似,只是中间多了个“锁”字。通灵玉从怀里飞出,悬在符文中央,金光与符文交织,形成道坚固的屏障,暂时挡住了幼崽的去路。
“用回界符!”师父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急切,“你去万灵界搬救兵!这里有我们挡着!老道士的镇兽符还能撑半个时辰,我和你爹的佩剑能再撑半个时辰,足够你……”
“我不走!”我甩开他的手,握紧佩剑指向中年人,“你忘了?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穿金丝眼镜的中年人突然扑过来,手里的界域石碎片朝着我扎来。我侧身躲过,佩剑刺穿他的肩膀,却发现里面没有血肉,只有团青黑色的煞气,煞气里裹着个小小的、发光的东西——是半块万灵珠!
“是万灵界的界域之心碎片!”老道士突然大喊,“他把碎片藏在身体里,用来滋养幼崽!难怪这些东西这么厉害!”
万灵珠碎片突然从煞气里飞出,落在通灵玉上,与玉佩的金光融合,形成道七彩的光柱,直冲天际。无回山的地脉突然剧烈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觉醒,山洞外的土地里冒出点点绿光,是顽强的草籽,顶着煞气破土而出。
远处传来振翅声,不是噬影兽的翅膀,是种更有力的、带着风声的扇动。我抬头望去,看见群巨大的飞鸟从万灵界的方向飞来,鸟背上坐着穿铠甲的战士,为首的正是雷灵,他的长矛已经修复,闪着耀眼的雷光。
“林九!我们来了!”雷灵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玄宸前辈让我们带句话——聚灵鼎已经修复,万灵界的援军,随后就到!”
噬影兽幼崽发出惊慌的嘶鸣,开始疯狂逃窜,却被飞鸟的翅膀扇起的狂风困住,动弹不得。雷灵的战士们抛出锁链,锁链上的符文自动亮起,将幼崽一个个捆住,送往万灵界的方向,那里有专门净化煞气的“洗灵池”。
穿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或者说“它”)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身体彻底化作煞气,被万灵珠碎片吸了进去。碎片的光芒越来越亮,与通灵玉的金光交织,在无回山的上空形成个巨大的玉兰花图案,花瓣层层展开,露出里面的花蕊——是颗完整的万灵珠!
“是界域之心的核心!”老道士激动得跪倒在地,“万灵珠……原来它一直藏在两界石里!是噬影兽的煞气让它分裂了!”
万灵珠悬在空中,发出温和而强大的光芒,将无回山的煞气一点点净化。雷灵走到我身边,长矛在地上顿了顿,激起圈雷光:“玄宸前辈说,等净化完这里,让你去万灵界一趟。红瑶的本真灵需要你的通灵玉才能完全苏醒,而且……”
他突然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凝重:“噬界本体的封印松动了,万灵界的星图正在偏移,玄宸前辈怀疑,有人在人间动了‘转星盘’。”
转星盘?我想起在城隍庙看到的古籍,上面记载着转星盘是上古法器,能扭转两界星轨,一旦被滥用,后果不堪设想。通灵玉突然震动,金光里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无回山的山神庙里,摆弄着个青铜盘子,盘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星图。
“是守山神庙的老道士!”我突然想起那些被送走的魂魄,“他不是普通的庙祝!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鳞片!”
雷灵的长矛立刻指向山神庙:“是噬界的奸细!伪装成庙祝,在人间操控转星盘!”
我们往山神庙赶,路上的煞气已经基本消散,露出底下肥沃的黑土,几只胆大的野兔从草丛里窜出来,对着我们歪头张望。山神庙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青铜碰撞的叮当声,老道士正背对着我们,手里拿着个小锤子,敲打转星盘上的星位。
“别碰它!”我大喊着冲过去,通灵玉的金光直射转星盘。老道士突然回头,眼睛里果然有层细密的鳞片,和噬影兽的一模一样,他手里的锤子突然变成根触须,朝着转星盘砸去。
父亲的佩剑抢先一步,斩断触须。转星盘发出嗡鸣,星图开始逆转,无回山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万灵界的方向传来阵剧烈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坠落。
“它想让两界星轨错位!”雷灵的长矛刺穿老道士的肩膀,“一旦星轨错位,锁灵狱的狱门就会彻底打开!”
我扑过去护住转星盘,通灵玉贴在青铜盘上,金光与星图的光芒交织,形成道坚固的屏障。老道士发出愤怒的嘶吼,身体化作团煞气,再次被万灵珠吸了进去。转星盘的逆转渐渐停止,星图重新变得稳定,无回山的天空也重新亮了起来。
山神庙外传来欢呼声,是雷灵的战士们,他们正在净化最后的煞气,无回山的树木抽出新芽,溪水变得清澈,露出底下圆润的鹅卵石,像无数个被遗忘的故事,终于重见天日。
但我知道,事情还没结束。转星盘虽然稳定了,但星图上的偏移痕迹还在,说明噬界的奸细不止一个;万灵界的封印松动,需要两界合力才能加固;红瑶的本真灵还未完全苏醒,她和捞尸人之间的故事,还等着被揭开;还有父亲佩剑上那些未被认出的人脸,他们是谁?为什么会藏在剑里?
万灵珠悬在空中,发出温和的光芒,像是在催促。雷灵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万灵界的方向:“玄宸前辈说,转星盘的核心部件在万灵界的‘观星台’,需要你的通灵玉才能修复。我们该出发了。”
我握紧父亲的佩剑,剑鞘上的红绸在风里轻轻飘动,像是在点头。老道士和师父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刚画好的护身符,符咒上的朱砂混着无回山的泥土,散发着股踏实的腥气。
走到山神庙门口时,我回头看了眼无回山,阳光正好,把山谷里的新绿照得发亮,山鸡的啼叫声混着战士们的笑声,在空气里漫开,像首充满希望的歌。
往万灵界观星台的路,铺着发光的星砂,踩上去像踩着碾碎的月光。雷灵的长矛在前面开路,矛尖的雷光劈开挡路的星云,露出后面的景象:无数破碎的星轨悬在空中,像摔碎的琉璃,每片碎片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玄宸在聚灵鼎前修补裂痕,有红衣仙的本真灵在洗灵池里净化煞气,还有个穿红嫁衣的女子,正坐在界域之心的漩涡边,手里织着块玉兰花帕,帕子上绣着个小小的“守”字。
“是红瑶!”我握紧通灵玉,玉佩的金光突然变亮,与红瑶的身影产生共鸣,“她的本真灵已经苏醒了!”
雷灵的脚步顿了顿,长矛指向红瑶身边的影子——是个穿蓑衣的男人,背对着我们,正在用鱼竿钓漩涡里的星子,鱼竿上的铜钱串和捞尸人的一模一样,只是铜钱上的“光绪”二字,变成了万灵界的符文。
“守狱人……”雷灵的声音带着复杂,“他居然跟着来了万灵界。”
观星台在界域之心的东侧,是座巨大的石台,上面刻满了星图,比无回山的转星盘更复杂,中央的凹槽里嵌着块半透明的晶石,正是雷灵说的“核心部件”。晶石上布满了裂痕,像是被人用锤子砸过,裂痕里渗出淡淡的黑气,和噬界的煞气同源。
“是噬界的‘蚀星虫’。”玄宸的残识突然从星砂里浮现,他的身影比上次更凝实,手里拿着把刻刀,正在修补星图,“它们以星轨为食,已经蛀空了三块核心晶石,再这样下去,转星盘就彻底废了。”
红瑶和蓑衣男人(捞尸人)也走了过来,红瑶的手里拿着片玉兰花叶,轻轻擦过晶石的裂痕,叶子经过的地方,黑气立刻消散,露出里面的星髓,是温润的白色,和两界石的灵髓一模一样。
“需要通灵玉和万灵珠合力。”捞尸人收起鱼竿,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铜铃,和之前在城隍庙听到的骨头铃音不同,这铃声清越,能安抚星砂的躁动,“瑶姬祖师奶奶留下过话,两界至宝相融,可生‘净灵火’,烧尽蚀星虫。”
我将通灵玉放在晶石凹槽的左侧,雷灵举起万灵珠放在右侧。两宝相吸,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在观星台中央形成朵巨大的玉兰花,花瓣层层展开,露出里面的金色火焰——净灵火!
火焰落在星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蚀星虫从裂痕里疯狂逃窜,却被火焰烧成灰烬,散发出股焦糊的甜,像被烤焦的桂花糕。晶石的裂痕开始合拢,星图上的偏移痕迹渐渐消失,悬在空中的星轨碎片重新组合,发出悦耳的嗡鸣,像是无数把琴在同时奏响。
“成了!”红瑶的本真灵变得更加凝实,脸上露出释然的笑,“转星盘修复,两界星轨归位,锁灵狱的狱门再也不会松动了。”
蓑衣男人突然握住红瑶的手,他的手掌布满老茧,却很温暖,掌心的纹路里还沾着点金红色的河泥:“我说过,等锁灵狱安稳了,就带你来看万灵界的星。”
红瑶的眼眶红了,帕子上的“守”字被泪水打湿,晕成片模糊的红:“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早忘了落霞谷的桃花。”
他们的对话像团雾,让我摸不着头脑。玄宸的残识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解释:“捞尸人(守狱人)的真名是‘墨渊’,万年前是红瑶的师兄,一起守过界域之心。后来噬界入侵,墨渊为护红瑶,被噬主打成重伤,只能靠守狱人的心头血吊着命,记忆也丢了大半,直到这次通灵玉显真形,才想起所有事。”
原来红瑶的男人是墨渊!我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样子,突然明白玉佩里的“瑶”字为什么会发烫——那不是祖师奶奶的名字,是红瑶的“瑶”,是墨渊刻在心里的名字。
观星台的西侧突然传来震动,不是星轨归位的嗡鸣,是种沉重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撞击,像是有座山在砸向界域之心。玄宸的残识脸色剧变:“是噬界本体!它感应到转星盘修复,提前冲破封印了!”
界域之心的漩涡突然剧烈收缩,颜色从七彩变成青黑,无数触须从里面钻出来,比之前见过的任何煞气都要浓,带着股吞噬一切的贪婪。最前面的触须上,缠着个熟悉的身影——是堕仙!她的墨玉锁链已经断裂,本真灵正在慢慢消散,却依旧死死咬着触须,不肯松口。
“堕仙!”雷灵举起长矛冲过去,雷光劈开触须,将她护在身后,“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让你守聚灵鼎吗?”
“鼎……鼎没事。”堕仙的声音虚弱,指着漩涡深处,“噬主……它把本体藏在界域之心的最里面,用无数子界域的灵髓养着……它的核心……是颗黑色的‘噬星珠’,能吞噬万灵界的灵气……”
话音未落,漩涡里突然飞出颗巨大的黑珠,正是堕仙说的噬星珠,珠子表面布满了眼睛,和噬影兽的鳞片一模一样,朝着观星台砸来,带着股毁灭一切的气势。
“用净灵火!”红瑶将本真灵注入通灵玉,玉佩的金光与万灵珠的光芒再次融合,净灵火变得更加旺盛,像条金色的火龙,迎着黑珠飞去,“它怕这个!”
火龙与黑珠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观星台剧烈摇晃,星图上的符文纷纷亮起,形成道坚固的屏障,挡住爆炸的余波。黑珠的表面被炸出个大洞,露出里面的景象——不是煞气,是无数个被吞噬的界域,像被包裹的琥珀,每个界域里都有微弱的光在闪烁,是未被熄灭的本真灵。
“是被吞噬的子界域!”玄宸的残识突然燃烧起来,身影化作道红光,钻进黑珠的大洞,“我去引里面的本真灵!你们用转星盘的力量,把黑珠拽出界域之心!”
红瑶、墨渊、雷灵和我同时发力,通灵玉、万灵珠、长矛的雷光、鱼竿的符文交织成网,缠住黑珠,往观星台的方向拽。黑珠发出愤怒的咆哮,触须像潮水般涌来,不断撞击光网,观星台的屏障开始出现裂痕,星砂从裂缝里漏下去,像不断流逝的时间。
“快!”墨渊的蓑衣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道袍,和玉虚子的样式一模一样,他将守狱人的心头血喷在鱼竿上,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玄宸快撑不住了!”
黑珠的大洞突然亮起无数光点,是玄宸引来的本真灵,它们在黑珠内部组成个巨大的聚灵阵,与我们的光网产生共鸣。黑珠的挣扎越来越弱,被我们一点点拽出界域之心,悬在观星台的正上方,像颗被捕获的黑色星辰。
玄宸的残识从大洞里飞出来,身影比之前淡了许多,几乎要透明:“里面的本真灵能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它们就会被煞气同化……”
红瑶突然将孩子的本真灵(红肚兜)抛向黑珠,肚兜在空中化作道红光,钻进大洞,里面的光点突然变得更加明亮,聚灵阵的光芒也更强了:“是孩子的纯灵!能暂时压制煞气!”
观星台的屏障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道巨大的缝,触须趁机钻进来,缠住雷灵的腿,青黑色的煞气顺着他的铠甲往上爬,像无数条小蛇。雷灵闷哼一声,长矛的雷光暗淡了许多:“我的灵气快耗尽了……”
我突然想起父亲佩剑上的“守”字,想起母亲信里的话“守界之心,不在界域,在人心”。我将佩剑插进观星台的星图中央,剑身上的人脸突然全部亮起,是黑水河的渔民,是县城的百姓,是无回山的药农,是所有被守护过的人,他们的气息顺着剑身涌来,汇成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注入光网。
“以人间烟火为引,助万灵归位!”我对着黑珠大喊,声音里带着无数人的共鸣,“你们的名字,我们记得!你们的界域,我们会夺回来!”
光网突然暴涨,将黑珠彻底包裹,净灵火从四面八方涌来,烧得黑珠发出凄厉的嘶吼。界域之心的漩涡开始恢复七彩,触须纷纷缩回,像是在害怕这股来自两界的合力。
但我知道,事情还没结束。黑珠虽然被暂时困住,但噬主的本体还在里面,半个时辰后,当孩子的纯灵耗尽,本真灵被同化,它还会卷土重来;玄宸的残识快要消散,万灵界需要新的守护者;堕仙的本真灵受损严重,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还有父亲佩剑上那些未被完全唤醒的人脸,他们的力量到底能支撑多久?
红瑶突然指着黑珠的大洞,那里的光点中,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挥手,穿着玉虚观的道袍,手里拿着半块通灵玉,正是玉虚子!他的本真灵没有消散,一直在黑珠里引导着其他本真灵!
“祖师爷还在!”红瑶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能帮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墨渊握紧红瑶的手,鱼竿指向观星台的东侧:“那里有‘界域船’,是万年前留下的,能载着本真灵冲出黑珠。我们需要有人驾驶它,去接应祖师爷!”
我握紧父亲的佩剑,剑身上的“守”字发出坚定的红光。玄宸的残识对着我点头,雷灵的长矛已经指向界域船的方向,红瑶和墨渊的本真灵在光网中闪烁,像两盏不灭的灯。
观星台的星图还在震动,净灵火的光芒与黑珠的嘶吼交织,形成首悲壮而激昂的歌。我知道,接下来要登上界域船,冲进黑珠的大洞,接应玉虚子和被困的本真灵;要想办法延续孩子的纯灵,争取更多时间;要找到修复玄宸和堕仙本真灵的方法,不能让他们消散。
但现在,我只想握紧手中的剑,感受着两界的力量在体内流动,看着光网中的黑珠一点点被净化,听着远处界域之心恢复的嗡鸣——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首没唱完的战歌,激昂,坚定,带着股不肯认输的劲儿。
界域船泊在观星台东侧的星砂滩上,船身是用万灵界的“镇魂木”打造的,泛着淡淡的金光,船头雕刻着只展翅的玉兰花,花瓣上的纹路和通灵玉一模一样。我伸手触摸船身,木头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有心跳在里面搏动——是无数被吞噬的子界域本真灵的余温,它们在呼唤救赎。
“船舵需要‘界域钥匙’才能启动。”墨渊从怀里摸出枚铜钱,正是他鱼竿上串着的那枚,铜钱背面的符文在星光照耀下亮起,“这是万灵界的界域钥匙,能驱动船身的‘护灵阵’,抵挡住黑珠里的煞气。”
红瑶将孩子的本真灵(红肚兜)系在船桅上,肚兜的红光与船身的金光交织,形成道流动的屏障:“孩子的纯灵能暂时迷惑蚀星虫,它们不会攻击带着纯灵气息的东西。”
玄宸的残识飘到船头,身影已经透明得几乎看不见,他将一把刻刀塞进我手里,刀柄上刻着“聚灵”二字:“这是修复子界域的工具,等救出本真灵,用它在星砂上画出界域轮廓,万灵珠会自动补充灵髓。记住,不要单独接触噬星珠的核心,那里的煞气能直接腐蚀本真灵。”
雷灵的长矛插在船尾,作为“破障器”,矛尖的雷光始终保持着明亮,能劈开黑珠内部紊乱的煞气流:“我们在外面维持光网,半个时辰内一定把你们拉出来。如果超时……”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沉重,“就炸掉界域船,不能让煞气跟着你们逃回观星台。”
堕仙靠在船舷上,正在用最后的灵气修补断裂的墨玉锁链,锁链的碎片在她掌心重组,泛着温润的光:“我的锁链能困住零散的煞气,关键时刻或许能用得上。”
我握紧父亲的佩剑,剑身上的“守”字与界域船的护灵阵产生共鸣,发出淡淡的红光。通灵玉悬在船中央,玉佩的金光与万灵珠的光芒遥相呼应,形成道稳定的能量流,源源不断地为船身提供动力。
“出发。”我解开系船的星砂绳,界域船像离弦的箭,朝着黑珠的大洞冲去。
穿过洞口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扑面而来:玉虚子在锁灵狱封印残魂的决绝,瑶姬在河底种下千年莲子的温柔,墨渊失去记忆后守在河底的孤独,红瑶在乱葬岗等待三十年的执着……这些碎片像潮水般涌来,最后定格在颗黑色的核心上,周围缠绕着无数触须,每个触须的末端都连着个小小的本真灵——是噬星珠的核心!
“在那里!”红瑶指着核心旁的身影,玉虚子的本真灵正用身体抵挡触须,他的道袍已经被煞气染成青黑色,却依旧死死护住身后的一群光点——是被吞噬的子界域本真灵!
界域船在煞气流中颠簸,雷灵的长矛不断劈开挡路的触须,发出滋滋的响声。堕仙的墨玉锁链飞出,缠住几条偷袭的触须,锁链上的符文亮起,将煞气一点点净化。
“还有一炷香时间!”雷灵的声音从光网外传来,带着些微的喘息,“光网快撑不住了!”
玉虚子的本真灵突然朝我们挥手,然后猛地转身,朝着噬星珠的核心冲去,道袍在煞气中燃烧起来,发出耀眼的金光:“快带它们走!我给你们争取时间!”
“不要!”红瑶哭喊着想去拉他,却被墨渊死死按住,“那是他的选择!我们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玉虚子的本真灵撞上核心的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黑珠内部的煞气流突然紊乱,触须纷纷缩回核心,露出条通往洞口的通道。被护住的本真灵们趁机飞出,像一群受惊的萤火虫,朝着界域船飞来。
“快收!”我举起玄宸的刻刀,对着飞来的光点挥舞,刻刀划过的地方,星砂自动凝聚,形成一个个模糊的界域轮廓,万灵珠的光芒顺着通道涌进来,注入轮廓中,形成淡淡的屏障,护住本真灵。
堕仙的锁链不断延长,将散落的光点一个个卷回来,墨渊用鱼竿清理周围的煞气流,红瑶则在船尾清点本真灵的数量,嘴里不断念着它们的界域名称:“风鸣界、石语界、花眠界……还差最后一个!是星落界!”
星落界的本真灵被一条最粗的触须缠住,困在核心爆炸后的碎片堆里,光点已经变得非常微弱,像是随时会熄灭。我抓起父亲的佩剑冲过去,剑身上的“守”字爆发出红光,与触须上的煞气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
“还有半柱香!”雷灵的声音带着痛苦,“光网破了个洞!煞气开始往外漏了!”
触须突然收紧,星落界的本真灵发出绝望的呜咽。我将通灵玉贴在触须上,玉佩的金光与剑身上的红光交织,形成道锋利的光刃,一点点切割触须:“坚持住!你的名字我们记得!星落界的星空是万灵界最美的,不能就这么消失!”
触须终于被切断,星落界的本真灵跌进我怀里,光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我立刻用刻刀画出界域轮廓,万灵珠的光芒及时注入,光点才渐渐稳定下来,重新变得明亮。
“撤!”我抱着星落界的本真灵往界域船跑,玉虚子的本真灵已经彻底消散,只留下片玉兰花叶,飘落在船板上,化作道金光,融入护灵阵——是他最后的力量,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界域船启动返航,雷灵的长矛在前方开路,我们冲出黑珠大洞的瞬间,光网突然收缩,将黑珠重新包裹,净灵火再次燃起,比之前更旺。观星台的方向传来欢呼声,是红瑶和墨渊的同伴们,他们正在加固光网,防止煞气泄漏。
但我知道,事情还没结束。玉虚子的牺牲只争取了暂时的平静,噬星珠的核心还在,只要核心不灭,煞气就能源源不断地产生;救出的本真灵虽然暂时安全,但它们的界域需要重新构建,这需要大量的灵髓和时间;玄宸的残识在我们返航时彻底消散了,他最后的目光落在万灵珠上,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却没来得及说出口;雷灵的光网虽然暂时稳定,但他的灵气消耗巨大,撑不了太久;还有界域船的护灵阵,在黑珠内部被煞气腐蚀出了许多小裂缝,需要立刻修复,否则下次就无法再进入。
红瑶突然指着观星台的星图,那里的转星盘正在轻微震动,中央的核心晶石上,新的裂痕正在缓慢蔓延——是噬星珠的煞气透过光网的缝隙渗了出来,正在腐蚀转星盘!
“蚀星虫没被完全烧死!”她抓起玉兰花叶,叶尖指向裂痕,“它们藏在星图的纹路里,正在啃噬晶石的灵髓!”
墨渊的鱼竿突然指向界域船的底部,那里的护灵阵裂缝中,钻出条细小的触须,上面沾着颗黑色的虫卵,正在缓慢蠕动——是噬星虫的卵!它们跟着我们的船逃了出来!
“快烧了它!”堕仙的墨玉锁链立刻缠上去,锁链的金光与虫卵的黑气激烈对抗,“这东西遇灵髓就会孵化,一旦钻进万灵珠,后果不堪设想!”
我举起父亲的佩剑,剑身上的红光斩向虫卵,触须瞬间被斩断,虫卵掉在船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开始腐蚀木头。红瑶立刻用玉兰花叶盖住虫卵,叶子上的金光与虫卵的黑气交织,形成道小小的光茧,暂时困住了它。
观星台的方向传来剧烈的震动,光网的光芒突然暗淡了许多,雷灵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嘶吼:“光网破了!煞气涌出来了!快……快启动转星盘的‘星灭阵’!”
星灭阵是转星盘的最后手段,能释放所有星轨的力量,形成道毁灭性的光柱,同归于尽般净化周围的煞气,但也会彻底摧毁观星台的星图,需要百年才能重建。
“不能启动!”我对着观星台大喊,“我们还有虫卵!这东西是噬星珠的弱点!找到母虫的位置,就能彻底杀死蚀星虫!”
玄宸的刻刀突然从怀里飞出,落在星图上,刻刀的影子在星砂上组成个模糊的图案——是噬星珠核心的内部结构,在最中心的位置,有个小小的光点,被无数触须包裹着,像是在保护什么。
“是母虫!”红瑶突然明白过来,“玄宸前辈的意思是,母虫藏在核心最里面,被煞气保护着!只要杀了母虫,所有蚀星虫都会死去!”
墨渊突然将鱼竿抛向观星台,鱼线在空中化作道金光,连接着转星盘:“我去启动星灭阵的‘引流模式’!把煞气引向母虫的位置,你们趁机杀进去!”
他的身影化作道红光,顺着鱼线冲向观星台,红瑶的本真灵也跟着飞了过去,手里的玉兰花叶散发着金光,能暂时护住墨渊不被煞气侵蚀。
界域船的护灵阵裂缝越来越大,煞气开始往里渗透,星落界的本真灵发出不安的呜咽。我握紧通灵玉,玉佩的金光突然变得无比明亮,将煞气逼退了几分——是父亲佩剑上的“守”字在共鸣,那些被唤醒的人脸正在燃烧自己的气息,为玉佩补充力量。
“还有机会!”堕仙的墨玉锁链已经完全修复,泛着比之前更亮的光,“我的锁链能暂时堵住光网的破洞,给你们争取杀进核心的时间!”
我看着黑珠内部那团依旧顽固的黑暗,看着观星台上不断蔓延的裂痕,看着星砂中那些刚刚获救、还在颤抖的本真灵,突然握紧了父亲的佩剑。剑身上的人脸们似乎在对着我微笑,他们的气息汇成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顺着手臂流遍全身,告诉我——哪怕只有一刻,也要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希望。
界域船再次启动,这次的目标不是返航,是重新冲进黑珠的大洞,杀向核心,找到母虫,为了所有被吞噬的界域,为了所有记得名字的守界人,为了那还未完成的、跨越两界的守护。
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