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原主虽然从林家弄不到钱,可是她会用闲暇时间,偷偷糊纸壳子、捡破烂换取钱。
或是通过给家里买菜扣下来点,拿着抠抠搜搜攒下来的钱,买邮票跟外婆他们一直偷偷联系着。
就是手头上实在不富裕,每次都是寄过来信件居多,至于东西那都是一年一回。
但池家人都不嫌弃,毕竟,雪中送炭难,外孙女如今日子不好过,能够惦念着他们几个就已经知足了。
场长办公室。
“王场长,我来拿家里寄来的东西。”
闻言,一个挺着小肚腩的中年男人随意一指。
“哝,就在那呢,为了防止你们这些黑五类跟外边人勾结,我提前拆开检查了一遍,你小子不介意吧?”
男人对于自己偷拿回扣的行为,并没有丝毫的掩饰,反而给自己扯了一个合理的大旗。
池君野勉强一笑,只能大度表态:
“场长您有您的规矩,我们都明白,您的顾虑,都是有对的。”
“嗯,不错,你们懂规矩就好,行了,赶紧把东西拿走,下次可得让你家亲戚多寄点。”
中年男说出这话的时候,还咂吧了一下嘴,心里对于这次的回扣十分满意。
这要是多来几次,他腰包里面的油水,也能充足不是?
池君野抱着已经被拆散成一团乱麻的包裹,只微微点了点头,扭头就往外面快步撤离。
他只怕,要是再原地多待点时间,只怕将拳头打上那头肥猪的脸。
这个败类,平时就是昧着良心吃回扣,以至于在这不富裕的年景,就他吃的肚溜脸圆的。
但是,这人乃是湘南农场的一霸,且有势力托举,无人敢跟他作对。
池君野也不是年轻气盛的小年轻,身后还有年迈的爹妈照顾,自然不敢硬碰硬,所以,只能满腹苦水往心里咽。
“清雪给咱寄了几件棉衣,还有一封信,就是其他东西,都没了!”
说到最后,池君野极其歉疚地低下头,到底是他这个当小舅舅的没有用,连侄女送来的东西,都护不住。
“君野,没事,有这些,我们就很满足了,只是,这棉衣,他怎么舍得给我们?”
问出这个问题之时,池外婆都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要找到,那个王场长就是一个贪婪的貔貅,胃口大得很,看到棉衣,他是怎么舍弃。
“妈,你摸一摸衣服就知道了。”
池外婆一摸,看到外面那补丁打补丁,还有煤炭故意糊上去的黑印记,再摸了摸里面硬硬邦邦的老旧棉絮疙瘩,瞬间明白过来。
那王场长不是不想要,而是嫌弃这棉衣埋汰又陈旧,再加上,外孙女之前肯定有好东西落在他手里,这才愿意把这个给了他们,没有眛下。
“唉,苦了这丫头费这个心思,要不然,哪里还有这些东西到我们手上。”
“快,先看看清雪给我们写来的信。”
在信件的结尾处,林清雪在道别之余写下了藏头诗,串联起来就是“棉衣夹层内有东西”!
三人等到夜黑人静之余,这才敢拆开棉衣的内层。
很快,晒得梆硬的糖饼就被扒拉出来,除此以外,还有几个报纸包裹着一团团的东西。
里面,有十几片退烧片、小碎片的金子、几张小数额的毛票……
可以说,林清雪可谓是绞尽脑汁给他们送物资补给。
当看到退烧片时,池君野眼睛已经通红一片,望着老家的天空,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感激之情。
【有了这个,爸的感冒,总算是有治了!】
“到底是苦了这丫头。”
池外婆小声低语了一声后,眼睑下眼泪不争气滑落:到底,是他们拖累这丫头。
“说什么呢,我们都要好好的,等到黑暗褪去的那一刻!”
林家。
今天的林家分外安静,天光微亮,孙月红就戴着头巾往娘家赶。
昨夜,担惊受怕一夜,林传远两人都无法入睡,特别是那张床,他们更是不敢躺下去,一闭眼,就觉得有脏东西在盯着自己。
孙家屯。
看着两手空空的女儿回娘家,孙母打了一个哈欠,不悦道:
“你瞧瞧,谁家姑娘家回来,像你这样的,不说提点肉孝顺孝顺你妈,好歹也带包糕点不是。”
见亲妈又要数落自己,孙月红赶紧推人去院子里说话。
“妈,前段时间不是给了你钱,我今天找你是有要事……”
等孙月红巴拉巴拉说完前因后果,孙母眼里闪过一道贪婪的光。
她这女婿,可是城里人,这次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她可不能错过。
“你也知道,那可是枉死的恶鬼,最是难对付,很是伤身体。”
“女儿啊,你们是不是给点东西,补偿补偿你娘我这身体的亏损?”
敲竹杠敲到自己女儿头上,孙老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早就知道亲妈德行的孙月红,咬了牙,直接说到:
“只要你把这事办妥了,传远说了,就把家里的收音机孝敬给你。”
要钱肯定是没有,可家里边,还有几个值钱的物件。
“成,有你这份心,我这次肯定尽心尽力帮衬你们驱灾诛邪!!”
到了筒子楼,孙老太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大对劲,以前多是含笑,现在倒是多了一丝道不明的意味在其中。
“红阿,这些人咋用这眼神看我呢,是不是出事了,你瞒着我呢?”
“妈,你多想了,城里人就是这样,对我们从乡下来的,都是这样,你快跟我进屋!”
很快,孙婆子就被自己闺女劝服帖,也就没在意这档子事。
两人很快就回了家,等孙月红摘下头巾,孙母就看到了女儿脸上青紫痕迹,瞬间就板起了脸。
“怎么回事,女婿跟你动手了?”
她据就,为啥一路上奇奇怪怪,头巾都没摘下去过,原来,根子在这。
“没事,这都是我自己磕碰的,妈,您甭说了,快开始吧!”
孙月红不想提这桩糟心事,很快就将话题带过去。
至此,孙母也没多问,立即从随身带来的布袋子,取出一把陈年糯米,在地上随意地撒了撒,嘴里叽里咕噜念叨着:
“邪恶妖祟全散开、别停留…”
谁知,下一秒,刚才还散落一地的糯米陡然凝聚在一块,刻画成了一个“死”字。
这一幕,可把孙月红吓坏了。
女人指了指地下,抖着嗓子哭喊道:
“看看,妈、老林,地下有字!”
看到那个由糯米堆积起来的“死”字,孙母脸色煞白,尖叫出声:
“啊,你家是真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