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意原本就对祁厌死了的心,顿时死得不能再死。
张知意拉着李怀月,两人背过身去,一眼都不想再多看这两个戏多的贱人一眼,在天牢里都能这么爱演。
要不是齐王吃饱撑的,至于有这个下场吗?
现在委屈了,各种痛苦怨恨,其实就是输不起。
张知意直接拉着李怀月闭上眼睛休息,省省体力,结果睡了一觉,醒来头都大了,李清歌居然还在哭……
张知意沉默了一下,默默地朝李清歌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李清歌的眼睛已经肿成核桃了。
而祁厌也沉默了。
大概是词穷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在李清歌抽抽噎噎的哭声中,张知意开始淡定地上厕所。
进了天牢里的人,是不可能因为犯人要上厕所,就放犯人出去的,只会在角落里放一个恭桶。大的小的全在那个桶里。
李清歌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见鬼了一样看着张知意,她,怎么可以如此自然放飞地在祁厌面前上厕所啊?
李清歌的眼神带着一丝鄙夷和嫌弃。
好恶心。
李清歌下意识地往祁厌那边缩了缩,想离张知意那种“污秽”的行为远一点。
李怀月也被动静惊醒了,看到张知意的举动,脸上也飞起两朵红云,感到极度不适和羞窘。
张知意解决完,神态自然地整理好衣物,走回李怀月身边坐下,低声道:“怀月,别怕,也别觉得难堪。进了这里,活命要紧。人有三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解决。别跟自己过不去,也别管别人怎么看。”
顿了顿,张知意又鼓励李怀月道:“李家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在那之前,你要撑下去。”
张知意的声音十分冷静,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坚韧。
李怀月看着张知意坦然的眼神,心中的羞窘慢慢平复了一些。
是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李怀月咬了咬唇,虽然依旧面红耳赤,但还是鼓起勇气,学着张知意的样子,快步走到角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问题,然后逃也似地回到张知意身边,紧紧挨着她坐下。
只有李清歌没办法,当着祁厌的面上厕所。
让她在祁厌面前……在那个恭桶上……她宁愿憋死!
她做不到!她丢不起那个人!
中午的时候,两个狱卒拎着食桶走了过来,随随便便地用碗舀了饭,放在地上。
“吃饭了!”狱卒吆喝一声,语气没什么温度,但也没有刻意刁难。
饭菜倒不是馊的,毕竟那也是皇子龙孙,陛下只是把人贬为庶民,具体怎么罚,还没说。
狱卒们不敢克扣他的饭菜。
但是要想吃山珍海味,那就是纯属做梦了。
张知意看见送来的饭菜,连忙扑过去抢了两碗多的过来,一碗递给李怀月,然后才开始慢慢地吃起来。
对她而言,活下去,保存体力,才是现在唯一重要的事情。
有的吃,已经是万幸。
张知意原本还以为进了天牢,会挨打,受饿。
没想到,比她预想的好很多。
李怀月看着碗里油腻腻的肥肉和发黄的菜叶,胃里也有些不舒服。
但想到张知意的话,再看看对方已经吃了起来,李怀月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开始吞咽,努力忽略那糟糕的卖相和口感!
李清歌看着两人吃饭的样子,嫌弃地看了一眼送来的饭菜,碗里是粗糙得拉嗓子的粟米饭,碗里的菜叶子都泛黄了,仅有的几块肉也都是肥肉,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这也是给人吃的???
狗都不吃!
她平日里吃的都是冰糖血燕羹,蟹酿橙、蜜炙火腿,樱桃肉……
选用最上等的五花肉,切成小巧玲珑的樱桃状,用红曲米和冰糖,以及上等的黄酒慢煨至色泽红亮如玛瑙,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还有薄如蝉翼,在冰盏上摆成牡丹花状的鲈鱼脍……
鱼肉洁白如玉,蘸着特调的姜醋汁,鲜美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
李清歌咽了咽口水,忍不住看了一眼祁厌面前的饭菜,也是一样的。
祁厌这两天都是饿得受不了了才吃饭,他不吃饭,狱卒也不惯他,见饭菜没动,就自己端走了。
祁厌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去端面前的那碗饭。
李清歌微微松了口气,也不去端自己面前的那碗饭。
心里想着,他们不吃饭的话,狱卒肯定不会看着不管,哪里会真的让皇帝的儿子饿死在天牢里啊!
李清歌强忍着饥饿,看都不看自己面前那碗饭一眼,只是依偎在栅栏边,继续用那双红肿的眼睛,哀伤又“坚定”地望着同样不肯吃饭的祁厌。
仿佛不吃这些饭菜,就能维持最后一丝尊严和体面。
但李清歌失望了,狱卒压根没有给他们换饭菜。
而是直接端走了。
等到晚上才又送了饭过来。
祁厌看着放在面前的饭,微微动了动嘴唇,缓缓出声道:“清歌……”
李清歌猛地抬头,红肿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祁厌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张知意眼神也动了一下,朝两人看去。
祁厌低声道:“清歌,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不吃饭,天牢里的环境又这么差,很容易饿出病来。
李清歌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吃东西?
吃眼前这碗猪食?!
李清歌震惊地看着祁厌,是她的错觉吗?感觉祁厌的光环好像弱了很多,看起来没有那么英俊迷人了。
无形之中,逼格下降了许多。
深邃有神的眼睛里透着一种近乎麻木的茫然,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蜡黄而憔悴,下巴上也长出了胡渣。
一副抑郁不得志的模样。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颓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