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不在乎皇位上坐着的是谁，更不会在乎是不是你——”
“本宫的叔祖父宁王朱宸濠。”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搏一个获得权利的机会，想要的也不过是借助你亦或是某一个有机会的人将权利握在手中。”
“所以，当你大势已去，他们自然弃你而去。”
“因为文人呐，在历朝历代都是有着优待的，只要态度够好，肯付出一些血的代价，沉寂几代之后他们家中的后辈自然又有机会去争取权利搏取前程。”
“但你，一将功成万骨枯。败了只有一条路。”
“叔祖父，你好歹在号称水墨书香的江南长起来的，号称是一代儒王，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你这书，也是读到狗脑子里去了。”
朱厚照一点面子都不给的直接嘲讽，字字诛心。
老朱家的出身好吗？
不好。
别说读书了，起步的时候太祖爷三天不饿九顿都已经算是一大幸事。
可就这样，愣是出了个重开大统天的洪武大帝。
正统读书多吗？
多。
三杨、于谦辅佐，从小身边教学的老师都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大儒。
可后来呢？
还不是去叫门了。
光读书、死读书，还不如不读书。
朱宸濠沉默，他很憋屈，很多话想说，但张张嘴又是无话可说。
被关在大狱中这么长时间，他在脑海中自然也复盘过无数遍试图寻找破局点想清楚自己为何会失败又怎样才有可能不失败最终和太宗皇帝一样夺得天下。
可至今，他都没想明白。
他的想法要么太天真要么太想当然，可能现在觉得自己想到了回头再一看。
这特么是什么东西，一坨shift吗？
最终，他觉得自己连事后诸葛亮都当不了。
“你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羞辱本王吗？”
最终，朱宸濠叹息一声，也不想再同朱厚照争辩什么，他的造反确实漏洞百出，又能说些什么？
谁知道，朱厚照此时却是认真的点点头道。
“对啊，没错，本宫就是来看看本宫出征的这段时间造反结果被轻松镇压了的王爷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咱俩老朱家可是造反出身，后辈怎么会这么差劲。”
“刀都提不起来，死战的决心都没有。”
“简直把老朱家祖宗的脸面给丢尽了。”
“你！”
朱宸濠又羞又愤，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都服软低头了怎么还骂？
追着打是个什么意思嘛！
“要杀便杀，要刮便刮。何必如此羞辱本王？！”
朱宸濠怒目而视，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你还追着辱着实有点过分了。
咱们再怎么说也是实在亲戚！
“本宫只是陈述事实，你这心性不行，多少有些玩不起。”
朱厚照全然没有顾及朱宸濠的小暴脾气，依旧自顾自说道。
“你！”
朱宸濠怒从心中起，然后......
无奈往后一躺，眼中没有了光。
不玩了不玩了，当朝太子是无赖，根本没法玩。
他为什么要造反啊，不论是把他搞定的王守仁、王守仁背后辣个男人·朱厚炜还是远征漠北的朱厚照，他好像一个都搞不过！
当初为什么他会那么自信，又是谁给了他那般的自信！
朱宸濠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鬼上身了，心中懊悔自己怎么没有重视重视再重视，被那些腐儒的奉承冲昏了头脑。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看着彻底ger了的朱宸濠，朱厚炜不由悄悄给朱厚照竖起了个大拇指。
论气人斗嘴皮，朱厚照绝对是这个的。
或许对满都海、其其格这种老年人和少女可能不是很好发挥，但对朱宸濠这种简直没有丝毫顾忌。
张嘴就能给对面杀到片甲不留！
朱厚照接收到朱厚炜的大拇指则是嘴角微勾挑了挑眉，显然这种【算你厉害】的认可，又给他爽到了。
“本宫想怎样？”
“就你现在这德行你能让本宫怎样？”
朱厚照嘲讽一笑。
“原本本宫还想给你个机会证明证明自己，也给老朱家列祖列宗们证明一下，顺便给大明出出力将功赎罪，现在看来算了，你不是那块料。”
“你到底什么意思！”
朱宸濠忍不住了，开局就在喷他喷了多长时间，没完没了了是吧！
有事说事，没事他就......
捂着头装睡装听不到了！
“差不多了，再刺激下去可能真要把这所谓的叔祖父给玩坏了。”
朱厚照嘴角一勾，心中琢磨着这个度，最终开口道。
“宁王，你要建国不要？”
“啊？”
朱宸濠懵了，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你要建国不要？”
朱厚照又重复了一遍。
“只要你要，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自己开疆拓土、裂土封王的机会。”
建国......
开疆拓土、裂土封王......
朱宸濠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再度抬眸看向朱厚照，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分封制，这个词的历史悠久程度甚至超过了皇帝。
上一次有帝王明确提出来还要追溯到他们大明的开国帝王洪武大帝朱元璋。
但即便是他，也无法真的大开历史倒车回归分封时代。
这会触动不知道多少神经，是绝对的逆天而行。
朱宸濠怎么也想不到，朱厚照居然会跟他说这个。
他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醒在做一个匪夷所思的梦！
看着朱宸濠那微妙的小表情变化，朱厚照嘴角微微勾起，宛若恶魔的蛊惑之声。
“所以宁王......”
“你要封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