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你要封地不要？”
“身为一个男人，朱家的子孙，丫的这点问题还半天反应不过来吗？”
“你丫之前造的是假反吧，专门为了混到大牢里吃国家饭来的？”
“老朱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脓包！”
见这个一个【小问题】朱宸濠半天都回答不上还在那边沉默朱厚照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朱宸濠眸光一凝，再再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只是这一次，没有了对朱厚照各种话语的愤怒，也没有了那自怨自艾的悲哀，有的只是不解。
看不透看不穿。
封邦建国啊。
这对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国家而言是一种根子上的破坏。
自秦始也就只有汉朝初期等少数几个时段还推行过。
即便是汉初，人家搞的也是郡国并行制度。
就这样还差点被一众藩国整的焦头烂额最终好不容易才平定了叛乱削藩成功。
虽然朱宸濠很不想承认，但朱厚照确实是年少有为，不出意外未来绝对是大明难得的一代雄主。
就这样的人怎么会大开历史倒车要去搞什么分封呢？
难道？
朱宸濠看向一旁来了后就没怎么说过话就差搬来小板凳嗑瓜子看戏的朱厚炜。
这俩人关系好到连历史大势都罔顾了？
没那么抽象吧？
“朱宸濠、宁王、叔祖父，一看你的格局就不大。”
朱厚照淡笑一声。
“什么意思？”
朱宸濠皱眉，同时心中感到憋屈不已。
从开始对话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问了几遍【什么意思】了。
这就显得他很呆，被俩......不对，被一个比他小的多的后辈玩弄于故障中。
“本宫说你眼界小，格局更小。”
“这个世界很大，你却只看得到大明两京一十三省这一亩三分地。”
两京一十三省是一亩三分地？！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
大明自南到北四季分明，用你的两条小短腿要当个驴友走遍全大明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岁月！
你家一亩三分地有那么大！
别说朱宸濠了，就是朱厚炜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吹牛波一也稍微有把控点度好不好，这吹太大了容易被牛皮带到天上变成小丑、笑话的呀。
“大明很大，但比起整个世界而言说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也不过分。”朱厚照倒是没有因为朱宸濠和朱厚炜的表情感到有什么尴尬。
这是事实嘛，世界上陆地才占总面积的百分之几，大明又才占陆地面积的百分之几。
这一对比可不就小了嘛。
随即，朱厚照便将再下西洋寻到新大陆、和佛郎机在新大陆的斗争、收服新大陆土着、从陆上探寻新的前进道路，准备训练调教西征军......
等等镇国府手中【走出去】的战略跟朱宸濠稍微~显摆了一下。
“你的眼界或者说大明大部分人的眼界都还停留在中原停留在这两京一十三省。撑死也就再展望一下周边藩邦、属国。”
“而本宫和蔚王在追求的......”
“求的是千秋业！”
“争的是万世名！”
朱厚照的眼神变得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窝里斗狠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就出去，打那些蛮子。”
“想要地盘，想要建国？”
“那就靠自己的拳头靠着自己手中的刀剑去抢！”
“真男人就该自己去打天下，而不是在家中整天抱怨为什么祖宗的产业分不到自己头上，废柴才天天抱怨呢！”
“朱宸濠，告诉本宫，你丫的是那整天只想只摆烂的蛆虫、废柴吗！”
“不，不是。”
朱宸濠下意识的回答道。
“没吃饭吗，大声一点回答本宫！”
“不是！”
好嘛，又忽悠瘸一个......
朱厚炜搁一旁无奈一笑，虽然对老一辈的老狐狸朱厚照这些手段可能有些欠缺，但对付起年轻的心中还怀有热血的中青年而言，朱·脱口秀大事·厚照简直是手拿把掐。
这要是给他贴上个小胡子，朱厚炜觉得再沉淀沉淀把【脱口秀】造诣再提高提高，都可以去啤酒馆开专场了。
诶？
不对。
他刚刚是不是话里有话，是不是偷偷骂我了来着？
朱厚炜在一边眉头微皱，怎么想都觉得刚刚有点不太对劲。
“对嘛，这才是我大明的好儿郎，朱家的好子孙。”
朱厚照看着大声回应的朱宸濠，咧嘴笑道。
“虽然你造反是死罪，但好在还有些血性，本宫可以给你争取个机会，去搏一个新天地。证明给那些抛弃你的文官看，让他们知道他们有多么没有眼光。”
“也证明给当年的老宁王看——”
“你，朱宸濠。”
“就算没有继承没坐上大明的天下，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打出一个天下，为宁王一脉奠定封王的疆土！”
“大明宁王，不弱于人！”
朱厚照指着朱宸濠，一字一句认真无比。
“大明宁王，不弱于人......”
朱宸濠看着指着自己认真无比的朱厚照，嘴里不断喃喃着，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只感觉自己的眼睛仿佛起了一层水雾。
“这大狱真不行，怎么还有水汽会起雾呢......”
朱宸濠给自己找了个蹩脚无比的借口将眼角的泪花拭去。
眼神中，再度恢复了曾经的一丝意气。
只是，这一次不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无畏，而是逐渐被社会毒打后重新找回自我的成熟与坚毅。
“朱......”
“哦不，太子。”
“论眼界，论格局，本王不如你，心服口服。”
朱宸濠叹息，在朱厚照跟他说这些之前，他哪想过外面的世界。
身边都是传统文人一派的近臣他就算没有被彻底忽悠瘸也被深深的潜移默化的影响着。
在他看来，除了中原王朝除了大明，外面不过是一片蛮荒，有的不过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夷。
即便知道再度开海下西洋，他也没有去特意关注过其中的细节和深意。
哪曾想这世界竟真的天外有天，如此辽阔！
同时他心中也不由升起一抹新的希冀。
就像朱厚照说的，他为什么不能去做一番事业，为什么就只能被圈在所谓的祖辈闷气之中？
他宁王不弱于人！当干一番大事业！
好吧，好像还是不如眼前的两个小辈.......
不过木有瓜西，天老大地老二这俩小辈老三老四，他......
当个老五也是可以的嘛......
所谓挨打要立正，不如人要承认。
死要面子，只会活受罪。
“在此，谢过太子指点迷津。”
“知本王者，太子朱厚照也。”
朱宸濠感叹，没想到这世上让他产生这般感觉的居然会是朱厚照。
这操蛋的人生，操蛋的老天爷简直就是在玩弄他嘛。
不过这也说明了朱厚照的牛波一不凡，就算没有朱厚炜没有王守仁，等到朱厚照北征回来之后他也一样要败。
这样一想，他心中反而看开了不少。
“别高兴太早，本宫只是说给你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得看你自己。”
“再说了，父皇那边还没同意呢，或者说......”
“本宫都还没来得及去跟父皇说这件事。”
朱厚照双手一摊，眼神无辜。
仿佛在说，你高兴个什么劲，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朱宸濠听完当场石化。
本王裤子都已经......
不对，本王情绪都到这了，你跟本王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