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强忍着腹部的剧痛,艰难地撑起身子,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在汉斯将军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他不敢有丝毫隐瞒,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如何盯上刘东、如何引诱他前往七号码头,以及后来那场噩梦般的遭遇。
——刘东如何从猎物变成猎手,如何以恐怖的身手狠狠教训了他们,最后与突然出现的杀手搏斗,狙击手差点要了他的命——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他、他四处打听去亚洲的船,我就带他去七号码头,本想捞一票……可没想到……”阿卜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仍残留着恐惧,“他根本不是普通人……他像……像魔鬼一样……”
汉斯将军静静地听完,眼神深邃如寒潭,手指在军装袖口轻轻摩挲,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低声喃喃道:“星海号……”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某种冰冷的意味,仿佛触动了某根隐秘的弦。身旁的特工们神色微变,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都已猜到,目标一定上了这条船。
阿卜瑟缩在病床上,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逐渐降低。他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有没有上星海号,但汉斯将军的反应让他本能地感到——那个叫刘东的男人,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得多。
“你最好祈祷你没有说一句假话,要不然……”,将军的话说了一半,但冷冰冰的眼神却让阿卜觉得心头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慌忙把目光挪开。
“我们走”,汉斯将军一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阿卜如释重负地瘫软下去,冷汗早已浸透病号服。他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远超他想象的旋涡之中……
一行人进来时浩浩荡荡,出来时神情肃穆,非常严肃。
“继续查。”走到走廊里里没人的地方,汉斯将军突然开口,声音冷硬如铁,“我要知道他在哪里登船,和谁接触过,以及——”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星海号现在的位置以及他将要停靠的港口。”
特工们立刻肃然点头,其中一人迅速掏出对讲机低声传达命令。
汉斯将军最后瞥了一眼阿卜的病房,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件无足轻重的工具,随后转身大步离去,军靴踏在地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死神的鼓点。
clA的工作效率无可厚非,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必竟它遍布全球的情报网可不是样子货,也只有美利坚这样数一数二的强国才能维持这样一支庞大的情报网。
“将军,据可靠消息,那个华国间谍确实去找过星海号上的马强,据经常在茶馆处赌钱的人说两个人躲在暗处商量了半天,那人好像还给了马强一些钱。”
汉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手下的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微抬起手,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杰克逊见状,赶忙清了清嗓子,继续汇报:“将军,根据我们的情报,游轮今天早上六点准时启航,目前航速保持在二十节左右。现在它距离达曼大约有三百公里左右,按照这个速度,预计明天中午就能抵达苏哈尔。”说完,杰克逊抬头看了一眼汉斯,似乎在等待他的指示。
汉斯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苏哈尔有没有机场?”
杰克逊连忙回答道:“没有,将军。不过后天早上,游船将会抵达阿曼的首都马斯喀特,而恰好明天有一班从达曼飞往马斯喀特的航班。”
汉斯听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峻。他果断下令道:“好,立刻通知所有人员,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向我这里集结。明天,我将亲自率队上星海号。这次行动绝对不能再失手了,要是还抓不到人,你们就都跟我一起去跳印度洋给死去的同僚陪葬吧。”
“是,将军,我立刻去传达命令”,杰克逊中尉扭身而去。
达曼的工业区,硝烟正浓,而战锋打的也正兴起,铆足了劲要把这帮孙子引到沙漠里去,这两年闲逸的生活让他差一点就以为会干到直接养老,万万没想到,老天竟又给了他一次上战场的机会。
他手中的手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呼啸着将路面打得尘土飞扬。他借着油管的掩护不断变换位置,像一头狡猾的狼,引诱着身后的追兵渐渐深入茫茫沙漠。
可打着打着,他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身后的枪声变得稀疏起来,原本密集的追击火力竟像是被掐断了一般,只剩下零星几声枪响。
战锋猛地一个翻滚,躲到一处沙脊后,迅速更换弹匣,同时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原本嘈杂的人声竟然没有了。
“奇怪……”他眉头紧皱,心中警铃大作。敌人不可能突然放弃追击,除非……他们发现了更重要的目标!
如果敌人突然撤兵,那只能说明他们识破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转而直扑真正的目标——星海号。
想走,没那么容易,按理说刘东安全出境,他的任务已结束,可以归队,但敌人舍弃了他,必然是去劫杀刘东,他哪里会让他们得逞。
战锋奇怪,悄悄从后面摸上来的洛筱也很奇怪,因为这群西方佬竟然撤退了。
洛筱隐在一处锈蚀的油罐后,呼吸轻得几乎与沙漠的风融为一体。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沙砾被皮鞋碾碎的声响越来越近。她微微眯起眼,看见五六个人影疾步朝她这个方向奔来。队伍末尾,两名白人倒退着行进,枪口警惕地指向后方,不时的打上一枪,显然是在断后。
她轻轻闭上眼睛,把两把枪塞进腰里,手指套上指刀,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心跳平稳如常,相对于枪炮,她更热衷于冷冰器的格杀。
这群人显然有更紧急的任务,连断后的人都显得心不在焉——正合她意。
闭着眼睛的洛筱感受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距离,当打头的人距离她藏身的油罐不足三米时,洛筱动了。
她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出,指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最前方的特工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喉间便喷出一道温热的血箭。
第二名敌人刚抬起枪口,洛筱已经旋身贴近,指刀精准地刺入他的颈动脉,鲜血溅在她冷峻的脸上。
“敌袭”后面的人终于发现异常,但为时已晚。洛筱已经杀入人群中央,她的动作快如闪电。
指刀虽短,但在她手中却成了死神的镰刀——一记横划,割开第三人的手腕,动脉破裂的血雾中,她矮身躲过扫射的子弹,反手将刀尖送进第四人的肋间,斜着往上一挑。
指刀太短,除了颈动脉和咽喉外在别的地方根本造不成太大的伤害。但指刀锋利,将伤口划大,流血过多一样可以送人上西天。
洛筱的出手狠辣,格斗水平高超,连从Y南战场上杀出来的向阳和刘东却难及项背,瞬间功夫已经干翻一半的人。
最后两名断后的人转过身疯狂扣动扳机,但杀出来的女人和剩下的另外两人缠斗在一起,他们只能朝头上开枪,子弹打在油罐上迸出刺目的火花。
但他们显然忘了,身后还有一个杀神。战锋没料到半路上杀出一个女子,而且还是华国人,在他一错愕间,敌人已经倒下了一半。
“我艹,女人凶猛啊”,他嘴里念叨着,脚底下却丝毫不慢。
战锋身形如猎豹般窜出,靴子在锈蚀的油罐上蹬出沉闷的回响。他借力凌空跃起时,正看见洛筱的指刀划过一名敌人的咽喉——那人的瞳孔还未来得及扩散,脖颈便喷出一道血线。
\"给老子留两个啊!\"战锋在半空中怒吼,右腿已经横扫向断后特工的头颅。
颅骨碎裂的脆响混着沙漠热风,被他踹飞的白人像破麻袋般砸在另一个同伴身上。
被砸中的特工刚要举枪,战锋的匕首一甩,已经钉进他锁骨缝隙。鲜血飙溅的瞬间,这个北方汉子已经扑上来,一个大扬头,狠狠地砸在对方脑袋上,趁对方晕头转向时猛地拔出匕首,一下插入了对方的心脏。
洛筱借着尸体为盾,猛地将死者推向最后一个敌人,在那人踉跄后退的瞬间,她腾空而起,双腿绞住他的脖子,身体一拧,清脆的骨折声淹没在沙漠的风声中。
当最后一人重重倒地,洛筱轻盈地落在地上。六具尸体以她为中心呈放射状倒伏,沙地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她甩了甩指刀上的血珠,目光投向冷锋。
“金轮公司的吧?”,她走的时候处长李怀安已经交待过会有金轮公司的人前来支援。
战锋眯着眼睛打量了洛筱一番,这女人恐怖的战斗力让他也自叹不如,虽然对方说的华语,而且还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还是抱着警惕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同一个目的,我刚从国内赶来,你支援的目标呢?”洛筱淡淡的说道。
“我的任务已完成,目标的去向我并不知道”,战锋并没有撒谎,他是真的不知道刘东的去向。
“那好,再见”,洛筱十分干脆的转身就走。
“哎,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战锋没想到对方说走就走,急忙喊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还留下来干什么?”洛筱站下来冷冷的问道,话语中透出来的那股寒意让战锋也不禁一颤。
洛筱性子极冷,这一点倒和冰山美人许萌有些相似,只不过许萌是那种生人勿近的那种冷艳,而洛筱却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
“你真的是国内来的,怎么能证明?”战锋直接问起了洛筱的身份。
“白痴”,女人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战锋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他应该是从海上走的”,他高声喊了一嗓子,没想到这个神秘的女子连脚步也没顿一下。
“呵呵,我还真是个白痴”,战锋自嘲的笑了笑,换作是他也不会随便的向人表明身份,对方能告诉他是从国内来的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望着一地的尸体,战锋脸上涌上一股笑意“真他妈的痛快,也不知道啥时候还能来一把”。
达曼港口附近的酒店里,汉斯将军负手立在窗前,这些天他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从霍尔特和莱克死后他的脸上就再也没有过笑容。
杰克逊中尉轻轻推开橡木门,皮鞋在地毯上陷进半寸。他瞥见汉斯将军的背影凝固在落地窗前,肩章上的将星在夕阳下泛着血色。
“将军。”他喉结滚动两下,手指无意识的抖动了两下。
汉斯没有回头,窗玻璃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你有没有会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说。”
杰克逊的视线扫过将军攥紧的拳头——那上面还沾着半小时前摔碎咖啡杯的褐色残渍。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比沙漠夜风还低:“追捕小组...全军覆没。”
“砰 ”
将军的手掌重重拍在大理石窗台上,杰克逊看见那道笔直的脊背突然晃了晃,身子微微的抖动着。
“六名特工,还有英国佬的两个人…...”汉斯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左手死死按住窗框,“被一个人?”
“是的将军”,杰克逊低声说道。
“唉……”,汉斯将军长叹了一声,身影佝偻下去仿佛老了几岁,除却身边的人手,那几乎是他最后的力量了。
他死也没想到,实力强悍的中东地区情报人员竟被一个小小的刘东杀的鬼哭狼嚎,一点便宜也没占到。
“我会和你决一死战”,汉斯将军狠狠的说道,尽让几百公里外的刘东打了个寒颤。
此时他正在栏杆旁凭栏而望,好容易的一天清闲时光,也算终于把敌人甩掉了。
他早上的时候是被一家三口住进头顶舱的声音惊醒。
当穿着破旧水手服的他被一家三口恶狠狠的目光送出了屋,他这才朝下面混乱的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