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换来了将近二十日的和平。
在此期间,毁灭一族侵扰的节奏放缓了许多,显然是被打痛了,短时间内无法再进行像上次一样规模的大战。
不过,毁灭一族依旧贼心不死,大战没了,小战不断。
而且,因为他们吃了大亏的情况下,小战一旦发生,情况比以往还要惨烈。
毁灭一族被仇恨与怒火蒙蔽了双眼与心神,变得歇斯底里,只要碰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下镇西军。
昨日,淮河上游飘来了一个箱子,有人发现后将其拖到了岸边。
打开之后,人们发现,那不过成人臂展长度的箱子里,竟然塞满了天庭将士的尸体。
那是镇西军一支平凡无奇的巡逻小队。
遭到毁灭设计,陷入重围,最终被全歼在海上,死后也不得安宁,尸体被塞进了箱子里,故意送来羞辱镇西军。
而就算得到了他们尸体,那也不是完整的。
捡到箱子的士兵小心翼翼,心如刀绞的将他们的尸体从箱子里取出。
发现他们的双乳还有生殖器官都被切了下来,不见踪影,身上还遍布动物啃噬的痕迹。
消息传出去,全军哗然,玉隆城轰动一片。
白峋、第五天师还有花无香等人收到消息,匆匆赶往现场,看到摆在地面上凌乱凄惨的同僚,一个个脚步顿住,痛心疾首。
白峋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给他们盖上衣服,安排入土。”
白峋深吸一口气,瞳眸逐渐收缩,最后如同一条竖线,冰冷无比,“其余人随我来,我要亲自出征!”
低沉雄浑的鼓声在城墙上响起,一开始只有零星的两三个人敲鼓,但伴随着声音传递出去。
其他城墙的哨兵听到鼓声,纷纷行动起来,鼓声连天,很快便惊动了整座玉隆城。
白峋将为被羞辱的镇西军将士亲自出征!
这是大战将启的节奏,不取得一定的成果,他绝对不会轻易回来。
“老师,毁灭一族故意做出这样的事情,摆明了就是要激怒我们,引蛇出洞。”
郭冷满脸愁容,思考再三,还是咬牙道:“您为何不去劝劝将军,禀明其中利害?”
第五天师的脸色很凝重,坐在椅子上,食指轻叩扶手,摇头道:“你当将军不知道吗?”
“啊?”
郭冷一怔,不可思议的说:“那他为何还要出兵?”
就算前不久,镇西军取得了一次胜利,但那终究只是阶段性的胜利。
虽然暂且不知道毁灭一族的兵力有多少,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的底蕴绝对要比他们雄厚。
这样贸然出击,等同于以弱击强,最后的结果很难有好下场。
第五天师面无表情,冷冷说道:“不是将军想要出兵,而是只能出兵。”
“为何?”郭冷满头雾水,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这是送死啊,哪是一位明知的主帅所为?
“你太冷静了,总是习惯站在全局考虑,却忘了士兵不是你手下冰冷的棋子,他们也是生灵,他们也有感情。”
第五天师道:“你有想过将军视而不见,见而不管的后果吗?他若是无动于衷,不亚于一盆冷水泼在所有将士的脑袋上,心都寒了。”
“所以。”
第五天师斩钉截铁说道:“这一战,哪怕只是为了证明给下面的将士们看,也要打!”
郭冷浑身一震,脸上浮现出羞愧之色,躬身汗颜道:“老师与将军高瞻远瞩,老谋深算,学生还是太稚嫩,自愧不如。”
“能想出这样的毒计,分裂我军军心,毁灭一族中,恐怕也就是只有那位国师,嘉殊了。”
第五天师目光幽然,半张脸在黑暗中,手指还在叩响扶手。
毁灭一族横空出世,一举惊世。
仙古天庭对他们的了解实在有限,到现在也还处于摸索的阶段。
不过,通过镇西军俘获的那些毁灭俘虏吐出的情报来看。
毁灭一族虽然也派遣了一位神王,主持玉河天战场的大小事宜。
但是,真正负责筹谋一切的,却是一位名叫“嘉殊”的中年男子。
第五天师从未见过他,不过两人已经以玉河天战场为棋盘,隔空交手了无数次。
他不得不承认,此人的智谋非常可怕,不仅拥有一颗沉稳冷静,无情冷血的心脏。
而且,还隔三差五便有奇谋,能打他出其不意。
譬如那件能制造陆地,消除己方劣势的法器。
第五天师便没有料到还能有这样的办法,一着不慎,竟然险些被逼得放弃玉隆城,撤出玉河天战场。
“既然将军要亲自出征,那老师势必要追随左右,所以在这期间,是花无香留在城中坐镇,掌管大小事宜?”
郭冷小心翼翼的询问。
他们来的更早,自然早就知道花无香的背景,这是皇后,元羲娘娘一手扶起来的棋子。
花无香现在虽然没什么名气,但野心不小,很有可能是成为天庭的第六,或者第七天师。
至于能否成功,就看她在这场战争中,能不能立下汗马功劳,帮助自己升迁了。
“花军师要随我们一同前去。”第五天师道。
郭冷闻言,虽是什么也没说,但两眼中却明显迸发光芒。
“既然如此,那学生便替代老师,留守玉隆城。”郭冷低头道。
第五天师看了他一眼,淡道:“你若愿意留下,那就随你。”
次日。
玉隆城的城门前,人影绰绰,许多人穿戴整齐,一言不发,现场充斥着肃杀的气息。
听说镇西军要主动出击,玉隆城的百姓一夜未睡,准备了许多食物,火急火燎的送来,每一份都是沉甸甸的心意。
白峋穿着一件厚重的铠甲,虎首昂扬,两眼凌厉,站在列队整齐的军队前点兵点将。
凡是被他提及姓名的人,全都上前一步,为他这次行动的左膀右臂。
第五天师、花无香、左副将等人赫然在列。
为了一血耻辱,他几乎将镇西军的高层主力掏走将近一半,驻守的兵力只剩下六成。
郭冷的意愿被提前知会,所以念完了也没有他的名字。
白峋的目光落在李讲的身上,淡淡的说道:“文曲你伤势未愈,这次还是不要跟来,留在城内吧。”
“是,将军。”李讲可以下床行动了,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玉隆城不可一日没有主持。”
白峋淡然说道,郭冷心头一喜,悄悄抬头挺胸,将自己绷得笔直。
白峋目光转而落在了李讲的身上,道:
“既然如此,便由文曲你来负责了,这是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