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欢回了许家,如愿分掌了部分中馈。
“大嫂,你掌管不好的事情都由我来吧!我会叫你看看什么才叫管家!”
许大少夫人:“弟妹有本事,想来我定是能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了,只是,还望弟妹不要让人失望才是!”
姜欢得了一部分管家权,起初她还兴致勃勃,为达到了目的而洋洋自得。
可没几日就犯了难——府中银钱拮据,账目混乱,光是理清往年的旧账就耗去她大半精力。
府上没有婆婆,只有一个不太管事儿的老太太。
这后院俨然就是她们两妯娌的天下。
而她大嫂表面放权,把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了姜欢,实则将最难缠的庶务都推了过来:库房的陈年旧物盘点、下人月钱的缩减核算、与商铺的赊账清还……
基本上是一有事儿底下人就找上了她,让她去拿主意,桩桩件件都磨人得很,繁多又冗杂。
姜欢自幼在国公府娇养,哪里受过这等琐碎磋磨,没几日就累得眼圈发黑,对着账本唉声叹气。
贴身丫鬟心疼主子,给支了个招,“夫人,咱们不如安排点自己的人手下去,省的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他们都来找您,分明就是故意的!咱们自己的人都是国公府里出来的,各个忠心,不用担心会出岔子。”
姜欢也确实是累了,揉了揉额头,就同意了丫鬟的法子。
而事实上,计划赶不上变化,想法是好的,可别人不按照你的想法来啊!
姜欢想把铺子上的掌柜给换了,可是根本没有理由,人家是干了好多年的老人了,无缘无故的,将人辞退,可是要受唠叨的。
这件事情在刚冒头的时候就被掐灭了。
更让她憋屈的是,她大嫂总在旁“好心”提点,话里话外却藏着刺:“弟妹毕竟是国公府出来的金枝玉叶,高门大户中出来的女儿应当都是十分有本事的,能这么急吼吼的要走管家权,那定能把家里给管好。”
姜欢听得刺耳,偏又找不出反驳的话。
许家如今光景大不如前,她提出的几项改善府中用度的法子,都因银钱不足而搁置。
她想从自己的嫁妆里挪些出来,又不想便宜了别人,只暗暗憋着气。
这日,她核对外面采买账目时,发现一笔绸缎铺的欠款数额不对。
顿时心头一喜,总算是抓到了错处!于是便带着丫鬟去铺子里对质。
掌柜的见了她,先是堆笑应酬。
姜欢不假辞色,迫不及待的就将账本丢在了对方面前,并说道:“掌柜的,你看看这笔账是怎么回事?”
掌柜脸色一变:“许少夫人有所不知,这笔账是大少夫人亲自定下的,说是给老夫人做寿衣用的上等云锦,当时就说先欠着,等二公子外放后再还。”
姜欢一愣:“做寿衣?老夫人身子骨康健得很,做什么寿衣?”
掌柜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姜欢心头起疑,回府后径直去找许大少夫人,将账本拍在桌上:“大嫂,这云锦账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的寿衣,为何要瞒着府中众人?”
许大少夫人正在给孩子做小衣裳,闻言抬头,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原是想给老夫人一个惊喜,提前备下妥当些的寿衣,免得日后仓促,弟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惊喜?”姜欢冷笑,“我看是借机中饱私囊吧!这云锦的价钱,比市价高出三成,你当我看不出来?”
许大少夫人脸色微沉,放下针线:“弟妹这话就难听了,这铺子是我娘家远亲开的,特意给了折扣,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中饱私囊?你若不信,大可去问老夫人,她是知道这事的。”
两人正争执间,许老夫人恰好拄着拐杖进来。
听闻缘由,淡淡道:“是我让老大媳妇备的,料子是好的,价钱也公道,欢儿,你刚管账就疑神疑鬼,怕是不妥。”
姜欢没想到老夫人竟站在大嫂那边,一口气堵在胸口,涨得脸颊通红:“可……”
“罢了,”老夫人摆摆手,“你年轻,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也正常,府里的账,还是让老大媳妇多费心吧,你先学着些。”
许老夫人不喜欢这个姜欢这个孙媳妇。
自从这个孙媳妇嫁进府中,家里就没发生过好事。
儿子被罢官,后院也鸡飞狗跳的,整日里和嫂子争执,动不动就回娘家!
原以为家中娶了个高门贵女,会让家中更好更发达!
谁知道是个搅事精!
许老夫人这话明着是劝,实则是收回了她的掌家权。
姜欢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大少夫人接过账本,脸上还挂着那副温婉无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