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水落下,方南枝猛然惊醒。
发现自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画上睡着的。
身上还盖了披风。
她站起身,听到动静的暗梅立刻进来了。
“小姐,可有吩咐?”
方南枝将画卷重新收起来,放好。
“可有人进来过?”
“是老爷和夫人来的,给您盖了披风,又走了。”
暗梅恭敬回答。
方南枝颔首:“嗯,我们回去睡吧。”
翌日,方银出门前派出人手查陈子曦,还没拿到结果。
一上朝,却发现不对。
前段时间提议要为陈相平反的官员,今天居然发力了。
“陛下,陈氏族人——陈勇,十天前在龙泉县告状,说先祖当年被歹人陷害,得了诬名,对朝廷忠心耿耿。”
“陈勇还拿出了证据,当年叛国书信,乃有人剪切陈相的手稿,拼接而成。”
“陛下,臣认为此事需要详查啊。”
“若是真有人陷害陈相,那当年的案子,就是滔天冤案啊!”
有大臣情绪激动。
方金面无表情,心里却不平静。
太巧了,那么久的案子,现在提出来,还是要平反,到底是谁推动的?
他微微抬头,就见皇帝面色很黑,心也跟着下沉。
奸相一案,是皇帝登基初办的大案,要真错了,岂不是打皇帝的脸?皇帝能高兴就怪了。
“胡闹,当年三司会审,人证物证确凿,那陈子君也是认罪,谦恭画押的。现在随便来个阿猫阿狗上告,就要推翻此案吗?”皇帝一拍龙案,怒不可遏。
百官颤栗。
却见一人走了出来。
朴御史跪在殿前:“陛下,那陈勇是陈子曦堂弟的孙子,乃货真价实的陈氏族人啊。”
“他有人证物证呈上。”
说话间,朴御史从胸口拿出一个布包着的东西,双手呈上。
皇帝冷冷看着他,大太监也不敢动。
“朕倒是不知道,朴御史如今手眼通天,和龙泉县的人都能关系匪浅。”
这话中藏着怒意。
朴御史身体抖了抖,却没退让。
“陛下误会了,这证据,是甄老先生甄敛生托付下官上呈的。”
甄敛生?
众官员有些骚动。
方银莫名其妙,甄敛生是谁?
蒙毅几乎用气音开口:“甄敛生是先皇心腹大臣,为国着《山川录》,更是当今的半个先生。”
甄敛生虽然和当今没有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情义。
对方高义、果断,几乎是手把手扶持皇帝坐稳的皇位,后又急流勇退,告老还乡。
因此,这位甄老先生很有名望,也很得皇帝敬重。
皇帝怒意微收,给了大太监一个眼神。
后者,这才把东西马上来。
朴御史依旧跪着,只是后背的衣裳湿透了,出冷汗出的。
皇帝打开包袱,先有一份状纸。
是用鲜血写的血书。
陈勇亲笔。
再然后是一份册子,上面记了很多名字,名字上的人,多数出于世家。
最后是物证,一枚染血的牌子。
看着牌子,皇帝不知道想起什么,久久不能回神。
“朴大人所说的认证,又在哪儿?”
皇帝突然问。
“正在龙泉县,与陈勇一起,在牢狱中。”
朴大人小心翼翼道。
“让他们进京吧。”
皇帝留下这句话,直接离开了。
大太监嗓子尖细的喊:“退朝!”
百官只能一头雾水的恭送皇帝。
可一个个心里痒得很,有猫挠似的,想知道那包袱里到底是什么物证?
能让皇帝一下改口?
有人不动声色接近朴大人,想要打探,还有人悄悄离开,不想卷进这滩浑水。
方银看了朴大人一眼,还是甩袖走了。
宫门外,蒙毅看着心神不宁的徒弟,叮嘱:“近来你安心在军中练兵,朝堂上事少掺和。”
方银眉眼一跳:“要对西南出兵?”
蒙毅没回答,严肃看了他一眼。
方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说话地方。
师徒俩一起回了蒙府。
“西南一仗,必定要打的,且江西府已经在秘密调兵了,这次那位想用最快的速度平定。”
到了书房,没有外人,蒙毅也不避讳。
皇帝早在派人去西南查什么证据前,就和兵部尚书说过了。
当时调兵已经开始了,近来兵部尚书找他,明里暗里的示意,就是需要他出征,但他推荐了方银。
方银年轻,需要更多的立功机会。
“我知道了。”方银心领神会,也不和师父客气,一家人,他占便宜都不心虚的。
蒙毅却又看了看他:“你昨日去三公主府了?”
这种事,在京城根本瞒不住。
朝臣和公主走的近,怎么能不让人注意?
方银点头,想了想,还是把侄女的事说了。
蒙毅惊的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这小子不对劲。
陈子君在朝堂威势最盛时,他还是个小将,多在战场拼杀,实在想不起对方的样貌了。
“三公主用这事想要威胁、拉拢你,那为陈相平反的事就不是她做的,此事还有别人知道?”
蒙毅一下想到了关键处。
会不会是有和陈相关系亲近的,也认出了方南枝,所以推动了平反的事?
方银一时没想明白。
而经过一晚上沉淀的方南枝,思绪就很清楚了。
她从交易空间取出那套镇店之宝的头面。
明珠长公主送的,以前她还不知道缘由,现在多少明白了。
认出她身份后的关爱?还是别的?
“小姐,马车准备好了。”
暗梅悄然进了屋子。
“嘭。”方南枝将盒子合上。
“抱好,我们走。”
“是。”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到了茶楼。
小二引着她们进了定好的包厢,才推开门,就看到一素雅的中年女子端坐其中。
方南枝压住心头诧异,明珠大长公主比她想的还要主动。
她只是让人邀约,长公主直接答应了,且来的比她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