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归墟定星
一、星轨沉渊
归墟的星轨是片流动的墨色水域,光流在这里化作游鱼穿梭的形态。凌羽的玄铁剑插入水面时,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细碎的星砂——那些暗金色颗粒在水中重组,渐渐凝成条锁链,一端缠上他的手腕,另一端沉入不见底的深渊。
“是定星石在引我们。”柳依展开星图的刹那,图上代表归墟的区域突然渗出蓝色液体,在桌面汇成微型漩涡,“古籍记载归墟为‘法则之海’,定星石便是海眼。但要触到海眼,需先闯过‘三问渊’。”她指尖划过漩涡中心,三枚铜钱突然立在水面,边缘泛着与锁链同源的光泽。
苏瑶的青铜鼎在水面漂浮,鼎耳挂着的银铃正随波轻晃。铃声传入水中的瞬间,漩涡深处传来孩童的啼哭声——那是她出生时祖父在归墟听到的异响。她忽然抓住凌羽被锁链缠住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凉的金属传来:“三问渊会照见心底最痛的执念,千万别回应任何声音。”话音未落,鼎中突然浮出半块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影阁楼主掐着婴儿脖颈的画面。
白若雪的剑尖点向旋涡边缘。剑脊掠过水面时,冰层以剑尖为中心蔓延,冻住的游鱼星砂里,藏着她师兄被搜魂时的血痕。冰面折射的光影中,个模糊的身影正将定星石推入深渊,动作与她师父当年在竹林的姿态重合。剑穗上的玉佩突然发烫,烫得她指尖发麻:“是师父的气息。”她屈指弹向冰面,裂痕中涌出的气泡里,裹着半张字条,与柳依星图角落的批注笔迹一致。
赵虎的平安锁在水面浮起,锁孔中不断涌出细小的星砂,在水面拼出“江南”二字。他忽然按住胸口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落入水中,竟化作群红色的鱼,顺着锁链游向深渊:“我弟弟的魂魄还没完全安息。”他望着鱼群消失的方向,平安锁突然开始发烫,与凌羽手腕的锁链产生共鸣,“定星石能聚魂,或许……”
凌羽突然握紧玄铁剑。锁链猛地绷紧,将五人拽向旋涡中心。水面在拉扯中裂开道缝隙,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人脸——都是被归墟吞噬的武者,其中张脸正对着他眨眼,竟是黑袍人消散前的模样。玉佩的碎片从怀中飞出,在锁链上组成完整的龙形,那些人脸接触到龙纹的瞬间,突然化作星砂融入水中:“是法则在筛选。”他低头时,看见苏瑶的铜镜里,影阁楼主的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张与他父亲相似的轮廓。
二、三问初渊
漩涡中心的水域突然竖起道水墙,墙面上浮现出第一问:“若能重来,是否愿舍武道护亲友?”
赵虎的平安锁率先亮起。水面映出玄武门的场景,他站在火海中,左手是举刀的影阁杀手,右手是受伤的凌羽。当年他选择挥刀砍向杀手,导致凌羽被流矢擦伤;此刻重选,他却转身将凌羽护在身后,自己硬生生挨了那刀。水墙的字迹渐渐淡去,他胸口的伤竟在星砂的滋养下愈合:“原来重来次,我还是会这么选。”
苏瑶的青铜鼎在第二问浮现时震动:“若祖父真是影阁同谋,是否愿亲手除之?”鼎中浮出的铜镜里,老人正将星砂递给黑袍人,镜外的苏瑶突然抓起枚银针刺向镜面。针尖触及的刹那,铜镜裂开,露出老人背后藏着的炸药引信——他是想与影阁同归于尽。“我信他。”她将银针插入鼎耳,鼎身突然腾起赤焰,烧得水墙泛起涟漪。
白若雪的剑指向第三问时,水面结起薄冰:“若师兄已沦为影阁傀儡,是否愿挥剑相向?”冰面映出竹林血战的序章,师兄正举刀砍向她,剑身上的霜花突然炸开,化作道白光护住冰面的自己。现实中的她剑尖微颤,却终究没有落下:“我会先破他身上的咒。”冰面在她话音落时融化,露出底下块刻着“白”字的玉佩,正是师兄当年送她的那半块。
柳依的星图在水墙消散时展开,图上的归墟区域多出条红线,直指深渊底部:“第一问考‘取舍’,我们都过了。”她将三枚铜钱抛向空中,铜钱落水时皆呈正面,边缘的蓝光与锁链相融,“第二问在‘镜渊’,那里能照见所有被篡改的记忆。”
凌羽的锁链突然剧烈震颤。水面下传来父亲的声音:“羽儿,万骸城的星砂是我用龙骨所炼,困住影阁,也困住了你的命格。”他握紧玄铁剑的手在颤抖,玉佩的龙纹突然亮起,在水面映出段被遗忘的记忆——十五岁那年,他在龙隐寺后山,曾看见父亲将半块龙形玉佩塞进枯井,井里传来的,正是黑袍人的呜咽。“原来……”他喉结滚动,锁链突然松了寸,“他早就知道有两个我。”
三、镜渊碎影
第二道水墙后是片无尽的镜海,每面镜子都映出段被篡改的记忆。凌羽站在最大的镜前,看见自己挥剑砍向苏瑶——实际是当年为护她挡下毒针;白若雪的镜中,她正将星砂倒给影阁杀手,真相却是她用星砂在对方身上留了追踪印记。
“是影阁的‘镜花术’。”柳依展开星图,图上的镜子都标注着“幻”字,“这些记忆被星砂包裹,看似真实,实则是将善意扭曲成恶意。”她指尖划过面碎镜,镜中突然跳出个穿道袍的身影,正是她失踪的师父,老人正将块星砂塞进镜缝,“破镜需找到‘真忆之核’。”
苏瑶的青铜鼎在镜海中央旋转,鼎身的赤焰烧向周围的镜子。被火焰触及的镜面纷纷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星砂——正是影阁用来篡改记忆的媒介。她忽然在面镜中看见自己的童年,祖父正教她辨认种紫色的花:“这是‘忘忧草’,能解世间所有执念,却也能让人忘了自己是谁。”镜外的她突然捂住头,段被遗忘的记忆涌来:五岁那年,她曾用忘忧草救过个浑身是伤的少年,少年腰间挂着半块龙形玉佩。
白若雪的剑在镜海游走,剑尖挑碎的每面镜子里,都飞出片竹叶。竹叶在空中拼凑出师兄的身影:他被影阁囚禁后,故意装作被洗脑,实则直在镜子背面刻下破阵的方法。剑身上的霜花突然凝结成冰,将面最大的镜冻住——镜中映出的,是影阁楼主正将枚定星石碎片塞进她襁褓,而她母亲的血,正滴在碎片上。“原来我生来就与定星石有缘。”她屈指弹向冰镜,镜中的楼主突然转身,露出张与她母亲相似的侧脸。
赵虎的平安锁在镜海发出嗡鸣,锁身上的“虎”字照亮了面不起眼的小镜。镜中是江南私塾的场景,他弟弟正将块星砂偷偷塞进同学的书包——那同学,竟是凌羽当年托人送去江南的孤儿。“他直在帮人。”赵虎伸手触碰镜面,镜中的弟弟突然转身,对着他举起半块平安锁,与他手中的正好拼成完整的“安”字。
凌羽的玄铁剑突然插入镜海中央。剑脊震颤的瞬间,所有镜子同时碎裂,露出底下片发光的沙地,沙地上插着无数兵器,最中央的那柄,正是他父亲当年用的龙胆枪。枪杆上刻着的“护”字,被星砂覆盖了半,露出的笔画与他玉佩的龙纹相合。“父亲的枪。”他握住枪杆的刹那,沙地突然下陷,五人顺着塌陷的轨迹坠向更深的渊底,耳边传来法则之心的搏动声。
四、定星之核
坠落的尽头是片琉璃般的空间,无数星辰悬在半空,组成个巨大的罗盘。罗盘中心的高台上,悬浮着块拳头大的晶石,晶石周围缠绕着四道锁链,分别刻着“龙”“凤”“虎”“龟”的图腾——正是定星石。
“终于到了。”个苍老的声音从罗盘阴影里传来,苏瑶的祖父拄着拐杖走出,身上的星砂正在剥落,“瑶儿,你祖父没骗你吧。”他指向定星石,“这就是能修补法则裂隙的核心,也是影阁直想要的东西。”
白若雪的师兄突然从另片阴影中走出,他眉心的咒印已经消散,手里捧着半块定星石碎片:“小师妹,当年我把碎片塞进你襁褓,就是怕影阁得到完整的定星石。”他将碎片递给她,碎片与高台上的晶石产生共鸣,“要启动它,需要四象血脉的人合力。”
柳依的师父现身后,直接将卷星图抛给她:“这是归墟的星轨全图,定星石启动后,会顺着星轨修复所有裂隙。”老人的身影在星砂中渐渐透明,“记住,法则从不是用来掌控的,是用来守护的。”
赵虎的弟弟跑过来,手里举着半块平安锁:“哥,我在归墟直在找这个。”他将锁与赵虎手中的拼合,完整的平安锁突然腾起金光,照亮了罗盘上的“虎”图腾,“爷爷说,我们赵家的血脉,能引动白虎之力。”
凌羽的父亲凌战最后出现,他手里的龙形玉佩与高台上的“龙”图腾产生共鸣:“羽儿,四象血脉分别在你们五人身上。”他指向凌羽,“你是龙族后裔,掌青龙之力;瑶儿是苏家凤脉,掌朱雀;若雪的师门属虎,掌白虎;柳依的星图源自玄武世家,掌玄武;赵虎的平安锁聚了两兄弟的力,能做阵眼。”他将玉佩抛向定星石,“启动它,需要你们五人同时握住锁链。”
五人对视眼,同时走向高台。凌羽握住刻着龙纹的锁链,苏瑶握住凤纹,白若雪握住虎纹,柳依握住龟纹,赵虎站在中央,将平安锁贴向定星石。五股力量同时涌入晶石的刹那,定星石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罗盘上的星辰开始转动,修复法则裂隙的光流顺着星轨蔓延开去。
影阁残余的势力突然从罗盘阴影中冲出,为首的是个穿黑袍的老者,脸上戴着与黑袍人相同的蛇形面具:“休想!定星石是老夫的!”他挥掌拍向凌羽,掌风里带着浓郁的玄阴功气息。
赵虎突然挡在凌羽身前,平安锁的金光护住五人:“将军,你们启动定星石,我来挡住他们!”他转身冲向老者,短刀划出的刀光里,带着玄武门弟兄的英魂,“当年欠你们的,今日我赵虎百倍还!”
苏瑶的祖父和白若雪的师兄同时加入战局,柳依的师父则展开星图,布下最后道阵法:“孩子们,别分心!法则裂隙正在扩大,再晚就来不及了!”
凌羽看着赵虎浴血奋战的背影,看着苏瑶眼中的坚定,看着白若雪紧抿的嘴唇,看着柳依专注的神情,突然握紧了手中的锁链。定星石的光芒越来越盛,修复法则的光流顺着星轨涌向远方,所过之处,荒芜的星域长出草木,断裂的星桥重新连接,被影阁破坏的秩序渐渐恢复。
黑袍老者见大势已去,突然引爆了身上的玄阴功,化作道黑气冲向定星石:“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
赵虎突然扑过去,用身体挡住黑气。平安锁的金光在他周身爆发,与黑气同归于尽:“将军,弟兄们,我……尽力了……”他最后望向江南的方向,嘴角带着丝微笑,身体渐渐化作星砂,融入定星石的光芒中。
“赵虎!”凌羽目眦欲裂,却不敢松手——定星石的启动不能中断。苏瑶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力量:“他没白死,我们要完成他的心愿。”
定星石在五人(赵虎的力量已融入阵眼)的合力下,终于完全启动。修复法则的光流如潮水般涌向整个星域,影阁的残余势力被光流净化,万骸城的废墟上长出新的草木,归墟的镜海化作清澈的河流,星轨上的裂隙道道愈合。
当最后道裂隙修复完毕,定星石的光芒渐渐收敛,化作五道流光,分别融入凌羽、苏瑶、白若雪、柳依和赵虎消散的星砂中。五人身上都多了道四象印记,那是法则给予守护者的馈赠。
凌战和其他长辈的身影在光流中彻底消散,只留下句回荡在归墟的话:“守护的故事,该由你们继续了。”
五、星轨初成
归墟的星轨在定星石消散后,重新组合成条宽阔的大道,通向法则之心的核心区域。凌羽站在星轨起点,手里攥着赵虎留下的平安锁碎片,碎片上的“虎”字依然清晰。
苏瑶走到他身边,青铜鼎里的赤焰已经平息,鼎底刻着的“守”字在光线下闪耀:“我们该走了。”她望向远方,法则之心的光芒如同初生的太阳,“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我们去看看。”
白若雪的剑上,霜花已经完全消失,剑穗上的玉佩与苏瑶的青铜鼎产生共鸣:“师兄说,影阁还有些余孽藏在法则的边角,我们得去清理干净。”她转头看向柳依,“星图上标注的下处,是片叫‘新生’的星域。”
柳依展开修复完整的星图,图上的归墟区域已经被绿色覆盖,代表着生机:“新生星域是法则之心新孕育的地方,那里或许有新的守护者在等待。”她将星图递给凌羽,“你看,星轨上的岔路少了很多。”
凌羽接过星图,目光落在图上五人交叠的身影标记上——赵虎的位置,用星砂补全了。他忽然握紧身边三人的手,平安锁的碎片在掌心发烫:“赵虎直都在。”他望向新生星域的方向,“走吧,我们去看看,荒芜如何变成家园。”
四人的身影踏上新的星轨,身后的归墟渐渐远去,前方的法则之心越来越近。星轨上的光流中,漂浮着无数新的星辰,每个星辰里,都映着张幸福的笑脸——有玄武门的弟兄转世,有白若雪师门的新弟子,有柳依星图上新记载的武者,有江南私塾里嬉笑的孩童,还有个与赵虎相似的少年,正在星轨旁种下第一棵树。
凌羽忽然想起黑袍人消散前的那句话:“原来阳的存在,不是为了灭阴。”或许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不同的选择。而他们的选择,就是用守护,让法则的光芒照亮每片荒芜。
当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法则之心的光芒中时,新的星轨上,又有新的足迹开始延伸。守护的故事,从来都不是终点,而是个又个新的起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