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瑄听了这话却只觉得可笑,这赵长平倒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他们两个人连面都没见过,赵长平便好意思舔着脸当他的长辈,这是想要用辈分压下他不成?
谢瑄自然不会相信庄文廷的一面之词,不过看赵管事的模样这赵长平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便说道:“多谢赵夫子好意,不过我与赵夫子素未谋面,如何能收他的礼,还请赵管事将东西带回去,替我谢过赵夫子。”
赵管事闻言眯起眼睛道:“我家老爷也是一番好意,何公子就收下吧,你初来乍到,对这清溪县也不甚了解,在清溪县开私塾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我家老爷说了,何公子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赵家私塾问问他。”
谢瑄哪里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想让他去找赵长平拜山头嘛,不过他不需要就是了。
“这么说来,我倒要多谢赵夫子关照了。不过赵夫子多虑了,在下没有什么需要劳烦他的,礼物我就不收了,劳烦赵管事跟赵夫子说一声了。”
赵管事面色微沉,他不明白谢瑄究竟是没听明白他的暗示,还是说故意不给他面子。
“这些礼物是我家老爷特意给公子挑的,公子要是不收,小人回去可没法跟我家老爷交代,小人实在是不想挨罚,就请公子可怜可怜小的,收下这些礼物吧。”赵管事满脸恳求道。
谢瑄心里嗤笑,面色惊诧道:“不会吧,我听说赵夫子待人最是和善不过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惩罚下人?”
赵管事一噎,他总不能说他家老爷是表里不一吧。
谢瑄道:“赵夫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我相信赵夫子肯定不会因为这事就处罚你的,否则不是太小肚鸡肠了吗,赵夫子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你说是吗赵管事?”
赵管事还能说什么,只能僵着脸说是。
见谢瑄不吃他这一套,赵管事只能另找话头道:“公子不愿收便不收吧,只是我家老爷有件事想要告诉公子,希望公子能够放在心上。”
谢瑄道:“不知是何事?在下洗耳恭听。”
赵管事道:“听说公子在对外招生,有一个人公子可千万不要收。”
谢瑄一脸困惑道:“赵管事说的是何人?”
赵管事道:“此人名叫庄衡,是城东庄家的人。这孩子先前是在赵家私塾念书的,只是他在私塾里不好好念书便罢了,居然还欺凌同窗,偷盗财物,我家老爷心善,只是将他逐出私塾,并未将他的恶行告诸众人。那庄衡后面想去其他私塾念书,那些私塾听说他是被我家老爷逐出私塾的,就纷纷来信询问,我家老爷有心替他遮掩,便只说是他太过顽皮。只是那些夫子向来与我家老爷交好,自然知道若非庄衡犯下大错,我家老爷是绝对不会将他逐出私塾的。”
说到这里赵管事叹息一声道:“那些夫子都不愿收下庄衡,这庄家就记恨上了,非说是我家老爷故意冤枉庄衡,还以权谋私不让其他人收庄衡做学生,还告到县衙污蔑我家老爷。我家老爷本是一番好意,不曾想好心没好报,被人倒打一耙,他心寒不已,便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县令大人明察秋毫,这才还了我家老爷清白。”
谢瑄神情惊讶道:“此事当真?”
赵管事道:“这事清溪县的百姓人人知晓,我又何必欺骗公子。这庄衡德行败坏,又不尊师重道,何公子你初来乍到对这些事都不了解,我家老爷也是担心你被蒙骗,特意嘱咐我告诉你这事,免得你一无所知将庄衡收下,届时怕是会影响你的名声,还请你多多思量。”
同一件事在不同人嘴里说出来却是不一样的,谢瑄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对赵管事道:“我竟不知还有此事,不过我并未见过这庄衡,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太清楚,若到时候他当真有意来我这念书,我一定好好考察他的人品,若真是如赵管事所说这般,我是定不会收下这样的学生的。”
赵管事见他竟然有些犹豫要不要收庄衡做学生,心里有些不大高兴,觉得谢瑄不识相,他都这般说了,好歹也得给他一个准话啊。而且他明明在门口看见庄家的马车了,谢瑄却说没见过庄衡,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一连碰了几个软钉子,赵管事也不太高兴,对谢瑄的态度也不如先前那般热络了,说道:“何公子既然有自己的成算,小人也不多说了,这便回去向我家老爷复命。”
谢瑄道:“那在下就不多留了,云砚,送赵管事出门。”
赵管事带着人离开,谢瑄这才说道:“人已经走了,二位出来吧。”
庄文廷父子俩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刚刚赵管事说的话,他们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庄文廷急切地向谢瑄解释道:“何夫子你千万不要相信那小人说的话,他那纯属污蔑,衡儿他待人一向有礼,如何会欺凌同窗?我庄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却也是小有资产,衡儿他何至于去偷盗别人的财物?那赵长平恬不知耻,为了逼我庄家嫁女,竟编造出这些莫须有的事实污蔑衡儿,夫子,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啊。”
谢瑄笑了笑道:“庄老爷放心,你与那赵管事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我自然会去核实,绝不会冤枉了谁,二位就先请回吧。”
庄文廷听到这话,以为谢瑄是拒绝了他们,当下身形轻晃,脸色惨白,庄衡神情也是十分失落,却还是礼貌的对谢瑄道:“打扰夫子了,我们这就走。”
说完他便拉着庄文廷走了出去。
看着那两人走远,云砚问道:“公子,你说他们谁说的是真的?”
谢瑄反问道:“你觉得呢?”
云砚道:“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庄老爷和庄公子说的可能是真的,那个赵管事,虽然说话笑眯眯的,但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好人,反倒是庄老爷和庄公子倒是挺真诚的。”
谢瑄道:“孰是孰非,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