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渊的漩涡在海面上旋转成灰黑色的漏斗,避水珠的蓝光在郭若云掌心亮起时,沈逸尘的冰刃正贴着水面划出弧线,将扑来的海怪冻成冰雕。两人站在临时搭建的木筏上,灵力顺着掌心交汇,注入避水珠的刹那,漩涡中心裂开道银蓝的光缝,像被劈开的夜幕。
“抓紧。”沈逸尘握住她的手腕,冰蚕丝衣的袖口蹭过她的皮肤,带着海水的微凉。木筏被光缝吸进去的瞬间,郭若云看见他披风的破口处,露出道新的伤口——是刚才为了护她,被海怪的利齿划到的,血珠在海水中晕开,又被他用冰雾冻住。
沉星渊底没有光,避水珠的蓝光成了唯一的光源。郭若云的玉珏突然剧烈震颤,星图在水中展开,第八处标记正对着前方那座半埋在沙里的巨大剑柄。剑柄上的螺旋纹与星陨战甲残片如出一辙,只是覆满了灰黑色的黏液,不断渗出微弱的熵蚀之力。
“是裂空剑的剑柄。”沈逸尘的冰刃在水中划出冰痕,将靠近的黏液冻成冰块,“剑刃碎片应该嵌在周围的礁石里。”他话音刚落,郭若云突然被一股暗流卷向左侧,手腕上的避水珠光芒骤减——那里的熵蚀之力格外浓郁,竟能压制水珠的灵力。
沈逸尘的冰刃瞬间缠上她的腰,将她拉回身边。冰链在水中泛着冷光,像道无形的屏障。“别离开我三步之内。”他的声音透过水流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冰刃在身前织成冰网,挡住从礁石后窜出的黑色触须。
郭若云的玉珏与剑柄产生共鸣,金光顺着水流涌向剑柄,那些灰黑色的黏液在金光中滋滋作响。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在“破晓号”,也是这样,他用冰链将她护在身后,冰刃永远对着最危险的方向。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将自己的灵力渡过去:“冰刃的寒气能克制这些黏液,我们一起。”
冰蓝色与金色的光芒在水中交织,触须被冻住的瞬间,郭若云看见礁石的缝隙里嵌着片银白色的碎片,正是裂空剑的刃部。沈逸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刚要伸手去取,整座剑柄突然剧烈晃动,沙地里冒出无数只黏糊糊的吸盘,将木筏牢牢吸住。
“是渊底的‘噬剑贝’。”沈逸尘的冰刃劈断几只吸盘,却引来更多的贝群,“它们以兵器的灵力为食。”他突然将冰刃塞到她手里,自己则抽出腰间的短刀,“你去拿碎片,我来挡住它们。”
郭若云握着冰刃,感觉柄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看着他被贝群围攻的背影,短刀在水中划出道道血痕,却仍死死守住木筏。她咬紧牙关,金光包裹着身体冲向礁石,手指触到剑刃碎片的刹那,整个沉星渊突然亮起——碎片与剑柄产生共鸣,竟在水中形成道巨大的光门,门后隐约可见更多的星图纹路。
“快回来!”沈逸尘的声音带着喘息,冰链再次缠上她的腰,将她拉回身边。他的肩膀被吸盘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珠在水中浮成细小的红球。郭若云急忙用灵力为他止血,却被他按住手:“先看碎片。”
剑刃碎片在两人掌心发出柔和的光,自动贴合在星图的第八处标记上。光门后的星图纹路缓缓展开,竟比之前的七枚星印加起来还要复杂。郭若云望着那些流动的光纹,忽然明白——沉星渊藏着的不是裂空剑,而是星陨战神封印熵蚀之主的真正阵法。
“原来我们找的不是兵器,是钥匙。”她抬头看向沈逸尘,发现他也在看她,冰蓝色的眼眸在避水珠的光芒里,像盛着整片融化的星空。水流带着他们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比任何话语都更清晰。
木筏下的噬剑贝还在骚动,光门后的星图却越来越亮。郭若云握紧手中的碎片,感觉沈逸尘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冰刃的寒气与他掌心的温度,在这幽暗的渊底,成了最安稳的坐标。
有些守护不必说破,就像他总把最安全的机会让给她,就像她知道他的短刀永远比冰刃更靠近危险,就像此刻在深不见底的渊底,两束光芒交叠的地方,早已分不清哪道是他的冰蓝,哪道是她的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