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贤智感受了一下外界的情况。他神色一凛，低声道：“苏兄，时辰已到，黑市该开了。”
苏浩闻言一怔，方才因下注而高涨的情绪瞬间冷却。
他望着擂台上依旧胶着的战局，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押注的方向，心中暗自后悔，却也只能无奈咂舌：“得，这钱暂且搁这儿吧。”
两人拨开拥挤的人群，沿着斗兽场边缘的暗道前行。
越往里走，喧嚣声渐弱，墙壁上镶嵌的幽绿夜明珠，将前路照得影影绰绰，不时有黑袍修士擦肩而过，彼此眼神交汇时，皆是警惕地快速移开。
转过三道弯，郑贤智来到一个偏房包厢大门，一个黑袍修士在门口等待。
郑贤智两人拿出两块铁牌，直接被黑衣人收回，黑衣人给两人两副面具，面具覆面的瞬间，郑贤智只觉一股凉意沁入肌肤，面具表面流转的暗光竟与斗兽场的血色符文隐隐呼应。
他与苏浩对视一眼，推开包厢木门，只见房内中央赫然显现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垂直密道，通道四壁镶嵌着古朴的青铜符文，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跳！”郑贤智率先纵身跃入，衣袂在呼啸的气流中猎猎作响。苏浩咬牙跟上，耳边风声呼啸，约莫数十息后，下方突然亮起一片朦胧的光晕。
两人足尖点地，稳稳落在一片光滑的黑石地面上，抬头望去，密道口已悄然闭合，仿佛从未开启过。
眼前的黑市与斗兽场的喧嚣形成诡异反差。低矮的穹顶垂落着发光苔藓，将整个空间浸染成幽绿的色调。
摊位间间隔甚远，摊主们大多沉默寡言，只偶尔用沙哑的嗓音招揽生意。
这里不见呼喝叫骂，唯有偶尔传来的灵石碰撞声与法器嗡鸣，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
郑贤智警惕地打量四周，发现往来修士皆是行色匆匆，不远处，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正用骨针挑着一只通体赤红的甲虫，那甲虫每一次振翅，都能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焦黑的痕迹。
另一侧，两名蒙面修士压低声音交谈，他们身前的玉盘上，赫然摆放着半截还在渗血的妖兽尾骨。
苏浩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鬼鬼祟祟的修士，暗中运转灵力，以传音之术问道：“郑兄，此番来黑市，究竟要买何物？”
郑贤智微微眯起双眼，盯着不远处摊位上的灵药，同样以传音回应：“我需购置一些二阶上品以上的灵药。”
郑贤智的确是为了购买灵药，《百炼神诀》一层中期，炼皮之境他已经修炼的差不多，只差几味灵药就可以突破到一层后期炼骨之境。
苏浩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赶忙传音道：“郑兄何不早说！我林家虽不算顶尖势力，但族中灵药库底蕴深厚，各类二阶上品灵药应有尽有。
若郑兄信得过我，待离开此地，我可以指引你去林家，定能以最优惠的价格，让郑兄选到心仪的灵药！”
郑贤智转头看了苏浩一眼，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传音道：“林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所需灵药颇为特殊，不仅数量比较大，而且种类多，所以我一直都在收集。
不过林家我肯定会去的，后面我还需要三阶灵药，等我灵石足够肯定会去林家的。”
两人一边传音交谈，一边在昏暗的黑市中缓步前行。
郑贤智的目光在各个摊位间游移，手中的储物袋渐渐鼓胀起来。
一株株泛着灵光的灵药被他收入囊中，那些在外界价值不菲的二阶上品灵药，在黑市中不仅品相上佳，价格竟比坊市低了三成有余。
他指尖轻抚过一株叶片流转金纹的“九重草”，玉瓶中的灵液还在缓缓滋养着药株，当即便以两千灵石成交。
“没想到黑市的东西如此划算。”郑贤智将新得的灵药妥善安置，转头以传音问道，“苏兄此番来黑市，可是有什么急需之物？”
苏浩警惕地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传音：“不瞒郑兄，我需一枚‘血魄晶’修复一件灵器。此物能引动精血之力，寻常坊市根本见不到。”
郑贤智刚要回应苏浩，翠?的声音在识海中炸开：“主人！快往前！第三个拐角处的暗巷里，有个老东西藏了件宝贝！”
郑贤智强压下心头震惊，归林剑内的器灵翠?自上次得到万剑心髓陷入沉睡，本以为至少要数月才能苏醒，没想到竟在此时传来讯息。
“翠?，你如今如何？实力恢复多少？”郑贤智以神识传音，随即向着翠?指的方向而去。
翠?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小瞧我！如今我自己恢复到四阶中品！
如今我的灵识覆盖范围可比之前广了三倍，有件灵器，刚刚我感应到，等级不低，就在前方。”
郑贤智脚步微顿，余光扫过苏浩，传音道：“苏兄，前方有异动，随我一探究竟。”
不等苏浩回应，他已穿过熙熙攘攘的修士，朝着第三个拐角处的暗巷走去。
暗巷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地面上散落着斑驳的兽骨，墙壁上爬满了散发着幽绿光芒的苔藓。
一盏破旧的铜灯在角落摇曳，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堆满杂物的摊位后。
那是个面容枯槁的老婆婆，她身披褪色的灰袍，浑浊的眼睛半阖着，仿佛早已沉睡，唯有布满皱纹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摊位上的残次品。
摊位上堆满了破损的玉简、断裂的法器、缺角的玉瓶，每一件都蒙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毫无价值。
郑贤智目光如炬，神识悄然外放，却在触及这些物品，发现都是破败的灵器，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
郑贤智指尖拂过布满裂痕的玉简，神识如蛛丝般渗入其中，却只触到几缕溃散的残魂记忆。
他又拿起一柄断成两截的青铜剑，剑身上锈迹斑斑，唯有隐约的纹路还残留着些许灵力波动。
“小友，莫要将我的东西翻得太乱。”老婆婆沙哑的声音带着不耐，浑浊的眼珠突然转了转，“若不买，就早些离开。”
苏浩皱着眉头，传音道：“郑兄，这堆破烂能有什么宝贝？”
郑贤智没有回应，又拿起一个缺角的玉瓶。
玉瓶内空空如也，瓶口还沾着干涸的褐色痕迹，显然曾盛放过某种液体。
就在他准备放下时，翠?的声音突然急切起来：“主人！就在玉瓶底下！”
郑贤智心中一震，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他装作不经意地将玉瓶翻转，借着铜灯的微光，发现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相信翠?不会错。
“前辈，这玉瓶如何卖？”郑贤智拿起玉瓶，语气随意。
老婆婆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亮，“三万灵石。”
“三万？”苏浩忍不住惊呼出声，“这破瓶子......”
“苏兄。”郑贤智打断他，掏出三万灵石放在摊位上，“我倒是觉得有些意思。”他将玉瓶收入储物袋，余光瞥见老婆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多谢惠顾。”老婆婆缓缓收起灵石，干枯的手指在摊位上的杂物间摸索，“若还有兴趣，不妨看看这些......”
郑贤智朝老婆婆微微颔首，便带着苏浩转身离开。
苏浩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神色满是不解，直到走出暗巷一段距离，才按捺不住，凑到郑贤智身边，以传音急切问道：“郑兄！三万灵石可不是小数目，你竟用来买个破瓶子？
这玉瓶既无灵气波动，也瞧不出特殊之处，难不成......你发现了什么玄机？”
郑贤智压低声音回应：“实不相瞒，我也说不上来。
只是看到它的瞬间，心中莫名一动，只觉与那宝贝有缘。”
苏浩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写满怀疑：“就凭直觉？这也太冒险了！三万灵石，都能在坊市换几件不错的灵器了！”
“苏兄，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修行本就充满机缘，有时候看似无用之物，或许藏着意想不到的价值。就当......赌一把运气。”
苏浩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郑贤智已迈步向前，只好无奈地咂了咂舌，嘟囔道：“但愿这三万灵石，别打了水漂......”
两人继续在黑市中穿行，周遭摊位上的奇珍异宝、古怪器物从眼前掠过。
郑贤智以神识急切呼唤翠?：“你确定这东西大有来头？我里里外外探查过，除了底部符文，并无特殊之处！”
翠?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与急切：“主人莫急！这根本不是什么玉瓶，而是被人用秘法拼接改造的，它的底部其实是一个玉碗！若我没猜错，这碗曾盛过天地灵水！”
“化神修士？！”郑贤智猛地一颤，修士若能踏入化神境，举手投足间翻江倒海，挥手间可灭一城，在这天源界，可是最强，传说般的存在。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随手买下的“破烂”，竟与化神大能有关。
“正是！”翠?语气笃定，“我苏醒后灵识暴涨，方能察觉到碗底符文蕴含的道韵。
那些符文看似普通，实则组成了一座微型聚灵阵，若不是被强行改造成瓶身破坏了阵眼，此刻怕是灵气四溢！”
“这是何等级灵物？”郑贤智急忙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