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盯着周掌柜,脑海里念头飞转。晋商八大家,那可是在北方商界跺跺脚,大地都得抖三抖的主儿。平日里,他们靠着和后金做买卖,赚得盆满钵满,可也因此,被不少人骂作 “汉奸”“卖国贼”。如今这周掌柜送上门来,到底是真心想和军屯合作,还是带着别的心思?
“周掌柜,” 林缚慢悠悠开口,“你也知道,我这军屯向来只和正经商人打交道。和后金做生意,那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我可担不起。”
周掌柜赔着笑,连忙摆手:“大人误会了,误会了!我老周向来是爱国的,和后金做生意,那也是没办法。您想想,咱大明如今这局势,关外物资紧缺,咱们卖点东西过去,赚点银子,回头不也能给朝廷多交点税嘛。再说了,自从大人您来了幽州,整治得这么好,我老周也想跟着大人干正经营生,往后就和后金断了来往。”
这话真假参半,林缚心里明镜似的。不过,他也清楚,军屯的发展正到了关键时候,有晋商这样的大势力支持,无论是粮食、皮毛,还是兵器的销路,都能拓宽不少。而且,若能借机将晋商的商路纳入自己掌控,说不定还能从他们那儿探听到后金的消息,一举两得。
“行,” 林缚一拍桌子,“既然周掌柜这么有诚意,我也不能不给面子。粮食可以换给你,不过得按我的规矩来。第一,价格得公道,不能压价;第二,交易时,我得派人跟着,确保你没耍什么花样;第三,往后你要是再敢和后金勾勾搭搭,被我知道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周掌柜忙不迭点头:“大人放心,大人放心!我老周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最讲诚信了。这次和大人合作,我也是想在幽州站稳脚跟,往后就跟着大人的商队走,您吃肉,我喝点汤就行。”
就这样,双方达成了合作。周掌柜带来的汾酒在幽州大受欢迎,醇厚的酒香引得百姓纷纷掏钱购买,连军屯的将士们也忍不住买上几坛,闲暇时喝上几口,解解乏。而周掌柜则带着大批粮食和皮毛,心满意足地回了山西,据说回去之后,在晋商圈子里大肆宣扬,说跟着林缚做生意,安全又赚钱,引得不少商人蠢蠢欲动。
一时间,幽州的商栈热闹非凡。各地的商队纷纷赶来,有卖丝绸的、卖茶叶的、卖瓷器的,都想和军屯搭上关系,分一杯羹。林缚顺势扩大了商栈规模,又招募了不少精明能干的伙计,专门负责接待商队、洽谈生意。他还制定了一套详细的商规,从货物质量检验,到交易流程规范,再到纠纷处理办法,都写得清清楚楚,确保交易公平公正,让商人们安心。
苏文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他凭借着江湖上的人脉,为军屯引进了不少新技术。比如,从一个南方商人那儿学来了改良的纺织技术,教给了军屯的妇女们。经过改良,织出的布不仅更细密柔软,而且花色繁多,一经推出,就成了抢手货,连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派人来订购。还有人带来了新式的灌溉工具,安装在农田里,大大提高了灌溉效率,粮食产量有望再创新高。
“大人,这生意越做越大,咱们的人手可有点不够用了。” 一天,苏文找到林缚,皱着眉头说,“要不,再招募些人?我看镇上就有不少年轻人,手脚麻利,脑子也灵光。”
林缚点头:“行,这事就交给你办。不过,招募的时候可得仔细筛选,品行要好,不能再出皮毛作坊那档子事了。另外,再办个商学,把咱们的商规、做生意的门道,都教给新来的伙计和那些想从商的百姓,让他们也能靠本事赚钱。”
苏文眼睛一亮:“大人这主意妙啊!有了商学,往后咱们幽州可就不缺懂生意的人才了。”
商学开办的消息一传出,报名的人差点把门槛踩烂。不光是镇上的年轻人,就连周边村子的后生,也都背着行囊赶来,渴望能在这里学到赚钱的本事。林缚亲自挑选了几位有经商经验的老掌柜,担任商学的先生,还让石敢当安排了几个武师,负责商学的安保。他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乱子。
在商学的带动下,幽州的商业氛围愈发浓厚。街道两旁,新的店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饭馆、客栈、布庄、钱庄,应有尽有。原本冷冷清清的集市,如今人头攒动,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如同过年。百姓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腰包渐渐鼓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大人,您看这幽州,如今可比京城还热闹呢!” 赵虎满脸兴奋,指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说,“都是您的功劳啊!”
林缚笑着摇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伙齐心协力的结果。百姓们有了盼头,才愿意跟着咱们干。咱们得继续把这经济搞下去,让幽州成为北方的商业重镇。”
然而,就在幽州一片繁荣之时,京城中,张敬正坐在书房里,阴沉着脸,看着手中的密报。密报上详细记录了幽州的商业发展情况,以及林缚与各方势力的合作。
“这林缚,还真有两把刷子。” 张敬冷哼一声,“不过,他这么一搞,可坏了不少人的好事。那些晋商、南方的商队,都被他拉拢过去了,咱们在北方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他的幕僚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大人,要不,咱们想个法子,压压他的势头?”
张敬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压?压不住的。这林缚如今风头正盛,皇上又宠信他。不过……”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咱们可以借刀杀人,这刀嘛…… 就用后金的。”
幕僚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张敬的意思,不禁打了个寒颤:“大人高明,只是这…… 会不会太冒险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张敬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只要能除掉林缚,这点冒险算什么。你去,给我联系后金的人,就说……” 他压低声音,在幕僚耳边低语了几句。
幕僚脸色苍白,犹豫着说:“大人,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万一被发现……”
“怕什么?” 张敬瞪了他一眼,“只要做得干净,谁能发现?再说了,就算真出了事,也有替罪羊。你只管去办,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幕僚咬咬牙,点头道:“是,大人,我这就去办。”
夜色愈发深沉,一阵寒风吹过,吹灭了书房里的蜡烛,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