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有的奏折送进宫时,崇祯正在翻看军屯送来的粮产报表。看到幽州的麦子亩产比去年翻了一倍,皇帝刚露出点笑模样,王承恩就捧着奏折进来了,脸色比宫里的青砖还沉。
“皇上,出大事了。” 王承恩的声音发颤,把奏折递了上去。
崇祯接过奏折,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 “啪” 地把奏折摔在龙案上,吓得旁边的太监差点瘫在地上。“张敬!这个狗东西!”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龙袍的袖子都抖出了褶皱,“朕待他不薄,他竟敢勾结后金,谋害忠良!”
奏折里不仅有张敬与后金细作的密信,还有幕僚的供词,连张敬让老库吏做内应的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想抵赖都难。
“皇上息怒,” 王承恩赶紧递上杯茶,“当务之急,是拿下张敬,别让他跑了。”
“跑?他能跑到哪去?” 崇祯喘着粗气,提笔写下一道圣旨,“传旨!着锦衣卫即刻捉拿张敬,抄没家产,严刑审讯!”
这道圣旨像道惊雷,在京城炸响。锦衣卫抄家时,从张敬的书房搜出了一箱子密信,全是他和后金官员的往来书信,内容不堪入目 —— 有商量如何高价卖铁器的,有泄露边关布防的,甚至还有一封,说要 “待后金入关,献上幽州地图,以求封王”。
这些信被送到崇祯面前时,皇帝的脸都青了。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看了看,又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着:“朕瞎了眼!竟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张敬被关进锦衣卫大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幽州。赵虎听说后,乐得在训练场翻了三个跟头:“太好了!这狗东西终于遭报应了!大人,咱们是不是该喝一杯庆祝庆祝?”
林缚正在给新培育的玉米授粉,闻言头也没抬:“庆祝啥?他不是咱们杀的,是他自己杀的。就像种地,你往地里撒毒药,最后毒死的,只能是自己。”
苏文在旁边补充:“听说他在牢里还嘴硬,说自己是被林缚陷害的。可那些密信上的字迹,连他亲娘都认得,想赖都赖不掉。”
“这就叫把刀递回去,” 石敢当放下手里的药碾子,“他想借后金的刀杀大人,咱们就把他递刀的证据,交给皇上这把‘快刀’,让他自己砍自己。”
这话在理,理得让新兵们都点头。有个新兵还说:“张敬要是安安分分当个官,说不定还能善终,偏要作死,谁拦得住?”
张敬的案子,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东林党和阉党余孽又吵了起来,东林党说 “张敬罪该万死,当诛九族”,阉党余孽则想把水搅浑,说 “此事恐有蹊跷,说不定是林缚与锦衣卫勾结,陷害忠良”。
可证据摆在面前,谁也狡辩不了。那些和张敬有过往来的官员,吓得连夜把书信烧毁,有的甚至装病不上朝,生怕被牵连。有个户部的主事,因为去年收过张敬送的两匹绸缎,吓得在家哭了三天,最后主动去刑部自首,才保住了小命。
刘守有趁机顺藤摸瓜,又抓了十几个和后金有牵连的官员,其中还有个是周御史的门生。这一下,朝堂上安静了不少,没人再敢替张敬说话,连最能吵的东林党,都乖乖闭上了嘴。
“大人,您这招太高了!” 赵虎拿着京城送来的快报,笑得合不拢嘴,“不光除掉了张敬,还顺带清理了朝堂上的蛀虫。皇上都夸您‘有勇有谋’呢!”
“皇上夸的不是我,是证据。” 林缚摘下沾着花粉的手套,“这世上的事,最怕的就是‘认真’二字。张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只要留下一点痕迹,迟早会被人发现。就像地里的草籽,你今年不除,明年准得冒出来。”
他让人把张敬勾结后金的证据抄了几份,贴在幽州的大街小巷。百姓们围过来看,越看越气,有人捡起石头,就往张敬的画像上砸。
“这狗东西,居然想引后金入关!” 一个老农气得发抖,“他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幸好有林大人,” 旁边的年轻人说,“不然咱们都得成后金的刀下鬼!”
林缚的名声,在幽州更响了。以前还有人怀疑他 “野心太大”,现在都觉得,有这样一位能保家卫国、还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官,是幽州的福气。
可树大招风。就在张敬被定罪的第三天,京城传来消息,说有御史上奏,说 “林缚权势过大,幽州几乎成了他的私地,恐有不臣之心”。还说 “林缚与锦衣卫过从甚密,难保不会成为下一个张敬”。
这奏折送到崇祯面前时,皇帝刚平息了怒火,看到这话,眉头又皱了起来。他看着窗外,喃喃自语:“这姓林的,到底想干啥?”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龙案上的幽州地图上,那里用红笔圈出的军屯、商栈、作坊,密密麻麻,像一片正在茁壮成长的庄稼。可在某些人眼里,这片庄稼长得太好,太茂盛,反而成了 “威胁”。
林缚收到消息时,正在组织农户收割新熟的麦子。金灿灿的麦浪翻滚着,像一片金色的海洋。他看着远处忙碌的人群,突然觉得,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悄酝酿。